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好次
電光火石間,喻安看看唐辛緊張的臉,再低頭看看已經跳下去的謝池淵,腦海里的某根弦啪嘰一聲斷了。
「大頭就是謝池淵。」
他獃獃道,這個認知讓他整個人都彷彿被雷劈了一樣,羞恥心倏地自心尖竄出,席捲全身每個細胞。
唐辛不明所以,還在緊張觀察著他的情況。
下一秒。
喻安扒拉著牆壁,恨不得把自己餵給喪屍吃。他后衣領被唐辛給攥著,干蹬腿也跳不下去。
「我這不是給你下保證了嗎?你怎麼還不信我。」
唐辛唏噓不已:「看來你對謝池淵是真愛啊。他下去打個喪屍,你這都要擔心到殉情了。」
喻安:「……」
喻安撲騰的更厲害了。
讓他死!
他這次是真沒臉再活了!
唐辛雖然是醫生,但也是軍人出身。他力氣極大,拽著喻安的衣領,愣是讓後者怎麼都掙脫不開。
喻安走也走不了,只能在原地繼續往下看。
不止他在看,所有人都在盯著下面。那幾輛裝滿喪屍的卡車,車身還塗著專屬的標誌。
「這是5號基地的卡車。」
現存的生活基地,都按照數字編了號。喻安記得5號基地就是當初裴思要送他去的基地。
只不過他在路上掉下了車,沒能順利抵達那個基地。
目前的這個基地排號為6,是喻安『迷』了幾天路,跟人新來到的那個基地。
底下的喪屍嘶吼著往謝池淵身上撲,還有喪屍意圖明顯的想繞過謝池淵,來撞基地的大門。
謝池淵抽出骨刃,原本黑沉的眸子都染上一層血『色』。
喻安則是在密密麻麻的喪屍里,尋找著小朋友的身影。他之前看見了車上小朋友的『奶』『奶』,那麼小朋友是不是也在這裡?
目光尋找的間隙,他偶爾捕捉到謝池淵的身影,心頭都是一顫。
尖銳雪白的骨刃被喪屍的血濺臟,以一己之身堵著所有喪屍的謝池淵,背身逆光站在牆下。
喻安的手指摳著牆皮,他悶聲問道:「你們為什麼不去幫他?」
這麼多的喪屍,謝池淵只有一個人。
唐辛聽見他的話,忙解釋道:「現在是夜裡,如果派小隊下去,一旦被感染,很有可能傳進基地里。」
「而且,這種場面你對象能扛得住。」
喻安:「……」
喻安綳著臉,澄清道:「他不是我對象,你誤會了。我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唐辛:「呦?」
唐辛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你倆這是鬧彆扭了?謝池淵這個老畜生是不是欺負你了?」
唐辛跟謝池淵認識的時間久,在外人面前,他興緻來了會叫聲謝長官。私底下則是連名帶姓的經常叫。
當然了,要救命的時候,謝哥謝爹謝祖宗,也是叫的很順溜。
喻安努力解釋:「我跟他真沒關係,我們倆不是一對。」
他一直住在研究所里,鮮少出門,至今都還沒談過戀愛呢。
唐辛對他的解釋並不相信,能被謝池淵親自抱著回來,還一抱這麼久的,除了面前這個少年,再找不到第二個了。
兩人說話間,下面已經被謝池淵控了場。幾大卡車的喪屍如今全都躺到了地上,要麼被爆頭,要麼直接沒了頭。
「唐醫生。基地里的居民都被安置好了。」有人匆匆跑上來,對著唐辛彙報情況:「目前大家都在房間里休息,沒有發生受傷事故。」
唐辛「嗯」了一聲。
他往下面看看,也差不多收尾了。
就在他要去安排事情的時候,喻安突然叫住了他:「你,你知不知道謝池淵十天前去執行任務的地方在哪裡?」
「他在那個地方還切了條八爪魚的觸手。」
提到八爪魚,唐辛頓時有了印象:「他當時在廢榆舊城裡切的啊。我本來還讓他給我帶點呢,我好久沒吃海鮮了。」
「結果他回來說,他帶是帶了,但給人了。」
唐辛說著說著語氣一頓:「那盒海鮮,他給的人該不會就是你吧?」
喻安沒吭聲。
他拉拉著小臉,對要吃海鮮的唐醫生也不高興了起來。
小八崽崽的觸手雖然是再生的,可也架不住被人切啊!再說了,小八崽崽只是有一點點的脾氣沖,本『性』並不壞的。
「你以後不要讓他給你切海鮮了。」
喻安對他說道:「海鮮不好吃,你想吃東西的話,我可以給你挖土豆。」
唐辛思索兩秒。
他覺著喻安這像是在吃醋。
「行,我記住了。以後我肯定不提這麼無理的要求了。」唐辛能屈能伸,一臉義正言辭的表明自己跟謝池淵只是個上下級關係。
下頭到了清掃的尾聲。
喻安得到關鍵的信息,不打算再出現在謝池淵面前。
「來一隊人,配槍。下去處理一下屍體,檢查回收卡車。」唐辛的話還沒說完,熟悉流程的人已經把防護服給拿下來了。
喪屍的屍體要及時進行銷毀掩埋,否則留下基地門口,腐臭的味道不一定能吸引來什麼鬼東西。
喻安看著防護服,要溜走的步子一滯。
不多時。
一隊去處理屍體的人陸續走了出去。謝池淵拉了張沒收回的椅子坐著,他沒穿防護服,黑『色』常服上沾了血痕。
