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二周目

被強迫套上紫色公主裙的禪院直哉黑著臉站在七人的最中央,加茂家的庶子穿著豪華度略遜於他的公主裙戰戰兢兢地站在他的旁邊。

以他們七人所在的地方為中心，一個供他們表演的寬敞舞台逐漸形成。

禪院直哉一言不發地開始撕扯身上的公主裙，卻發現無論怎麼樣用力都撕不開這個布料。他的臉色愈發黑,撕扯的幅度愈加大,胸中的怒火燃燒地愈加猛烈。

女性「我們已經把編舞與伴奏的樂譜直接輸送入了各位的腦中，期待各位在禪院直哉同學的帶領下進行的演出。」

加茂「……等一下！」

他緊張地,以飛快的語速說出了後文「我們並不知道該怎麼表演那個什麼曲目,不如請您多給我們一點練習的時間——」

這個領域固然強大到無法打破，但維持領域所需耗費的咒力也是巨量的。

只要拖延足夠的時間，就能等到領域自動解除的那一刻。

女性「……」

她的表情最開始因為他的要求變得有些難看，但很快又露出了從容的笑容。

女性「當然可以。」

女性「只要諸位能向我保證會在練習后獻上令人滿意的表演,我相信評審團和觀眾們也願意忍受這些練習的時間吧。」

見加茂的反應有點效果,另一個學生也抓緊時間發言「那我們的伴奏該怎麼解決呢？」

女性「那當然是由各位自己解決呀，我們只負責將編舞與曲譜告訴各位呢，反正真正需要在舞台上跳舞的只有五位，剩下的兩位一定能做出基礎的演奏吧。」

京都高專·對樂曲一竅不通七人組如遭雷劈。

女性「如果沒有其他問題,那就開始練習……」

加茂「——我們提出申請樂器外援！」

他的目光略過了已經被歸入評審團的校長，落在了在場唯一一個和樂器搭邊的「觀眾」身份的人的身上。

加茂咬咬牙「我們申請「觀眾」與「中心位的粉絲」栗子木空想來作為我們的外援。」

被突然點名的空想「？」

女性也因為他那迅速且令人意外的反應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倘若她願意接受,我們也沒有反對的權利。」

她話鋒一轉「但是，作為申請了場外支援的代價,你們的練習時間必須結束在她熟悉了整首歌曲樂譜后的五分鐘之內,時間一到,無論如何都必須上台進行演奏。」

加茂迅速在心裡估測了一下熟悉一首完全陌生的歌曲需要的時間,然後同意了這個要求。

空想帶著點憐憫地點頭，在心中委託宵君代替她繼續咒力的輸送——在剛剛加茂提出延時的不久之後,她就接手了這個領域的咒力提供。

病人「請「外援」謹記自己的「職責」。」

病人「作為合格的外援,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對樂譜的熟悉,及時派上用場。」

空想「是。我會以最快的速度。」

她的話音未落，屏幕上就跳出了類似太鼓達人的小遊戲。

空想頓時眼睛一亮：啊、這個遊戲她熟！

病好之後，她就拉著澄前宵玩遍了遊戲廳的所有眼饞過的項目，其中太鼓達人與跳舞機堪稱是她最最擅長的項目了！

大概地熟悉了一下節奏，她就迅速地以S評級通了關。

總耗時為……遊戲內的十二分鐘。

自以為算無遺策卻折在她音樂天賦手上的加茂「…………」

他放棄了掙扎。

而此時一直堅持不懈地和公主裙奮鬥的禪院直哉終於撕破了身上的公主裙，還沒等他露出大獲全勝的神情，下一秒就被罩上了一條更加華麗累贅的公主裙。

禪院直哉「……」

底下傳來了東京高專學生們的憋笑聲。

五分鐘后，第一場來自京都高專的表演正式開始。

在單調的鼓聲與亂按的音樂鍵盤聲中，極富節奏感的吉他聲（由栗子木空想傾情貢獻）頓時脫穎而出。未能成功競選到樂器手的四人簇擁著禪院直哉在舞台上一字排開。四人勉勉強強隨著節奏聲手動動腳動動，禪院直哉只是冷著臉站著。

女性「這算不算消極怠工呢？」

病人「消極怠工。」

女性「沒辦法，那就必須給與消極怠工的懲罰了呢。」

她禮貌地等待樂曲結束，然後打了一個響指，將手按在胸口彬彬有禮地向栗子木空想躬身。

女性「麻煩您將演奏再來一遍吧，這次一定能看到不錯的演出呢。」

空想頷首，垂下眼眸正準備重新開始按照曲譜的內容演奏——

一句石破天驚的「Galaxy」擊碎了舞台的寂靜。

空想按在琴弦上的手下意識顫了顫，但還是以出眾的沉穩控制住自己的手，繼續彈出了開場的那段旋律。

但她錯愕中帶著好奇的目光偷偷從曲譜移到了舞台上。

舞台上五人的站位不知何時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從之前毫無感覺的一字排開，變成了禪院直哉一人站在台階之上。他的手臂此時彷彿公主一般高高抬起，又面帶扭曲的笑容將手順著理應存在只是他們看不到的頭髮一點點滑下。

