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我要崽
謝池淵胳膊一疼,沒過腦子的話被重新一復盤,他臉上難得有了幾秒鐘的不自然。
喻安還在低著腦袋,小聲澄清:「我不是你老婆。」
謝池淵又冤枉人。
四周嘈雜聲不絕於耳,喻安的澄清沒得到回應,他被謝池淵帶著往前走。
路過幾桌賭局,謝池淵眼角餘光掃過去,看見賭桌上的賭注大多都是壽命。
賭徒在這種時候求的終於不只是富貴,而是比富貴更重要的安全。
在兌換籌碼的桌台上,還有人拿出來做抵押的是倖存者藏匿的地點。
背叛同類,換來的籌碼很高。
謝池淵牽著喻安的手,在隨口說了句剛才口誤后,就把老婆本的事給揭過了不再提。
喻安害怕這裡,一時間也不敢對著謝池淵硬氣。
賭桌上人多。
謝池淵挑了個剛空下來的桌子,坐了下去。小丑魔術師咧著誇張的笑容,站在中間服務。
「客人,請押籌碼。」
「嗯。」
謝池淵丟了十個籌碼,看起來對老婆本也不是不在意。
喻安挨著謝池淵,緊張的看著小丑魔術師,還有對面的賭徒。對面的賭徒戴了面具,不知道是不是個人。
「客人,請說賭注。」
謝池淵見過其他桌的賭局,所以對這個流程已經有了數。他淡淡道:「我要城內所有人類活著出去。」
小丑魔術師笑容不改:「抱歉,客人您的籌碼不夠。您的十個籌碼,可以賭一賭失蹤隊友的下落。」
喻安拽了拽謝池淵,友好提醒:「我們可以先玩小的。」
一上來就玩大的,萬一輸了怎麼辦。
謝池淵聽勸,還真玩了個小的。
賭局上有常見的比骰子點數,除了骰子還有紙牌。這些玩法都很簡單,畢竟太難的玩法也不利於賭場人數的擴招。
謝池淵選了骰子。
其實也不是他選的,是喻安的眼睛總瞅著骰子。
小丑魔術師咧著嘴,開始搖骰子。
喻安抱著謝池淵的胳膊,壓低了聲音,跟他說道:「我會玩這個,我玩這個可厲害了。」
以前他在研究所里閑著無聊,小六崽崽邀功似的給他找來了骰子。
玩起骰子來,其他崽崽們都玩不過小六。包括小觸手最多的八爪魚崽崽,當時八爪魚崽崽輸的太慘,還趁著夜裡揍了小六一頓。
次日小六鼻青臉腫的來告狀,氣得喻安把八爪魚崽崽給拎過來,罰抄了三天的書。
而玩骰子從那兒起,也成了喻安的一項消遣。
小六崽崽教過他怎麼搖點數,想搖幾點都可以。
「客人,您押大還是押小?」搖好骰子的小丑魔術師微笑看過來,問著謝淵池答案。另一邊的客人已經押了大。
謝池淵淡淡道:「小。」
話音落下,小丑魔術師揭開蓋,『露』出裡頭的骰子:「很遺憾呢,是大。客人,您輸了。」
謝池淵瞥著骰子,忽地一指身後那桌。
「我不喜歡這種玩法,我要後面這種。」
「要去後面的賭桌,需要押100籌碼。」小丑魔術師明碼標價,擺明了要搜刮乾淨謝池淵的籌碼袋子。
後面的賭桌是可以自己搖骰子的,賭桌上的雙方各自搖骰子,比點數大小。
謝池淵又數了一百籌碼出來,換了桌。
這次,謝池淵押的賭注依舊是隊友的下落。他親自搖骰子,喻安在旁邊眼巴巴的看著。
在連輸了四次后,喻安攥住了他的手腕。
「我會搖。」
喻安不看對面的面具賭客,也不看小丑魔術師。他沖謝池淵說道:「你想要什麼點數,我都可以搖出來。」
謝池淵微怔。
他垂眸,對上喻安一雙澄澈的眼。隨後,骰子被交到了喻安手裡。
「你想要幾個點呀?」
