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堂妹來
那張單獨的信紙上赫然印著一個紅紅的有些模糊的唇印!薛明翊一下子想起媳婦兒那柔軟甜美的雙唇,頓時有些口乾舌燥,他忙把信紙摺疊起來。他把另外的信紙打開,映入眼帘的就是大軍寫的字,還有滿篇的指印、小動物以及家人畫像。他掃了一眼,就知道是大軍主筆,林蘇葉做畫,那坨黑乎乎看不清的內容肯定是小嶺寫的。他又分辨出各人的指印,摁得過於用力有些模糊的是娘的,最小最可愛的是小女兒的,小妹的紋路清晰,很好辨認,大軍小嶺指紋差不多,但是大軍的規規矩矩,破馬張飛的是小嶺。他找了找似乎沒有媳婦兒的?隨即想到那紅紅的唇印,他心又熱起來,不對……他很快意識到問題所在,這唇印八成……應該肯定不是她的。他看完信,花了半秒鐘分析得出結論——唇印是小嶺這淘氣包的。他發了兩秒鐘的呆,然後坐下寫回信,摸了摸口袋,還真沒幾分錢。他走到窗口推開窗戶,看到秦建民便喊道:「秦團,還我五塊錢。」之前秦建民零零星星借過他好幾次錢,從幾塊到幾毛不等,一次也沒還過,他雖然沒記賬但腦子好使。一般借錢給人,對方不主動還自己還不好意思要呢,薛明翊不會存在這樣的困擾。他有錢就借給人家,需要了就要回來,沒毛病。秦建民也不覺得被點名還錢尷尬,他年近三十還沒結婚,比薛明翊還大手大腳,他掏掏口袋,「你等等啊。」他自己沒錢又跑去找別人借幾塊還給薛明翊。薛明翊就把錢先塞進信封里,回頭寫完信疊起來夾進去。大家寫信很少有夾錢的,怕丟,畢竟工人一個月也才三十左右的工資,丟五塊那就意味著要餓肚子呢。薛明翊向來不管錢,工資津貼基本都匯給家裡,他衣食住行都由部隊開銷,如果有額外的錢就大手大腳習慣了。媳婦兒敢讓他信里夾錢,他就敢放,沒想過丟的事兒,或者丟了也無所謂。他寫字很快,字體龍飛鳳舞力透紙背,他和大軍一樣都不是感情外放的人,也不話癆,寫信內容乾脆簡練,有事說事,能五個字寫完不會十個字,所以不一會兒就寫好。寫完信他又給自己團部後勤打了個電話,問問縫紉機的事兒。那邊說縫紉機票和錢早就託人帶給省城百貨商店,一直排隊呢,這幾天應該能排到。薛明翊掛了電話,把五塊錢用空白信紙包著,連同家信一起疊起來。他對著光看了看,從外面看不出裡面有錢,這樣就不會被偷。他把信塞進信封,然後送去通訊室。部隊往外寄的信都是要經過檢查的,不過薛明翊幾個軍官的家信基本沒人檢查,畢竟常來常往的,而且都是政審過的,知根知底,就沒必要看人家小夫妻說悄悄話。又過了兩天,周六,學校是不放假的。林蘇葉天不亮起來和面打算烙二合麵餅,細面和玉米面摻起來的,口感不錯又管飽。小姑起來要去撿柴禾。林蘇葉看她睡得頭髮亂糟糟跟雞窩一樣,因為天黑還扣岔一個扣子,她憐愛地幫小姑把頭髮梳平順,重新整理扣子,又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給小姑圍上,叮囑道:「撿點樹枝就回來,別太累,還要上工呢。」小姑高興地答應了,拿上鐮刀騎車就往外跑,「我得去北邊樹林子看看有沒有流氓。」林蘇葉還想喊她注意安全,最後還是算了,這四外村沒有不知道薛明翊和小姑威名的,就真有流氓也不敢找她。周圍村子的混子喜歡調戲婦女,嚇唬小姑娘,聽她們吱哇亂叫就非常有成就感。可沒有敢調戲薛明春的。她14歲那年外村有個混不吝不知道她厲害,看她長得俊性子憨,想占她便宜,小姑以為他想和自己玩過招,一個過肩摔把他悶在地上,騎在他身上一頓亂捶,打得他鼻青臉腫,死命掙扎著逃走。小姑還納悶,回家問林蘇葉:嫂子,他要和我玩的,怎麼還跑了呢?薛老婆子急了,跟林蘇葉道:「了不得,這是又犯病了。」她急忙追出去叮囑小姑,「有青年和你玩,別打人家呀!你和人家好好說話兒!」小姑已經騎著自行車跑了,根本沒回應她。薛老婆子回來,對林蘇葉道:「她聽你的,你跟她好好說說。」林蘇葉:「要是流氓,不打還領回來啊?」薛老婆子:「領回來咋啦?那明春不得找婆家啊?」林蘇葉:「婆家也不是這麼找的。」薛老婆子長吁短嘆小姑可能嫁不出去,然後進屋給莎莎把尿。林蘇葉烙完餅把哥倆喊起來,收拾三張帶上送給顧孟昭,人家幫忙把孩子教得不錯,她自然要大方些,這年頭吃食就是最好的謝禮。她補貼顧孟昭吃食,薛老婆子一開始很不樂意,後來聽倆孫子說顧知青很好,伙食很差,她又覺得可憐,就覺得幫點也行,只是免不了要嘟囔幾句。林蘇葉:「你別總盯著這點,你少往外亂借錢,把借出去的要回來,比什麼都強。」薛老婆子又摳門又要面子,她那些親戚妯娌的都喜歡跟她借錢和票,雖然不多,可幾分幾毛的攢起來也不少。他們一賣慘她就心軟,若是再被人擠兌小氣,那她更受不了,借出去有人不還她還不好意思要,就自己憋著心疼頭疼的。小嶺大手大腳隨薛明翊,薛明翊隨親娘,一脈相承。薛老婆子理虧,趕緊去餵豬、餵雞。正準備吃早飯呢小姑騎車飛奔回來,一進門就喊:「嫂子,薛明流說哥給你買的縫紉機到了。」林蘇葉聽著也激動,「到哪裡了?在大隊還是生產隊?」小姑笑道:「我忘記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