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
眼前的地下實驗室已然崩塌,再往廢墟內部走走,平島陽還能在廢墟中看見一些身穿武裝的公安屍體。
——當初實驗室爆炸的突然,道路又錯綜複雜,公安們挖掘了半天,都沒把自己被炸死的同事們全都挖出來,只能設立一些衣冠冢。
重新在這兒碰頭的伊達航和松田陣平上前幾步,試圖將壓在廢墟下的公安屍體挖出來,但那些鋼筋混凝土因坍塌而交叉在一起,將屍體死死箍在這個鋼鐵囚籠之中,任他們兩個怎麼費力氣也都難以撼動。
於是最後,他們也只能摘下了這名公安無名指上的戒指。
戒指上的鑽石已經被磕掉了,也許藏在廢墟的某個角落裡,上面如今就只剩下空蕩蕩的鑽面托盤。
「這個人我記得,是咱們的同屆學生,竹內山明。」伊達航垂下眼眸,掃去戒指上的灰塵。「是隔壁石佬班的,今年剛結婚。」
也許想結婚的人和將要結婚的人總是惺惺相惜,當年竹內山明結婚的時候甚至邀請過伊達航去參加婚禮。
「不是我說你,伊達。」觥籌交錯間,穿著西裝的竹內山明走過來,勾住伊達航的脖子,「你和你女朋友都談了七年多了吧?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竹內山明哪怕喝酒喝的有點兒上頭,臉上的表情也還是意氣風發的。
他放下另一隻手上的酒杯,拍拍伊達航的胸膛,「我這邊兒的大紅包可老早就準備好了!」
只是很可惜,竹內山明的紅包如今再也送不出去了。
這個男人29歲就沒了性命,沉眠在地下,曾經的照片一褪色就成為衣冠冢上的遺照,讓哪怕是旁人回憶,在這時候看起來都像是一道道孤獨又陰鬱的注視。
【嗚嗚嗚送不出去的紅包,我是個人,我不是塊砧板QAQ!威雀啊啊啊威雀!威雀你壞事做盡!】
【這麼想想好像更傷了,我心軟見不得這種事,剛結婚就殉職,他老婆要怎麼想怎麼過啊?這個人,就這個和自己發誓要相伴一生的人,他走的猝不及防又悄無聲息。】
【別捅了別捅了!師傅們別捅了!我沒被漫畫創死,我要先被你們捅死了!】
【不是啊,你們先別光顧著哀嚎啊,就沒有大佬來和我研究一下水谷翔太這個小孩兒嗎?他這個行為我看不懂,炸晴空塔的時候那麼瘋,然後現在來給送線索了?】
【前面的,水谷翔太他明顯就是和森生未來他們一夥的,全是摻水酒。】
【我到不這麼認為哎,我覺得水谷翔太說不定就是意外身亡嘞?比如毒藥拿錯了之類的。】
【那個,黑衣組織內部的人分不清自己家的毒藥,前面的,我覺得這不太可能。】
……
平島陽將視線從開始爭吵的彈幕上移開,鬆開握的骨節泛白的手。
實際上他也在考慮有關水谷翔太的事情。
漫畫是一話一話連載的,時間線也許對於屏幕那頭的讀者來講拉的非常長,所以人們總會有倦怠感,從而不願意過多討論劇情,但能像現在這樣爭論起來的時候還是少見,那應該就是證明,前面的漫畫沒出現過任何有關水谷翔太這次行動的預兆。
那也就是說,現場會有其他線索,也會很快放出其他劇情。
平島陽思緒亂飛,卻忽然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鼻腔里聞到了淡淡的福爾馬林的味道。
「平島。」松田陣平不知道什麼時候側過身,看著站在角落裡眼神放空的他,眼裡的擔憂一閃而過。「你還好嗎?要不你先上去找萩?」
這個地下實驗室是靠海的,曾經身體健康的平島陽下來沒什麼問題,但骨折這種傷呆在這種略顯潮濕的環境會很難熬。
平島陽這才回過神。
他搖搖頭,「沒事。」
隨後他挪動視線,將視線放在了那一片廢墟之上。
[鋼筋——用於支持建築的鋼筋,大部分都已經斷裂。]
[鐵板——構成實驗室通道四壁的鐵板,大部分已斷裂或彎曲,小部分已生鏽。]
[岩石碎塊——海邊特有的岩石,隨著爆炸崩塌。]
[吊燈——夾雜在岩石和鐵板之間,燈泡玻璃碎裂。]
[泥土——濕潤的泥土,混雜著些許玻璃渣,有一角包從泥土裡露出來了。]
平島陽上前幾步,彎腰扒開泥土。
黑色的包從土中露出一角,平島陽將手電筒的光移過去,照亮那點兒布料。
實際上這是個包也不準確,這更像是一個包裹,還是用衣服的布料打出來的。
而且這個布料也相當眼熟。
「怎麼了?」松田陣平看著他。
「……這是我的那套黑西裝。」平島陽撿起包裹,抖落上面的泥土和玻璃渣,裡面傳來些玻璃碰撞的聲響。「能拿這套衣服來打包裹,也就水谷翔太了。」
隨後他打開包裹,裡面放著三支藥劑式的針筒,還有一封信。
[替死1——尚未使用,玻璃管上存在指紋,日下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