「三個六。」
「嗯!」
喻安聽清楚了要求,繃住小臉,開始搖著手腕,給謝池淵搖點數。
謝池淵押了大,對面一笑,陰測測道:「裝模作樣。你當這裡的骰子都是你下的崽兒?你想讓它是幾它就是幾?」
粗鄙的話聽得喻安剛要皺眉,謝池淵就先一步抬手捂了他耳朵,捂了耳朵不算,可能是手感太好,謝池淵沒忍住還捏了下。
「好好搖你的骰子。」
謝池淵語氣漫不經心,但看向賭客的眼神卻極冷,硬生生把對面污言穢語的賭客給看得閉了嘴。
再不閉嘴,他有種要被刀了的感覺。
賭客搖起自己面前的骰子,片刻后,骰子同時停下。接下來就是看誰的點數最大,誰大誰來贏。
謝池淵從開始賭到現在,一局都沒贏過。
在亮點數前,他想起裴思跟陸朝叫喻安小福氣包的事兒,於是也低低叫了聲:「小福氣包,分點福氣給我。」
喻安:「……」
喻安糾結,他根本不是什麼小福氣包啊,他就是個倒霉催的小喪屍。
不管喻安再怎麼糾結,骰子還是要亮出來的。
對面的賭客率先亮出點數,一個5,兩個6。這樣的點數除非是真如謝池淵所說的那樣,開出三個六。
否則,一樣要輸。
喻安倒是一點都不慌,他很確定的通知謝池淵:「我們贏了呀。」
這樣請輕狂的語氣,讓對面差點又憋不住髒話。
好在有謝池淵的氣場中震懾著,喻安的耳朵里沒再灌什麼髒話。
謝池淵亮出點數,站在中間的小丑魔術師低頭一看:三個六。
「不可能!」
賭客變了臉『色』,破口大罵:「你他媽作弊!這骰子肯定是被動手腳了,荷官,把他們抓起來!」
賭客是個脾氣沖的,被三個六給刺激的坐都坐不住了。
喻安看他一副要吃人的派頭,下意識的把腦袋埋進了謝池淵的胳膊里。這麼凶,要是鬼的話一定是個厲鬼!
謝池淵抬起胳膊,由著喻安鑽進來。
他算是看出來了,喻安對這個環境,是一直都在怕著。
「沒有作弊。」
正中間的小丑魔術師在檢查完骰子后,面無表情的給出了結論:「恭喜客人,您贏了。」
謝池淵贏了,對面的賭客自然就是輸。
他被拉下去的時候,瘋狂掙扎著:「我還要抵押,我還有東西能抵押!我老婆,我老婆她變成了喪屍,不一樣的喪屍!」
賭客拚命掙扎著,他剛才的賭籌是抵押了自己的一隻手換來的。
籌碼既輸,賭場當然要收回抵押。
他嘶吼求饒,用老婆當做最後的抵押。喻安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抬起了腦袋,他獃獃的聽著賭客說自己的老婆變成了個奇怪的喪屍。
不咬他跟孩子,反而還去外面給他們找吃的。只是除此之外,不會說話,也聽不懂話。
「有意思。」
小丑魔術師嘻嘻哈哈的笑著:「變異的喪屍,這個可以抵押。把他帶到籌碼兌換區——」
「等等。」
謝池淵眼皮子一跳,開口道:「我跟你換。你那個喪屍老婆抵給我,我給你籌碼。」
男人看看小丑魔術師,又看看謝池淵。他清楚把老婆抵到這兒來就是死路一條,在微弱的良心支撐下,他最終選擇了謝池淵。
謝池淵抓了一把籌碼給他。
小丑魔術師沒有阻止他們的交易,不但沒阻止,還在一旁圍觀。
喻安適時提醒道:「我們贏了,你要把我們走散的隊友交出來!有好幾個呢,不能抵賴!」
喻安催促的著急,他不止想要隊友,他還想要他的小九!
小丑魔術師的目光投過來,喻安一跟他對視,又把腦袋埋進了謝池淵的胳膊肘里。
謝池淵和鬼,他選謝池淵!
