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交易
雖然最後艾倫道了歉，傑森看在蕾奧拉的面子上也勉為其難地『接受"了，但宴會中出了這種事情，眾人也沒有了再開下去的興緻，匆匆聊了幾句就各自回去了。
莫妮卡和伊莎貝拉倒是有些不舍，臨走前還和艾倫約好，之後有時間再出來聚聚。
對此艾倫自然是滿口答應，雖然兩女長得不如蕾奧拉這種絕世美人，但也算青春靚麗，作為調味的小菜也不錯啊，反正這種事都是你情我願的。
回去的路上，不知是不是之前表現得太過喜歡，索菲亞依舊選擇和艾倫一起騎帕格索斯。
此時已是下午，太陽高高掛起，萬里晴空，各式各樣的風景反而看得更加清晰。
連綿的金色丘陵，一望無際的原野，蜿蜒曲折的小路，美麗得好像畫卷一樣。
四周無人，艾倫抱著索菲亞，嘴中隨意說道：「索菲亞大小姐，你要怎麼賠償我啊！我按照你的意思把那幾個傢伙得罪死了，結果什麼好處也沒弄到！」
索菲亞眨了眨眼睛，一臉天真地說道：「大哥哥，你在說什麼啊，索菲亞怎麼聽不懂呢？」
艾倫翻了一個白眼，用手指捅了捅索菲亞的臉頰，小姑娘的臉上還帶著嬰兒肥，戳下去肉咕咕的，手感十分不錯，他又多戳了幾下。
但隨著對方眼神越來越不善，隱隱有要變身的架勢，艾倫這才訕訕地放下手來，「你挑撥宴會比武不就是知道傑森那些人看我不順眼，絕對會找機會來教訓我嗎？
也不知道你小小年紀是怎麼想的，既利用我的實力震懾手底下的這些傢伙，又讓雙方藉此交惡，絕了我們交好的可能，嘖嘖，真是一石二鳥呢，好手段！
這種御下的手段可比你姐姐強多了呢，不愧是大公選定的繼承人！」
索菲亞綳著小臉橫了他一眼，艾倫能看出她的意圖她並不意外，這位這幾天展露出來的智慧，足以說明對方也是權術的高手，再加上對自己知根知底，不會被自己小孩子的外表蒙蔽，看不明白才是怪事。
和這樣一個人待在一起很有壓力，對方實力、智慧、情報方面都在自己之上，索菲亞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吃上大虧。
好在索菲亞感覺得到艾倫似乎對蘭卡斯特家沒有什麼惡意，今天明知道是陷阱也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而且做的還很絕，基本斷了以後他和阿卡曼幾家交好的可能，最後也給足了姐姐面子，表現得就跟一個真正的守護騎士一樣！
「既然清楚自己的立場，之前為什麼要聯繫皮特，難不成你們北境要把手伸到南境來嗎？」索菲亞索性直接把事情說開。
「做生意啊！」艾倫輕描淡寫地說道，「威斯特商會的東西需要銷售，所以自然要和南境這邊的地頭蛇打交道！」
索菲亞一愣，沒想到艾倫居然會說這些，頓時氣結道：「做生意找我們蘭卡斯特不好嗎，我不相信這南境還有我們家支撐不了的生意！」
艾倫掃了她一眼，「之前我接觸的可是你姐和大公，前者你覺得是個做生意的料嗎？至於後者，對我戒備得就好像我真覬覦她女兒一樣，見面都不想多說話，要我怎麼和他談？！」
索菲亞聞言一窒，仔細想想自己父親和姐姐好像還真這樣，「好吧，你要談什麼生意？」
艾倫眼睛眯起，其實一開始接觸傑森他們主要是為了排除一些以後可能出現的問題，拉攏之後可以利用的盟友，但是索菲亞的現身讓他有了新的選擇，如果蘭卡斯特可以一直堅挺下去，那麼躲藏在身後的北境和斯圖亞特必然會更加安全，畢竟一個落魄的皇室分支再有威脅也比不上一個掌控南境的強勢大公。
為此他可以做為靶子，當然，蘭卡斯特也逃不了！
眼中微光流轉，碧綠色的眼眸宛如天青般泛起幽光，艾倫忽地開道：「可以合作的東西有很多，北境的糧食、麥酒是大頭，此外我們還有一些稀罕東西可以出售，比如說琉璃、鋼鐵還有鹽！」
剛開始的幾句索菲亞並沒有放在心上，糧食、麥酒這些東西南境也有，或許比不上谷地產量巨大，但也不缺，可當艾倫提到琉璃鋼鐵和鹽的時候，索菲亞直接就愣住了。