喻安整個人包裹在防護服里,路過謝池淵身旁時,差點被對方虛虛伸出來的大長腿絆倒。
「小心點兒。」
謝池淵擦拭著骨刃,同時坐鎮在這裡,也算給處理屍體的人一個保障。
他殺了幾車的喪屍,接下來總不能還讓他把幾車喪屍都一具具的拉走埋了。這樣大的工作量,就算他真是個畜生也要被累死。
喻安沒說話,他低著頭,亦步亦趨的跟著前面的大哥。
喪屍們的情況都慘不忍睹,謝池淵不管是對付喪屍,還是對付畸變體,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都不像是個正常人。
起碼正常人的兵器,誰也不能是從後背抽出來的。
可謝池淵出身軍部,殺喪屍,除畸形,他做的一樁樁一件件事都足以讓所有人拿他當做心裡的保護神。
喻安一眼都不敢多看謝池淵。
他找著那個老『奶』『奶』的屍體,同時也在翻找著是否有小朋友的屍體。
找了一大圈。
喻安始終沒看到有小朋友,他賣力的搬著屍體,往臨時焚燒點運過去。臨時焚燒點就在附近。
喪屍跟人一樣,燒完了就還是灰。
「你抬著他的腳,稍微使點力就行。」跟喻安搭檔的是個中年大叔,大叔的聲音憨厚,聽著是個很和善的人。
大叔抬著喪屍的頭,喻安抬著喪屍的腳。
兩個人這麼配合著,一連搬運了好幾趟。在第四趟的時候,大叔看出喻安手上快沒勁兒了,於是沒等他抬腳,就直接把喪屍駝到了背上。
「這樣也能搬。」
大叔呵呵笑道:「我看你這身量,年紀不大吧?我家裡有個兒子,十六了呢。不知道你們兩個誰大些。」
「我大。」
喻安開了口,他認真回答道:「我18歲了。」
大叔是個話嘮,見他搭腔,聊天的興緻更濃:「十八,還小得很。你怎麼一個人出來干這活了?家裡人呢?」
搬屍體不是個好活兒,哪怕給的工分高,大家也不太樂意做這個。
喻安是下來的這些人,年紀最小的一個。
「我家裡人都找不到了,我現在還在找他們。」喻安說起這個,倒是一點都不氣餒:「等我把家裡人找到,我們就找個地方住下來。」
在找崽崽的路上,喻安就已經在腦海里做過無數次設想。
在他的設想里,只要把崽崽找齊了,他們就全部住到一個安安靜靜沒有人打擾的地方。
他會種東西給崽崽們吃。
在他有限的時間裡,他會好好陪著崽崽們!
「我兒子也丟了。」大叔被他的情緒感染,語調里也充滿了希望:「我現在正努力掙工分呢,等我兒子回來了,我看看能不能在基地里給他請個老師。」
大叔講起兒子來,話更多了:「我兒子特聰明,從小到大都是第一名。就是他『性』子悶,我倆聊不到一塊去。」
喻安:「……」
喻安看看話嘮的大叔,心說大叔的兒子到底得有多悶,才會跟大叔都聊不到一塊去。
「唉,就是我沒文化,也不知道咋教小孩兒,我倆平時老鬧矛盾。」
大叔越看喻安,就越想自家兒子:「等他回來,我看還是得跟他好好道個歉!」
「嗯!」
一直在默默聽大叔說話的喻安,及時發表了贊同的意見:「我每次跟家裡鬧不愉快的時候,也會道歉的。」
一大一小搬著屍體,聊起天來愣是沒冷場。
喻安很喜歡聊這些家長里短。
在忙活了半個小時后,喻安跟大叔搬的最後一具屍體也即將給送到焚燒點。
所有的屍體都是爆頭狀態。大叔讓喻安撒手,他把這具眉心被擊穿的屍體用力投向前方。
然而,就在扔出去的前一秒。
爆頭狀態的屍體,突然間睜開了眼睛。他嘶吼了一聲,死死的咬住來不及撒手的大叔。
離得只有幾十厘米的喻安,被大叔迸出來的血,濺了半張臉。
不遠處守著的謝池淵,發現緊急情況,瞬間閃身過來。剛剛擦乾淨的骨刃,利落斬斷喪屍的頭顱。
其餘人都被這突發的一幕,嚇得臉都白了。
他們恐懼的跑開,不敢再接近要焚燒的屍體。所有人的眼神都透著惶然,這些喪屍他們明明都已經檢查過了,全部都被爆了頭!
被爆過頭的喪屍,分明就不會再動了的。
「你們立刻回基地。」
謝池淵冷聲吩咐道:「這裡交給我處理。唐辛,下來!」
唐辛被叫了下來。
喻安卻沒跟其他人一塊走,他站在原地,此刻只想知道為什麼喪屍還會詐屍。
小白蘑菇窩在喻安的兜里,懶洋洋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謝池淵瞥了眼留下來的喻安,沒跟他多說什麼。唐辛蹲下來,拿著被斬下的喪屍頭顱,當場做了個解剖。
解剖結束。
他在喪屍的頭顱里發現了一枚藍『色』泛光的晶體。
小白蘑菇偷看到晶體后,輕輕的撞了撞大哥的口袋。他小『奶』音里透著饞意:「大哥,這個好次!」
喻安:「……」
喻安捂住口袋,不讓崽崽探頭。
小破崽,這麼埋汰的東西不能往嘴裡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