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荒唐

第8章 、荒唐

馮氏蜜口蛇心,遲遲不見孟清禾表態,內心愈發焦灼。若是放在過去,能與謝氏結親那可比嫁入皇城還風光。不然她也不會上趕著將陰差陽錯下冒犯了謝府公子的小庶女連夜送去莊子上,連個妾室名分都沒討,生怕便宜了這丫頭。今時不同往日,兆京官宦人家提及謝家人人自危,誰人不知新帝與謝太后只是表面上母慈子孝,背地裡指不定怎麼互相算計呢。「清禾,如今你也算得上是半個皇親國戚,往後可要多多替我們侯府在聖上面前美言兩句,你看這錦芙的婚事,也幫著相看相看。」孟錦芙是馮氏親女,自幼養在深閨,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被侯府上下寵慣了的嬌縱明珠。孟清禾並不急著應下,她既從一開始便吃定了馮氏那副善變的嘴臉,令她多提心弔膽兩刻也不為過。「當年你與謝殊的事在兆京鬧得滿城風雨,你不嫁他,他日另覓夫婿免不得為此事生了嫌隙,不如聽母親一句勸,府里八十八抬嫁妝都已備好,用嫡女規製為你添喜可還滿意?」「母親——」嫡女錦芙在一旁不滿的喚了一聲,侯府里的小姐們尚未婚配,頭一個小庶女就用了如此盛大的陣仗,旁人不知情,還以為嫁過去的是她孟錦芙哩!她從小養在深閨,哪裡受過這種委屈,錦芙的面色在馮氏誘哄孟清禾的話語下,青一陣白一陣的,終是忍不得被下了面子,抽抽咽咽的跑回房裡去了。「母親,芙姐姐她不要緊吧~」孟清禾攏了攏衣袖,將視線落在那個跑遠的身影上,方才半推半就的應下了馮氏的話,那馮氏心底一松,立即遣了媒人去送庚帖合八字,哪有功夫顧及到自己小女兒那點嬌慣敏感的小心思。「不妨事,她是被我寵壞了,趕明兒一套金翠閣的頭面就能哄好。」待馮氏走遠,孟清禾斂起面上的矜嬌羞怯,換上往日的一貫清冷寒素。夏夜微寒,涼風掠過游廊廳柱,扯動婆娑樹影,沙沙作響。窕枝自檐上飛躍而下,悄然無息的落在孟清禾面前。「主子,謝府那邊夫人姚氏直接應下了,謝相也沒有多說什麼。」謝殊在相府處境外頭的人知曉不多,否則也不會有那麼高門貴女擠破了頭去丞相夫人姚氏眼前湊,卻連謝殊的面都沒見著。「不過鴻禧和庄那邊,倒是有了些動靜。」京郊別苑——相府老管事將人送到后,又趕著夜路回了相府,單留了那個小僕在此伺候謝殊。謝殊的貼身侍從沛文,隔了好幾日才得了消息自相府匆匆趕來。沛文比謝殊小上幾歲,是他被接回相府後從販子手裡買回來的仆童。「公子,可算是尋著您了,您失蹤這段日子府內風平浪靜的,我去正院求老爺夫人派人報官,他們院兒里的婆子攔著,我進不去。」沛文這段時日在京都把能托的關係都託了遍,直至今日,方從老管事那裡探得一點口風。謝殊領著沛文往內宅走去,屋內雖經過一番簡單的打掃,大抵是就無人居的緣故,陳年的灰塵氣仍舊沒有除盡。連日大雨,牆角泛起一股潮氣,那小僕本就不願來此,見謝殊眼盲,態度更加懶散懈怠,沛文剛入內間,就見那小僕坐在台階下盹著了。沛文怒上心頭,在相府里被輕怠也就罷了,區區一個小僕真會見風使舵。他三兩步上前將人搖醒,直接將人趕去了前院清掃。待將人驅走,空蕩蕩的後院只剩下主僕二人。謝殊倒是不以為意,手握盲杖尋了一處竹椅靠下,聽那雨聲潺潺,滴落在苗圃的芭蕉葉上,倒是能養一養神思。「沛文你說,太子緣何放棄帝位?」太子傅珵自幼品行高潔,最得臣心,在一眾皇子中也是深受先帝喜愛。璟王傅曜暴戾,與他意見相左的朝臣免不了遭其打壓陷害。謝殊做了兩手準備,若是璟王登基,他們可以打著『清君側』的名義逼其退禪位。若是太子繼位,則群臣會紛紛上奏參傅曜欺壓百姓,罷黜爵位貶為庶人。可偏偏登基的是傅翊,毫無根基背景的六皇子,這事背後沒有皇城諜司的推波助瀾近乎不可實現。謝殊右手把玩著扳指心底早已有了幾分考量。「公子,賜婚的聖旨,夫人應下了。」沛文猶豫著開口,心底沒由來的惶恐。「嗯?」男人輕撫著玉面的手指一頓,他的婚事算是相府的門面,現下朝堂局勢複雜,如此草率的定下,於情理不合。「是孟家二小姐孟清禾,今日媒人已經上門換過庚帖,說是八字相合。」沛文不敢抬頭看自家公子的臉色,要知道對照著兩年前那事來看,這場賜婚儼然就是個笑話。「孟清禾!」謝殊薄唇輕啟,緩緩吐露出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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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玲瓏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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