要知道琉璃可是奢侈品，整個帝國產量都不高，一直需要從白銀聯盟進口，價格貴得要死，偏偏這種東西又關乎貴族的奢華享受，誰也不想自己家的窗戶一片漆黑，也不想因為自己家的杯盞不夠精美而被人嘲笑，所以北境要是掌握了琉璃的渠道，其中的利益可就太讓人心動了。
至於鹽和鋼鐵也不必說，生活必需，有鹽有鐵，基本就不愁銷售，南境各地的貴族有多少量就能吞下多少量。
深吸了一口氣，索菲亞強行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正色道：「蘭卡斯特忠於皇室，這是我們家的家訓！」
在小姑娘看來，斯圖亞特拿出這麼多利益來分享，除了拉他們家來造反基本沒有其它可能了，總不能是眼前的狼家少主被她姐姐的美色沖昏頭腦，罔顧一切了吧！
艾倫翻了個白眼，怎麼這些蘭卡斯特腦子都是不正常的嗎，自己只不過是想把他們養肥一些好多在前面頂一會兒，順道再賺點小錢而已，至於這樣嗎？
不過他也知道大實話說出來是沒人聽的，艾倫聳了聳肩，低聲道：「放心好了，並沒有讓你們蘭卡斯特直接起事的打算，只是希望有機會的話，你們再和百年前做出相同的選擇而已！」
索菲亞瞳孔一縮，百年前的事情她姐姐並不知道，但她卻是一清二楚的，那件事是家族做的不地道，不然多年前大公也不會因為愧疚想要拉斯圖亞特家一把。
「如果只是這樣，可以！」索菲亞低聲說道。
無非是再做一次曾經的選擇而已，當年蘭卡斯特既然沒有徹底忠於真正的尤里斯塔，那麼現在也不必忠於坐在椅子上的那位。
艾倫點了點頭，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又忽然發出一聲輕笑，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其實我很好奇，現在的王室如果知道你繼承不了尼密阿雄獅之後，面對一個可能帶著上位靈嫁妝的儲妃，他們會做什麼選擇呢？」
索菲亞臉色微白，隨後反應了過來，「那又怎麼樣，這不關閣下你的事！」
「不！」艾倫輕笑，低下頭在索菲亞耳邊說道：「你忘記了我可是蕾奧拉的守護騎士，怎麼可能不關我的事，而且我覺得很多地方你們都需要我的幫助呢！」
明明是很輕柔，很溫和的語氣，但在索菲亞耳中卻宛如惡魔的低語。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們從一開始就盯上了我們蘭卡斯特，所以才會不惜手段成為我姐姐的守護騎士！」身子微顫，小姑娘直接扭過頭來怒視著艾倫，心裡卻是一片冰涼。
上當了！
斯圖亞特絕對是蓄謀已久，他們一直在積蓄力量，想要奪回屬於他們的王位，算計蘭卡斯特只是第一步，之後他們絕對會把整個帝國都拖入戰亂之中！
這一刻索菲亞感覺一張滔天大網罩來，陰影蔽日，覆蓋了整個帝國，整個天地，而在這巨網之下，自己就像個螻蟻一樣渺小無比。
「嘛，誰知道呢？」艾倫不以為意地說道，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然而在心裡卻哭笑不得，拜託只是告訴你們要提防皇室，有事情也可以找我幫忙，我幫你們出出主意，好讓你們多堅持會，怎麼就被聯想到這個地步了？
還是那句話，大實話是沒人信的，所以還是不說了。
艾倫嘴角帶笑，心中含淚，慢慢地帶著神思不屬的索菲亞飛回了蘭卡斯特莊園。
夜晚，蘭卡斯特莊園的某處地下室。
索菲亞和霍華德臉色蒼白地彼此對視著，在他們面前巨大的法陣之中，尼密阿雄獅慵懶地躺在地上，舔弄著自己的爪子，卻是絲毫沒有什麼反應的樣子。
「不行，父親大人！我真的繼承不了雄獅之靈！」索菲亞眼睛微紅，低著腦袋說道。
大公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人知道他此時心中是多麼的絕望，但是看著十歲的女兒，他還是強擠出一絲笑容，摸了摸對方的腦袋。
「這不怪你，索菲亞！因為你姐姐的緣故，我給你灌輸了太多的陰暗東西，卻忘記了教會你正直與公正，說起來還是我這個父親不合格，是我對不起你們姐妹！」
