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擴張

此時蔣申的意識慢慢朝著人類的那一面開始傾斜，同時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能夠如此輕易地佔據這個洪荒神樹的身軀卻還能保持完整的思想。

說來也是奇怪，同為混沌孕育，三千魔神個個法力高強，更是孕育出了鴻鈞這等聰慧之輩，也有盤古這種心思卓絕之人。

唯獨這神樹，無思無念，壽命悠長，僅僅是靈識初生便耗去了三億多年。

如果按照這種節奏，要想誕生真正的智慧恐怕還需十億八億年才可以。

只能說恰好被蔣申遇上，陰差陽錯才成就了這般模樣。

但見慣了前世繁華的他，如何在這枯燥的地方空耗時光？

身為人類的那一絲求知慾與探索欲冥冥中開始影響神樹的思維。

蔣申心底對於外界的好奇心日益加重。

終於，他嘗試著延伸神樹的根須，朝著周山之外擴張而去。

剛開始，神樹的生長悄無聲息，一根兩根直到越來越多的樹根開始向四周蔓延。

速度也從一日一里慢慢增長到一日百里，甚至越來越快。

蔣申的思緒隨著樹根開始朝著整個盤古大陸蔓延。

他看到高山連綿，山頂白雪皚皚。

他看到有巨鳥飛馳，暢遊九霄。

東南方，一個個部落如點點星光灑落在大地上，原始的人族正與大自然搏鬥，獵殺著兇悍的野獸，同時也被野獸獵殺著。

樹根繼續蔓延，更遠處，一座方圓百里的城池出現，成千上萬的人聚集在裡面。

城池裡面的王正在召集所有的青壯開始壯行，他們要去進行今年最後的狩獵，為城池準備好過冬的糧食。

越往後，城池越來越多，有巨石壘砌，有泥漿構築，更有一些龐大的部落已經學會了磚石的製造。

蔣申的心思已經完全沉浸到了這種獨特的視角當中。

當他的思維跟神樹徹底融合，每一根樹根都彷彿是他的眼睛。

每經過一處地方，他就好似親眼所見。

從小生活在繁華都市的他哪裡見過這等蠻荒的景色，

無數的珍禽異獸絕美風景，搭配上靈氣澎湃形成的天地奇觀，讓他想要去到天地盡頭遍覽天下的衝動。

如同上帝一般的視角，各地獨有的秀麗景色讓蔣申迷醉其中，同時神樹的擴張也越來越劇烈。

漸漸的，神樹之下正在沉睡的白蛇覺察到了異樣。

它陡然睜開碩大的雙目，驚恐的看著四周的地面。

大地開始顫抖，地面出現一道道裂縫，山體開始崩塌。

白蛇慌忙的跑出巢穴，圍繞著神樹焦急的遊走，同時口中蛇信吞吐，發出一聲聲凄厲的嘶鳴。

可蔣申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他早已被那種彷彿天地盡在掌握的感覺所迷惑，體內靈力的催發更加劇烈。

緊接著，更大的震動傳來，地面上，細小的石子在地面上跳動，周圍開始出現一條條裂縫。

神樹的身軀也跟著朝四面膨脹，如同再次生長一般，卻不似原本的溫和。

龐大的樹冠隨著神樹的生長完全突破天界，人間再尋不到樹冠的身影，只有一根宛如擎天柱石的神樹軀幹傲然佇立。

同時，樹根也在不斷朝著更深處蔓延，整個幽冥界都開始顫動起來。

白蛇停了下來，它感受到神樹傳來的澎湃靈力形成的神威，天生的本能讓它忍不住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哪怕下一秒它就會被殺死卻升不起任何其他的心思。

不僅僅是周山，由於神樹的驟然變化，此時整個盤古大陸都開始發生劇變。

大地龜裂，山崩海嘯，河流沸騰。

無數生靈在這天地之威面前驚慌的四處逃竄，緊接著就被蔓延而來的神樹氣息壓迫在地上，朝著周山伏下身軀。

而更遠處，剛才蔣申看到的城池面對著驟然來臨的變化瞬間慌亂無比，巨石壘砌的城牆頃刻間開始崩塌，房屋上的茅草一層層被掀飛。

無數的人族駭然變色，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妖族與魔族同樣面臨著這樣的問題，妖族百萬蒼山當中，無數飛禽走獸驚慌出逃，一時間萬獸齊鳴，恐慌的情緒無限蔓延。

但很快天空上密密麻麻的飛禽如同驟雨一般全部跌落在地上，引發一片哀鳴。

魔族疆域內，一個個長相奇異身軀碩大的魔族巨目圓睜，一臉恐懼的注視著南面不知名的遠方，腳下大地如同水波一般起伏，參天巨樹攔腰折斷，天空狂風席捲又驟然變為雨雪。

此時天界大能紛紛注意到了這番變化，鴻鈞更是一個閃身來到神樹跟前，看著這個比以往更加高大的樹冠，臉色變得無比肅穆。

從未有過靈識的神樹如今竟然不知不覺開了靈智？

看著三界不斷震動，就連天界都要崩塌，鴻鈞不敢再耽誤。

他口蘊道則，高聲喊道：

「道友，且住手！」

面對神樹，哪怕是鴻鈞也不敢太過無禮，-按照輩分，鴻鈞屬於混沌神魔，而神樹則是混沌靈種，雙方本就都是誕生於洪荒之前。

論實力，神樹無數年來都未曾展現，但期間無數人想要天就卻未曾傷其分毫，就連鴻鈞面對神樹體內磅礴的靈氣都謹慎異常。

好在，他的這一生高喊蘊含天地大道，蔣申很快便清醒過來。

他茫然的回過神思，循著聲音找去，終於在天界看到樹冠近前站著一位一身白袍，鬚髮皆白的老者。

「你在叫我？」

當看到神樹終於停了下來，又聽到他的回答，鴻鈞方鬆了口氣，緊接著便一臉為難的問道：

「道友，何故發此神威？」

蔣申還有些不明所以。

「怎麼了？」

他只顧著想要完整的看一看這裡的天地，神思一直在前方迅游世界，並未注意到身後的場景，此時被鴻鈞阻止，心中有些憤慨與疑惑。

鴻鈞見他不明所以，料想應該是剛孕育靈智，還不曾明了，便細心解釋道：

「道友這是靈智初開？身為混沌靈物，又修鍊無數歲月，道友修為高深，但紮根人界又發此神威，卻是害了這天下蒼生，不通道友且看。」

順著鴻鈞的指引看去，蔣申這才發現地面上他剛才經過的地方如同經歷過九級地震一般，可以說是遍地哀嚎滿目瘡痍。

無數大樹攔腰折斷，山崩石裂，海水倒灌，更有兩條悠長的大河因此改道，一片洪水在大地上肆虐。

蔣申茫然的看著這一切，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居然是自己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