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光線不足的某個地方，我站在正中央，四周沒有人。

窸窸窣窣的聲音此起彼伏，最後頻率重疊在一起，我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音。

手和腳卻不聽使喚地僵在原地，似乎比我的大腦更加清楚，那是種極為恐怖的東西，全身的雞皮疙瘩不自覺豎起。

上方出現一束橙黃的光，筆直地照在眼前不大的舞台。

幕布拉開，看到走進光束里的東西，我渾身開始發抖。

——那是不到膝蓋高的Reborn在Cosplay一隻巨大的小強！

頭部挖出一個洞，露出Reborn的嬰兒臉。

兩邊彎曲的鬢髮對比兩根粗長會抖動的觸鬚都算不得什麼，身前的腳是機械關節做的，會動。

這是怎樣讓人糟心的生物啊。

我使用瞬間移動。

……怎麼會？

我呆在原地，使不出超能力。

Reborn指著我，從一開始聽到的細碎的聲音更響了。

燈光啪的一下全部照亮。

身前身後，居然到處都是振著翅膀的小強，頭的方向對準我，層層包圍住我。

逃不了！

要死在小強的包圍下了，它們越來越近。

列恩從天而降，吐著長長的舌頭舔了Reborn一下，小個頭的蜥蜴無法吃下Reborn這隻特別大的小強。

然後它爬到Reborn的手背，化作一把槍。

「再試一次死氣彈吧，小楠，抱著必死的決心消滅小強。」

嘭——

【啊啊啊！！】

我從床鋪上坐起，心臟劇烈狂跳，頭上冒出冷汗。

是夢？

什麼啊，原來是夢。

【糟糕透了。】

房門驟然敲了兩下，門外傳來哥哥的聲音，「小楠，睡了嗎？」

我下床，腿還酸軟著，沒有想到夢的影響竟然這麼大。

打開門后，我看見哥哥穿著睡衣，抱著一個枕頭，臉上帶著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

「Reborn那傢伙霸佔了我的床，所以我今晚能和小楠一起睡嗎？」

大概是因為剛剛做了個可怕的噩夢，我需要一位不怕小強的人在身邊。

於是我點點頭。

「太好了。」哥哥開心地把枕頭擺在我的枕頭旁，爬進被窩裡，「說起來我和小楠已經很久沒有一起睡了。」

是啊，從一年級的時候開始分房間睡的。

我關上門，把走廊的光線阻擋在門外，室內恢復一片黑暗。

哥哥主動往牆裡挪，讓出寬一點的空間給我。

「小楠沒事吧？」他側向我，呼吸在耳邊，「剛才好像聽到一聲小楠的叫喊，還有點擔心來著。」

【我沒有喊出聲，只是在心裡喊而已。】

「誒？」他翻轉過來，趴著支起上半身，「剛才就想說了，小楠的聲音好像是直接傳到腦子裡的，好奇怪啊。」

【啊。是傳心術的超能力覺醒了。】

我才注意到。

現在能使用的超能力有瞬間移動和傳心術兩種。

中過死氣彈后，其他超能力遲早也會恢復。

上一輩子的超能力是隨著時間自然而然產生的，這一世，那些能力被戴上枷鎖，設立了倒計時。

我推測，死氣彈會直接無視倒計時，開啟一項能力。

較大的情緒變化則縮短時間。

只是照這樣的速度來看，恐怕過不了多久超能力就會全部解封了，且在沒有中死氣彈的影響下。

真是的。

哥哥疑惑地重複，「傳心術？」

【對。是一個很方便的超能力，不需要出聲，就可以把想說的話傳到別人腦中。】

我平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天花板。

哥哥湊過來仔細觀察我，驚訝地發現，「真的！很少見小楠講這麼長一句話，並且嘴巴沒有動過。」

【太近了。】

「啊，抱歉。」哥哥往旁邊挪了一點，在枕頭上支起下巴，「但是超能力什麼的也太扯了。」

他苦惱地抓了抓腦袋，忽然激動起來，「不是的，小楠！是我們雙胞胎之間的心靈感應！」

【哈？】

我不理解他的腦迴路。

「肯定是，我聽說關係很好的雙胞胎之間就會有這種默契。」哥哥的眼睛在黑暗裡亮晶晶的。

【哥哥是笨蛋。】

「太過分了，小楠，說我是笨蛋什麼的。」

他重新躺下，扯了扯被子蓋過半張臉。

「吶，小楠，Reborn說他有讀心術是真的嗎？」

【假的。】

「但是他每次都能看穿我的想法。」

【這不難吧。而且，請不要再提他的名字了，總是讓我想到......夢裡大號的小強。】

光是想想就讓我打了個寒顫。

