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第62章 第62章

這一夜,燕長庭做了很多事。

下令嚴搜刺史府,第一波沒有結果之後,他不再停留,立即打馬直出昂州大營。

在此之前,他一連串軍令下去,並親自手書了兩封與凌英和暘王。

簡明扼要,但非常清楚表達了不明細作深潛的事實,令二人務必提高警惕並防範內外。

他先前那一連串軍令也是針對此事的。

——今夜刺史府這麼大的動作,必然會被朝廷大軍的眼線所獲悉。

燕長庭確實是一個天生軍事觸覺敏銳到了極點的人物,先前權衡利弊之下,他一直對這事隱而不發,但今夜事一發,他迅速調整了策略,要麼不挑明,一挑明當即將其提升至防範頂階,半點都不再遮掩,簡潔明了,雷厲風行!

——他曉諭全軍上下,務必將警戒級別提升至最高。

之後,他連夜至昂州大營,對整個戰線作出微調,並頒下的臨時的管制措施,調整防禦和傳令機制,確保每一個名將領士官乃至兵卒都將弦綳到最緊,整支大軍即如一張張滿了的弓。

進可攻,退可守,由內而外,由外而內,遇變不亂。

一直到天光破曉,堪堪布置完成。

燕長庭和沈箐這才打馬而歸。

他們已經接到消息了,刺史府搜查並沒有收穫。

這不是一撥人搜的,分別是以魏渠為首的原保衛閔姑兼出身魏氏的代表人物;陳嬰陽為首的常年處以情報細作工作的專業人員;還有除陳夷的另一青雲堂得力小伙林橋聯合張云為首的青雲堂的燕長庭最早期心腹親信;以及以謝英華紅纓老金為首的沈箐這邊商號出身的她的親信心腹;還有心思慎敏觀察入微的沈雋和他帶的人。

前後五撥人,互相監管各自展開地毯式的搜查,確保絕不可能出現遺漏和掩飾。

但結果一無收穫。

顯然,灰衣人對燕長庭的動作是有所準備的,該處理的都處理得乾乾淨淨,沒留下半點蛛絲馬跡。

「……都搜過了,從裡到外,」沈箐回到刺史府的時候,謝英華紅纓老金三人正站在門口說話,三人見到了她,立即上前稟報詳細過程,老金吧嗒吧嗒抽煙,眉心緊鎖,謝英華搖搖頭,「可惜並沒有任何發現,那灰衣人也不在,應是已經遁出府去了。」

謝英華紅纓不用說,是沈家的人,至於老金,追隨多年不說,上輩子二十年經歷各種大事小事都忠心可信沒有任何問題,沈箐是不懷疑他們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沈箐出門之前特地叮囑了他們多多留意那個灰衣人,他們確實也十分留神了,但結果並不理想。

沈箐揉揉額頭,一宿沒睡,卻比平時熬幾宿還疲,實在是事大耗神了,找不到,也沒辦法,她叮囑謝英華幾個:「你們平時注意些,別落單,盡量就待在刺史府或中軍,還有我哥我爹那邊,多挑幾個人過去。」

她感覺,灰衣人距離他們已經很近很近了。

這一刻,她真切感受到燕長庭那種強烈的忌諱和警惕,這個人,未必是友,但他就窺視在側,距離近得讓人毛骨悚然。

先前她一直偏樂觀判斷這個灰衣人應不屬敵方,這種感覺現一掃而空,已經丁點不剩了。

四人相顧無言片刻,紅纓說:「噢,還有魏太妃那邊,太妃娘娘昨夜打發人來問什麼事。」

問的是魏渠,不過現在基本是燕長庭當家做主了,魏太妃正生病在休養,燕長庭先前吩咐過無事勿打擾她,這三更半夜的,魏渠一時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直接告知,告訴魏太妃她就肯定沒法睡覺更沒法休養了,於是只含糊說來了個刺客,不過已經走了云云,等燕長庭回來再說。

「先別和她說吧,她骨風挺厲害的,睡一覺可不容易,」沈箐點點頭,魏渠這麼處理挺對的,至於灰衣人的事是否如實告訴魏太妃,還是燕長庭拿主意吧,「咱們別管了。」

沈箐抬頭,望一眼燕長庭的背影,如此道。

兩人正在刺史府大門前停了下來,燕長庭沒有下來,他驅馬上前,無聲盯視了刺史府大門片刻,又調轉馬頭,冷冷掃視了寬闊的青石板大街以及周圍陷入夜色中的寂靜民居府邸。

此時天將亮未亮,了無人聲的長街及幢幢的高矮建築隱沒在昏色之中。

萬籟俱靜,卻很可能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無聲無息窺視著他。

燕長庭眼神凌厲,眉宇間不自覺浮現出一抹狠色。

今夜他其實製造了好幾個讓灰衣人給他送信的機會,就像先前他準備攻打褒陵之前,對方那封告誡信那樣。

但燕長庭先前已經讓對方見識到他的毫不在意和堅持己見,這次灰衣人並沒有任何動靜,顯然他已經放棄和燕長庭通信溝通了。

也是,否則他就不會直接殺了閔姑了。

現在這個灰衣人是徹底隱沒進暗處了。

燕長庭無聲盯視許久,直到沈箐喊他:「阿庭,進去了。」

他這才斂目,收回厲色,半晌驅馬上前,翻身而下,和沈箐一起進了刺史府。

回到刺史府,兩人也沒馬上去休息,先去看魏太妃。

魏太妃近日是生病了,病倒不是什麼大病,主要是她被囚禁地底多時,加上手上的舊傷,年紀大了,關節長年受寒,這春季潮濕多雨,難免就犯了關節疼痛的老毛病。

病不是大病,卻異常折磨人,四肢腰椎關節尤其手部一陣陣的難忍的疼痛,並且長時間持續不斷,鐵打的漢子都受不了。

魏太妃這人倔,她疼也不吭聲不與外人道,前兩年就是自己熬下來的,不過今年卻被燕長庭強制要求休息了,他也不多話,直接叫了胡大夫來診脈開方,制了虎骨膏,讓人給她敷上,並嚴令晏修盯著她不許到處走動,別的事都不許管了。

所謂骨風,其實就是風濕加舊傷複發,這玩意很難痊癒的,不好好調養,明年複發只會更嚴重,再過些年,等年紀大些人就廢了。

魏太妃表面不大高興,說她沒大事,但心裡受不受用就只有她本人知道了。

反正她嘟囔幾句,晏修聽燕長庭的令,她也沒真拒絕,近日都在好好調養。

這個口嫌體正直的傲嬌老太太。

回府以後,燕長庭和沈箐先去看她,魏太妃敷著虎骨膏,疼痛減緩了不少,但胡大夫還是建議她沒必要別下地走動加重關節負擔,運動就日常讓侍女按摩代替即可。

魏太妃是斜卧在床榻上的,腿上披了件虎皮毯子,這個虎皮毯子還是還在岑嶺那時燕長庭特地進山獵了做的,做了兩件,一件給沈箐,另一件則給魏太妃。

屋裡炭火不斷,暖烘烘的,沈箐笑吟吟進門,而燕長庭慣常的寡言少語,被魏太妃嫌棄了兩句,兩人陪著魏太妃吃了早飯,又聊了些家常,之後沈箐就起身:「好飽,我去外頭走走消消食!」

她笑嘻嘻的,避出去,好讓這祖孫倆說說貼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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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癒任務失敗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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