而其餘四人交錯著站在台階下面擺出了複雜的pose，臉上的笑容同樣扭曲。

剛剛那句石破天驚的「Galaxy」，顯然出自那個已經羞憤欲死的禪院直哉之口。

空想「……」

不行，不能笑，空想，要忍住……我們要尊重音樂……

屏幕外的空想已經笑到開始捶桌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禪院直哉你也有今天！！！

鍵盤手和鼓手終於跟上了空想吉他百分之十的水平，雖然單獨聽上去還是不怎麼樣，但至少混合起來不算是凈在拖後腿了。

激情的快節奏音樂聲中，舞台上的五人面帶（依然扭曲的）笑容，隨著音樂的節奏盡情地扭動著身軀。

然後隨著曲中一個小高潮的降臨，一道耀目的燈光照亮了禪院直哉的正臉。

他曲起右手的中指無名指，形成一個意為「我愛你」的國際手勢，另一隻手搭在了腦後。

禪院直哉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燦爛了起來，然後將維持著手勢的右手向前一推，搭在腦後的手向斜上方伸展開來，同時俏皮地向台下比了個甜美的wink……大概。

空想：「噗——咳咳咳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捶桌子捶得險些直不起腰來。

五人開始在台上輕快、活躍、性感、美麗地跨動步伐，然後禪院直哉歪著腦袋，女王一般地打了個響指。然後在一片作為過度的樂曲之後，唱出他又自信又張揚又傲慢的第一句歌詞。

……原本確實應該是如此。

但是因為表演的人是禪院直哉和四個大男人，舞台上的場面只剩下了好笑。

空想就這樣笑到捂著肚子，看他在舞台上隨著節奏搖擺，做出各種性感富有魅力（如果不是他來做的話）的動作，口中還唱著聲調僵硬的歌詞。

其餘的四個雖然沒他那麼顯眼又丟臉，但待遇也沒能好到哪裡去。

當加茂家庶子深情唱到「擊碎你的PokerFace~」，並且做出如同女王般微微頷首，將手背順著臉頰滑動的動作時，他的眼睛中已經寫滿這個世界何時毀滅的生無可戀。

然後在禪院直哉雙手捧住下巴，對著所有人比wink的時候，他的眼中突然就只剩下釋然了。

有比較才有差距，有了慘得更突出的那一個，他這種慘得不是很突出的，也能以禪院直哉的遭遇聊以慰藉。

最終，這次表演以禪院直哉的又一個wink做了結尾。

不得不說當音樂聲停止的時候，台上和台下兩方都同時得到了解脫。

一方是心理，一方是生理。

硝子的表情深沉「……我原本只是想看看笑話，但是我發現看笑話是要付出代價的，我的眼睛快瞎了。」

歌姬的魂魄已經快從嘴裡飄出來了。

冥冥貼心地為她擋住眼睛，還一個順手摸出了她的錢包，熟練地抽走了幾張。

她們旁邊的島島川薄荷恍惚地神遊天外。

台下唯一還能笑出來的，當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五條悟和夏油傑。

五條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傑假模假樣「悟，別笑了，表演都結束了我們回去再笑吧。」

但他飛揚起的嘴角也根本就放不下來。

禪院直哉「……呵！」

他已經完全忽視掉了其他人，只狠狠瞪著還在笑的兩人「下一個就輪到你們了！」

五條悟坦蕩地回看「沒關係啊。」

他說「我們東京高專可是有四個女孩子欸，就算是丟臉也肯定是島島川學長一個人丟臉，我和傑去演奏樂器就好——」

硝子「？」

島島川薄荷「……」

病人平靜無波地開口「接下來，表演者·東京高專組合。」

女性微笑著介面「表演曲目·Eutopia(烏托邦)……現在，各位觀眾可以投票決定這個組合的C位了。」

烏托邦。

這原本是個單人表演，但是因為他們人數過多，被修改成了三人的演出。

空想舉起手「提問。」

女性做了一個請發言的手勢「請。」

空想誠摯地提出了建議「我覺得，我們作為隊員也應該有給心目中的C位投票的權利。」

她保證字字句句，皆是發自肺腑發自內心「我吸取了京都高專同學們的錯誤，他們為何無法融洽地配合，一定是因為在他們心中並不服氣這個C位的人選，所以我建議，像C位這種影響了表演成敗的決定性因素，應該由我們內部直接選出。」

女性沉吟，女性贊同「我覺得這位同學的建議很不錯。」

她笑著問東京高專的學生們「幾位決定將這個重要的位置交給誰呢？」

空想、硝子、歌姬、冥冥、島島川同時伸手指向了五條悟，超過半數投票給同一個人，五條悟當然是自動成為了東京高專組合的C位。

五條悟緩緩地扣出一個「？」

歌姬「我建議為了讓視覺效果更加和諧，剩下兩個表演者選擇為夏油傑和島島川前輩。」

夏油傑「？」

薄荷「我不……」

空想「薄荷要拒絕嗎？……我想看薄荷跳舞。」

薄荷「……如果空想希望的話。」

夏油傑「？？？」

島島川學長，你認輸地是不是也有點太快了？！

沒給他們更多的反抗機會，空想直接帶著女生們的意見一錘定音「好好加油吧，悟子，傑子，薄荷子。」

她鼓勵地做了個「fight」的手勢「我會用最棒的吉他演奏為你們應援的！」

舞台重開。

被迫紮起兩個包子頭（在五條悟頭上就是兩個小揪揪），還被套上了一套粉色的演出服，甚至還在眼尾抹開了一道硃紅色眼影的三人，面無表情地站在了舞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