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沈箐皺眉。
她站了好一會,直到聽到帳簾外的說話聲,帘子一撩謝英華和紅纓進了帳,兩人詫異:「小姐/主子?」
「你站這幹嘛呢?」謝英華問。
兩人奇怪,順勢往她手裡展開的信紙瞅了一眼,俱大吃一驚,紅纓:「這,這是誰的信?怎麼會在這裡?!」
誰放的,怎麼放的?
謝英華思索片刻:「難道,是那個灰衣人?!」
沈箐點點頭,「是他,」她肅容,應是快速把信摺疊,吩咐紅纓:「你陪陪二姐,這幾天我可能不得空。」
紅纓連忙應了。
沈箐已快步衝出了營帳。
她直奔帥帳。
沈箐進帥帳,是從來不用通報的,她掀簾進去,裡面暘王和燕長庭正低聲說話,後者一見她,立即結束了交談,和暘王說稍候再說。
暘王心領神會,露出一抹「我懂我懂」的微笑,樂呵呵地走了。
沈箐:「……」
這些中老年男人實在太會腦補了。
不過她也顧不上搭理這個,暘王一走,她立馬取出信遞給燕長庭,「你看看這個。」
燕長庭抽出信一看,眉心也不禁一蹙。
「你怎麼看?」
沈箐皺眉問他。
但其實燕長庭蹙眉的動作並沒保持多久,稍稍一蹙即分,他更多的,只是因為這封信的出現讓他突兀了。
「他誰啊?」
燕長庭淡淡掃過,嗤笑一聲,他直接把信箋擲下,「又關他什麼事?」
「他讓我不打,我就不打了?」
真是笑話。
可笑得不可思議。
燕長庭無動於衷,帶著冷冷的漠然,既沒有為灰衣人這個突兀的舉動感到譏誚,更絲毫沒有丁點因為對方這封信而改變主意的想法。
別說一個灰衣人了,哪怕十個,也不可能影響他的決策。
這才是真正的燕長庭。
桀驁孤孑而冷漠,所謂的溫柔好說話,只是表象,這麼說也不對,他確實僅存有溫柔好說話的一面,但這些都只對沈箐的。
其他的人,除了一個魏太妃,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燕長庭對於這封警告信,他冷嗤之餘,心裡在意的卻是另外一點——剛沈箐說了,她從內帳出來,就發現信擱在案上了,明明她進去之前是沒有的。
而沈恬這營帳,雖沒有機密不設隨帳親兵,但這卻位於在青山軍的中軍核心圈。這之前是沈箐的營帳,有多核心可以想象。這麼一個地方,哪怕本身沒有隨帳親兵,也絕不是外人可以混進靠近的,尤其是在燕長庭已經高度警惕反覆調整了巡守的情況下。
可這封信還是突兀出現了。
他眯眼,內奸?
「剛我命符簡去叫凌英了。」所以不可能是符簡。
假如符簡也是,那內奸就得有兩個,他們可能是一夥的,也可能是兩伙人。
燕長庭面沉如水,眉目凜然厲色,他更在意的這個內奸,還有這個灰衣人隨便給他送信的手段和渠道?!
這種外人能輕易在他腹地為所欲為的感覺真的讓他忌憚到極點。
燕長庭在垂眸沉思,表情山雨欲來,沈箐彈了一下那封信,也在想,這個灰衣人是敵是友還不清楚,身份來歷更加沒一點蹤影,僅僅憑藉先前一次通風報信,就要改變他們的重要決策,好吧,她其實也偏向不可能的。
畢竟萬一人家先前只是拋一個餌呢?
後續戰場上又要你改變重大戰策,你改還是不改?
這麼一想,根本不用猶豫的!
沈箐看了看信沒有其他玄機,直接將它拍在案上去了,「你說得對。」
只不過,她還是有點隱隱的擔憂。
燕長庭想到的問題,她也想到了。
另外還有一個,對方送信的前提,是竟然知道他們要攻打褒陵?!
要知道這可是秘密啊,連暘王凌英都不清楚的,也就青山軍內部的核心小圈子裡知道他的提前部署。
——而灰衣人,不但知道,還毫無顧忌讓燕長庭知道他知道。
這灰衣人究竟是哪位?
他憑什麼?
還是,還是,假設先假設他真的偏燕長庭的吧,送警告信也不是因為毫無顧忌,那是不是可以引申認為情況很急,或者褒陵真的很不適合攻打?故他哪怕冒著被燕長庭知道的弊端也要送信?
所以,沈箐心底就難免有點兒擔心。
「他究竟是什麼人?」
怎麼感覺哪哪都有牽扯似的?沈箐抱怨。
「管他是什麼人?」
一直垂眸沉思,眉目似刀鋒一樣銳利冰冷的燕長庭,聞言轉過身來,面對沈箐,冰封般厲色立馬就緩和了下來,他說:「藏頭露尾的,焉知是敵是友?」
他不介意以最大的敵意揣摩他人,他亦從來都沒將這個灰衣人納入友軍,對方一直處於他的高度警惕和評估之中。
他見沈箐擔心,握住她的手,安慰她,保證:「你放心,褒陵必然能拿下,我們肯定能把你二姐的孩子救回來的。」
他認真得很。
這句話也是發自肺腑要安慰她的,就是動作忘情了點。
馳騁沙場多時,燕長庭的手雖很注意保養,但掌心還是難免磨出了一片薄薄的繭子,很粗糙,但觸感格外強烈,他手心溫度比她高,燙燙的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