哥哥發出幾聲笑，「小楠做夢夢見Reborn變成小強，嚇到了嗎？」

【沒有嚇到，只是被噁心到了。】

「嗯嗯，這樣啊。」

他伸長手臂，一隻手繞過我的脖子，另一邊放在我的腰側，不怎麼用力地環住我。

掌心的熱度透過薄薄的衣服，傳到皮膚上。

【這是做什麼？】

「乖，小楠乖哦，不怕，只是夢而已。」

【......】

他好像把我當小孩哄。

身體靠得很近，下巴還搭在我的頭髮上，手掌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拍著。

我一側的耳朵貼在他心臟的位置，平穩又有力的跳動傳到耳朵里。

他的心臟莫名牽動我的心臟，像是連了一根線。

奇異地，我的心跳平復下來，和他的達成同樣的頻次。

這就是雙胞胎血脈的特殊么？

第一次遇見，挺有趣的。

哥哥說：「不公平啊，我能聽到小楠的心聲，但是小楠聽不到我的心聲。」

【你想說什麼？】

「嗯......嘛，有點說不出口，等到小楠也能聽見我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哥哥安靜了，細微的呼吸聲在頭頂上方，輕輕吹動我的髮絲。

很癢。

無奈，我輕嘆一口氣。

使用了強制傳心術，強制將哥哥想說的轉接到我的腦海里。

一般我不會主動使用這個能力。

【現在可以了。】

我閉上眼睛，哥哥半天沒有反應，還以為他睡著了。

[小楠？]

【嗯。】

[誒？真的假的，可以聽到嗎？]

【聽得到。】

[好厲害，果然是雙胞胎感應好強。]

【是超能力，算了，隨你怎麼叫。】

[那個，我想說，其實，額。]

哥哥哪怕在心裡也是磕磕巴巴地說不出話。

過了好一會兒才整理好了語言：

[我是想說，有小楠當我弟弟，真的太好了。]

[總覺得，我什麼都做不好。讀書不行，運動還差勁，走路都能平地摔。]

[但是，有小楠在我身邊，我就不是孤獨的一個，而是被支撐著的。]

[我不是在說小楠差勁的意思。]

他的心聲聽起來有些慌張地解釋著，手上更緊地抱著我。

很熱的好么。

［從小到大，我好像都在依賴小楠。］

［有的時候覺得，小楠很厲害，我這個當哥哥的反而不稱職，我拖累了小楠。］

我維持平躺的姿勢，視線向他瞥了一眼。

哥哥他說的時候，眼裡有些微的淚光泛濫，吸了吸鼻涕。

[說起來可能有些自不量力，可是我很想要保護小楠。]

[無論多小的事，打小強也好，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會努力。]

［……想成為被小楠崇拜的人。］

他的心聲和嘴同步地笑起來，用溫和的力道摸著我的頭髮。

[所以，小楠別害怕地睡吧，有哥哥陪著你。]

呀嘞呀嘞。

明明只是個廢柴哥哥。

[小楠，睡著了嗎？]

【要睡了。晚安，哥哥。】

[嗯！小楠，晚安。]

他幫我捻了捻被角。

然後，第二天早上。

撲通——

那個說著要保護我的人卻也是把我踹下床的人。

真是夠了。

我扶著牆壁站起來。哥哥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嘴角流出口水。

他的睡相極差，這點我從小就知道的。因此，我才不想和他一起睡。

只是偶爾還會心軟，敗給他的眼淚。

反正以後絕對不要再和他一起睡了。

在用著奈奈媽媽做的精美早餐時，哥哥在餐桌上雙手合十哭著向我請罪，「對不起小楠，我不是故意的。」

奈奈媽媽在一旁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Reborn淡定地喝著咖啡。

[小楠原諒我吧，我給你買一個咖啡果凍。]

【才一個？】

[兩個不能再多了嗚嗚。]

【好吧。】

[太好了！]

他鬆了口氣，看著我。

[啊嘞？小楠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這種細的中括弧就是綱吉在心裡的話，【】這樣的粗括弧是楠雄的，這樣用來區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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