索菲亞微微咬牙，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沒人知道她過去付出了多少，才能成長為大公認可的繼承人。
別的女孩在那玩著過家家，她在書房看著枯燥的紋章史，別的女孩在和父母撒嬌，她卻要冷著臉和大公討論時局，別的女孩能無憂無慮地生活，她卻因為提早繼承了靈的力量，而被日夜折磨。
但現在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深吸了一口氣，索菲亞把眼淚收了回去，對著大公鄭重說道：「放心吧，父親大人，我會輔助好姐姐，把蘭卡斯特家發揚光大！」
大公心中閃過一絲不忍，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祖靈是血脈家族的榮耀，也是枷鎖，當一位家族成員無法繼承祖靈的時候，也就意味著他不可能繼承家主的位置。
除非沒有選擇，沒人會冒著血脈傳承斷絕，祖靈遺失的風險去將祖靈交給一個無法繼承的人，越是高等的貴族越是如此，因為他們的靈更遭人覬覦。
「不過父親大人，姐姐的婚約怎麼辦？」調整好了心態，索菲亞開口問道，她很快就代入了自己應該站的位置。
大公也有些頭疼，當初因為選定了索菲亞做繼承人，所以蕾奧拉自然要嫁出去，跟王室聯姻，無論對女兒，還是對家族都有好處，可謂是一舉兩得。
但現在這個選擇可坑死他了，作為最有希望繼承祖靈的後裔，蕾奧拉是不能嫁給高等貴族的，尤其是不能嫁給皇室，不然以後這凱岩城到底是姓蘭卡斯特，還是姓尤里斯塔可就不好說了。
可不嫁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不提蕾奧拉本人那古板彆扭的性格，單單皇室的臉就不是那麼好打，那可是皇儲！
父女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好主意來，索菲亞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要不要找艾倫斯圖亞特商量一下，我們和皇室聯姻的話對他也很不妙吧！」
大公心動了一下，隨即卻搖了搖頭，「不行！或許在不和皇室聯姻的這一方面我們利害一致，但是在方式上卻不一樣，我們自然是想和皇室好合好散，但是斯圖亞特他們恐怕巴不得我們打起來！」
說到這裡，大公的表情就有些古怪，「而且我覺得那小子沒安什麼好心，我要是和他提這件事，他估計會讓我把蕾奧拉嫁給他！」
索菲亞表情更加古怪，她忽然感覺大公還是說得太想當然了，以她對那位臉皮厚度的了解，那位估計是想白睡她姐姐，到時候自感失貞的姐姐絕對會主動提出和皇室解除婚約，而那個混蛋則拍拍屁股什麼事也沒有，還能樂呵呵地看著他們和皇室互掐。
一想到這種可能，索菲亞就是一個冷顫，急忙說道：「父親大人，這次姐姐入學，我也想跟著過去，有那個混蛋在我不放心！」
大公一愣，想了想自己那個一根筋的女兒，再想想那個狡猾無比的小子，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對於別人來說不一定有機會進入的第一學院，對於他們來說也只是個招呼的事！
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當成色狼來防備，客房之中，艾倫依靠在柔軟的床上，看著通訊秘卷上傳來的信息，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傑森阿克曼連夜拜會多羅娜領主！」
「刺客信條收到阿克曼單子，刺殺威斯特領主之子艾倫斯圖亞特！」
緩緩念著上羊皮紙上的字，艾倫微微眯起眼睛，「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我好像摸到了狐狸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