喻安的催促有效,不鍾,在外面被怪物追著差點吃進肚子的裴思,出現在了賭場里。
謝池淵掃了一眼人數,沒缺。
裴思驚魂未定,站在原地環顧了一圈。在發現謝池淵后,他大步跑過來,不帶遲疑的叫道:「謝爹!」
謝池淵跟裴思說話,喻安則是在『摸』自己的口袋。
他把所有的口袋都『摸』了一遍,愣是還沒有找到小九崽崽。
裴思跟謝池淵簡短的說了情況,說完,裴思看向喻安:「謝爹,你跟小福氣包……」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喻安惶惶的拽住了謝池淵的袖子。
「還少一個呀。」
喻安對著謝池淵著急道,所有走散的人都在,只有他的小九崽崽不在。
這種混『亂』的地界,還有那麼多別的畸變體,小九隻是個倒退到幼年期的畸變體,他沒有被交出來,是不是遇到什麼危險了。
謝池淵見身前的少年急到眼神都惶然,皺了皺眉,抬頭把人數再次清點一遍。
依舊是不缺人。
喻安不敢把小九的存在告訴他們。
氣氛僵持中,喻安突然想了個法子。他問著謝池淵:「我可以向你借一點籌碼嗎?我家裡的崽崽不見了,我要找崽崽。」
謝池淵之前就聽他提過崽崽。
在村子里,他還以為崽崽是喻安臆想出來的產物。
「我能付利息的,你要多少利息我們都可以談。」喻安還在跟商量著,謝池淵已經把整個籌碼袋子都給了他。
「好好拿著。」
謝池淵收回目光,語氣聽起來平常:「繼續幫我搖骰子,我們一起贏。」
喻安眼睛一亮,抱緊了籌碼袋子。
裴思懵『逼』的看著喻安跟謝池淵相處的場景,只覺得恍惚。他跟著謝池淵這麼多年,風裡來雨里去的,只勉強認了個爹,得了點謝爹牌少得可憐的關照。
這關照還僅限於他要嗝屁時才有。
而喻安,跟著謝池淵這才幾天,沒認爹,直接一步到位,認了老公。
眼看著喻安離謝池淵這麼近,還沒被趕。裴思幽幽道:「謝爹,我也想給你搖骰子。」
謝池淵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冷淡道:「滾。」
裴思:「……」
瑪德,他都想當不孝子了。
隊友都在身旁跟著,謝池淵沒多餘的籌碼給他們浪費。裴思湊過來,低低道:「我在這兒隨便看看。」
謝池淵「嗯」了聲。
隊友散去假裝打醬油的,喻安則是繼續給謝池淵搖骰子。
「三個1,小。」
「搖個順子,456。」
「三個六,大。」
對面的賭客一輪接一輪的換。謝池淵押的賭注里,先是給裴思他們要了護身符,讓他們不至於再被弄走。
再然後,謝池淵直視著小丑魔術師,開口道:「我要你們把阮柯送來。」
小丑魔術師已經換了幾個,新來的這個在卡殼片刻后,維持著笑意道:「客人,我們可以為您提供他的下落。」
謝池淵輕嗤:「我要的是人。」
雙方沒有談攏。眼看著小丑魔術師的笑臉沉了下來,謝池淵把機會讓給喻安:「想要什麼,你提吧。」
喻安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毫不客氣,開始提要求:「我要我的小九崽崽!」
「我要大崽崽。」
「要二崽崽。」
喻安一個崽接一個崽的要,小丑魔術師誇張的笑容慢慢凝固在了臉上。
幾分鐘后。
小丑魔術師突然看向謝池淵:「客人,您剛才的要求,我們可以再談談。」
喻安:「!」
喻安睜圓了眼睛,他晃了晃謝池淵的手腕,告狀:「他不理我!」
小丑魔術師對喻安的刻意忽略,太過明顯。
謝池淵挑了挑眉,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他放輕聲音,問喻安:「你的崽崽都是什麼來路?」
喻安心裡一緊,答的不假思索:「我的崽崽都是普通的好崽崽,學過文化,『性』子有一點粘人。」
在喻安眼裡,崽崽是哪兒都好。
他把崽崽給誇成了絕世好崽,絲毫沒注意到,小丑魔術師在聽到這些時,幾乎要崩裂的表情。
時間一點點過去。
由於賭注未實現,賭桌前陷入了詭異的寂靜。小丑魔術師死死的盯著喻安的眼睛,後者被盯了一眼后,就當機扭過臉,不看他。
謝池淵玩到現在,也玩夠了。
他把喻安給帶到身後,用著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低道:「待會兒跟著裴思,躲好一點。」
喻安聞言,立馬知道他要幹什麼。
這是要掀場子了!
謝池淵單手護著喻安,慢慢抽出背上的骨刃。
而此刻,正有人把賭場的情況實時轉播在大屏幕上。坐在房間里的俊秀青年,百無聊賴的看著。
他看的直打哈欠:「魔術師的抽風勁兒還沒過么?赤鳥就不管管他?」
沒人應答。
青年站起來,決定去外面覓個食也不看魔術師在賭場裝『逼』。他還沒轉身,眼角餘光就恰好瞥到一抹身影。
下一秒。
他站在屏幕前,久久沒挪開目光。
屏幕里,是喻安在抓著謝池淵的手,兩個人的距離近,乍一看,還挺親昵。
青年盯著兩人的手,眼底溫柔和冷意參半。他笑笑,沖著身後說道:「魔術師可以死,謝池淵今天也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