第32章 初次赴宴
阮安抬眼,無奈地看向霍平梟。
葯堂開張之前,兩個人曾在府里商議過,不會對外公開關係。
是以在黎意方的面前,她的身份是鈴醫阮氏,而不是霍平梟的表妹髮妻,房氏。
但阮姑這一身份,似乎與定北侯再難脫開干係,旁人都認為,阮姑與尋常的外室不同,是霍平梟在府外的紅顏知己。
思及此,阮安微抿柔唇,正色道:「黎大人是今日葯堂的最後一名病患,等我為他診完脈,再為侯爺看診。」
先前兒阮安也與霍平梟講明過,她在葯堂接觸的病患雖然大多以婦孺為主,但偶爾也會給些男病患診脈看疾,不過在望、聞、問、切時,她也只會碰觸到他們的手腕,過於隱秘的疾病她當然會避嫌。
霍平梟既是答應得好好的,阮安並不希望,他對她看診的事,做出過多的干涉。
等阮安說完,霍平梟並未回話。
男人帶著壓迫感的目光一直睇視黎意方,他通身散著淡淡的兇殘,有威脅和霸道在他漆黑眼底浮隱,像極了一匹瞄準獵物的孤狼。
黎意方雖不畏懼霍平梟的權勢,卻也被他那道目光看得極為不適,可心中仍在為阮安打算。
阮安在霍平梟這個霸王的面前畢竟弱勢了些,黎意方怕他走了后,霍平梟會尋她的麻煩,便對他提議:「侯爺,我們不妨出去談談。」
霍平梟冷嗤一聲,質問道:「你到底有病沒病?」
黎意方被他咄咄逼人的話問住,一時語噎,面色也顯露了幾分不豫。
而另廂的阮安,自是覺出了兩個男人之間,愈發不對勁的氛圍。
黎意方今天恰好尋到了她開得這間葯堂,阮安也是準備趁此同他解釋一番她和霍平梟之間的關係,還有上次憑空消失的事。
卻沒成想,霍平梟在傍晚也突然造訪了她這間葯堂,弄得勢頭還像要抓姦似的。
看來她得儘快將這事跟霍平梟解釋清楚,黎意方壓根就不是她的未婚夫,而那個所謂的要當京兆尹的未婚夫,也是她早年編撰的。
這都是什麼事啊……
怎麼會這麼巧呢?
阮安無奈地嘆了口氣。
近來黎意方聽說了定北侯迎娶房家表妹的事,那所謂的,房家表妹所出的孩子,應當就是阮安的兒子阮羲。
黎意方空找了阮安一個多月,其間甚至向京兆府廨請假,去了趟嘉州,卻一無所得。
卻沒成想,霍平梟竟將她安頓在了這間葯堂里。
而通過阮安適才對霍平梟的態度,黎意方也能判斷出,他們兩個人目前應當是某種情人的關係,只是霍平梟這人自恃身份,不肯給那姑娘任何名分。
黎意方越想,越覺惱恨。
早知如此,他當時就應該不顧那些沒用的矜持,在阮安還未離開長安前,就應當向她表明心跡,求娶她為妻子。
母親那處他也可以先斬後奏,總好過阮安現在的境況,竟連個名分都沒有!
思及此,黎意方終於開口,亦不甘示弱地對霍平梟質問道:「定北侯那日在城門外,污衊我在外豢養外室,私德有虧。那敢問,你現在和阮姑又是什麼關係?」
「與黎兆尹無關,勸你少管閑事。」
霍平梟話音沉沉,冷眼覷向他看。
黎意方擺出的凜正之態看在霍平梟眼裡,都是道貌岸然,虛假得很。
——「你們別吵了,這裡面有誤會,你們聽我解……」
阮安想要制止兩人的爭吵,霍平梟卻打斷她話,低聲道:「這事等外人走後,我們再談。」
他口中說的那外人,自然就是指黎意方。
黎意方也自然看出,霍平梟是在用一舉一動向外彰顯主權,坐實他與阮安的關係。
是啊,說到底,他們兩個人有一個共同的孩子。
得見黎意方的神情劃過一瞬黯然,霍平梟繃緊的唇線漸松。
須臾,男人的神態由薄怒轉為淡諷,譏誚問他:「對了,本侯聽說,近來黎兆尹在長安巡街時,可沒少往平康坊跑啊。」
平康坊是秦柳楚館扎堆的地界兒。
黎意方驀然掀眼,卻見霍平梟正意味深長地與阮安四目相對。
男人似在無聲地對她說,這位黎大人,莫不是突然患了花柳病,才跑來這處尋你看診。
「去平康坊巡街,是下官職責所然。」
黎意方立即解釋道,亦看向阮安那雙倍感無措的眼睛,希望她不要誤會他去了那種地界。
「是啊,職責所然,不過本侯猜,黎大人在平康坊中巡街時,也沒少進過窯子,見頭牌罷?」
「你……」
黎意方一心為公為民,他屬實是沒料到,霍平梟竟然惡劣到,上來就污他去了那種地界。
他倒是沒少聽過霍平梟在戰場制敵時的兇殘和強悍,卻沒成想,他對情敵的作法也這麼狠、這麼絕。
霍平梟用三兩句話將黎意方氣走後,阮安的面色也顯露了幾分慍色。
她自然不相信黎意方會去那種地界,也決定趁此時,將她和黎意方的關係同他好好地解釋一番。
「霍侯,我和黎兆尹……」
「我不喜歡你碰他的手。」
霍平梟盯視她眼,剋制著心中竇生的躁鬱,盡量讓語氣平靜,又對阮安命道:「以後不準碰他。」
阮安清楚,這男人偶爾會流露出極其強勢霸道的一面,可現在,他連句話都不讓她說完整。
同她說話的語氣,也跟命令手底下的小兵一樣,不準、不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