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赤楓的第一次出戰（下）
在前進營地的西南面，烈霞山脈北端的西麓，有一處東征騎士團新設的前哨營地。這件事說起來只能怨烏嵐帝國五家治國互相制衡權力傾軋的苦果，若是當初鎮西軍林順能夠無所顧忌地乘勝追擊的話，早將群龍無首的東征騎士團給壓制在了莫蘭德要塞一線。
可惜戰機已經延誤，現在征西軍是來了，可是東征騎士團也同樣喘了口氣，穩住了陣腳，並且再次將防線前壓到了烈霞山脈一線。除了東征騎士團損失了大元帥諾蘭侯爵，而烏嵐帝國擁有「弓手」這一機動遠程力量，雙方的實力對比相差並不算很大。若是等到征西軍推進到了塔拉帝國境內，因為補給線拉長的原因，僅存的優勢將被徹底拉平。[搜索最新更新盡在bxwx.org;藉助著烈霞山脈林木的隱蔽，赤楓和羅犽操控著黑色戰鬥裝甲，悄悄地摸到了這處營地東面。
如果說前進營地是扼守烈霞山脈與北嶺之間狹道的最佳地點，那麼東征騎士團新設的這處營地便相當一般了，地處於狹道之外的平原之上，依山而立，連日來屢屢受到前進營地方面征西軍的襲擾，不得不龜縮防守，連外圍的斥候也少了許多，因此赤楓和羅犽很容易地便摸到了近前，用「遠窺球」觀察著營地里的情況。
「主要觀察對方的重型弩機的分佈和戰鬥裝甲的數量。」羅犽交待著，這方面他遠比赤楓專業得多。
赤楓坐在前上方的操控區里，透過「遠窺球」認真地觀察著，一邊向羅犽報告情況，「有五架床弩，都是朝著東面的，平均分佈在營寨的正門一線。」
羅犽聞言鬆了口氣，「這些床弩主要是用於封鎖狹道出口的，對於我們這樣單兵從側翼突入的，反而沒有任何作用。」
「戰鬥裝甲我只能看到兩具，都是制式大劍，守在營門後方。」這次赤楓看了許久，再也找不到其他戰鬥裝甲。
「明白了。」羅犽跟隨林永威參加「前進營地大捷」的時候，曾經了解過塔拉帝國東征騎士團的標準編製，以及一些日常輪值的風格。「這處營地駐紮有一支戰鬥裝甲小隊，共五具大劍，其中四具為制式大劍，另有一具為隊長專用的五星大劍。」
「這麼多！我們怎麼辦？」赤楓可不認為自己構造的戰鬥裝甲是林永威的「荊棘」那樣的高端戰力，能夠以一己之力橫掃普通戰鬥裝甲。別說這裡有一具五星級的大劍戰鬥裝甲，單單那四具最普通的制式大劍就夠受的，要知道他們現在用的可是越級構造的三星雙劍戰鬥裝甲，而外層裝甲更是脆弱的黑合金。
羅犽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辦法還是有的，但是要冒一點風險。」
赤楓眼見有希望，趕緊問到，「要我幫忙嗎？」
「那是當然。」羅犽的聲音有點苦澀，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赤楓躲在這裡等著他的好消息，而不是一起去冒險。至於按照李陽所說的大喊一聲「我是左京進修院赤楓」，說實話，誰來喊都是一樣的，塔拉軍人又不認得赤楓的聲音。
「那太好了！」赤楓也是被李陽激得豪氣萬千，雖然他離成為真正的男人還有好幾年時間，但沒有一個男孩會希望自己不是男人。既然已經來到了戰場上，說什麼他也希望能憑自己的力量去做點什麼，而不是構造好了戰鬥裝甲之後就成了擺設，甚至是羅犽哥哥的拖累。
隨後兩人仔細地商議了具體的細節，黑色的戰鬥裝甲才像幽靈一般在赤楓林的陰影之中繼續南下，繞到東征騎士團營地的右翼位置。
「準備好了嗎？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在林地之中，羅犽最後一次向赤楓確認到。
「放心吧，羅犽哥哥，瞧我的！」赤楓早已躍躍欲試了，之前的小半天時間裡，除了偵查敵情，他幾乎是無所事事的，這會兒終於有事可做，頓時有種猛虎出籠的感覺，哪裡會願意臨陣退縮。
羅犽也知道自己多次一問，便操控著黑色裝甲做了幾個基本動作，算是最後測試一下性能，以免待會兒忙中出錯。
於是在塔拉帝國東征騎士團營地右翼的士兵們，突然看見一具黑色的戰鬥裝甲自東南方向的山林中奔出，那模樣有些神似令他們頭疼不已的「弓手」。於是整個營地立刻動了起來，眾人紛紛猜測烏嵐帝國這具戰鬥裝甲的來意，同時採取相應的應對措施。
這是一次挑釁？還是又一次的斬首？負責這片營地的某騎士長頭疼不已。他不認為自己的重要性值得讓對方專門派出一具絕密武器「弓手」來執行斬首，但若是自己真的不幸喪生，那麼對於東征騎士團的打擊也是巨大的，塔拉帝國將因此失去對烈霞山脈與北嶺之間這條狹道的遏制，任由烏嵐帝國的軍隊長驅直入。
為了以防萬一，他決定慎重對待此事，於是先派正在輪值的兩具制式大劍出擊，同時讓人通知其餘三具的操控者做好出戰的準備。他的安排無疑是相當穩健的一種，不管山林里是否還有烏嵐人隱藏，不管那具黑色的傢伙是否「弓手」，都能根據具體情況作出下一步的應對。
可問題是他千算萬算，卻少算了一種可能——造物師。
兩具銀白色的制式大劍從營地里急奔而出，迎著羅犽操控的黑色雙劍沖了過去，黑與白的視覺衝擊卻遠不如最終的戰果那麼奪目。
不得不說，作為機械物流造物師的聖地，塔拉帝國哪怕是最普通的大劍制式戰鬥裝甲也比烏嵐帝國強上一籌。這兩具銀白色的制式大劍從一開始就擺出合力攻擊的架勢，顯然他們的操控者平常沒少演練。
兩柄銀白色的巨劍在午後的陽光下拉出兩道耀眼的銀白弧光，分取黑色雙劍的上下兩路，只要有一路擊中對方，基本上就可以鎖定勝局。
只是他們的對手是羅犽和赤楓，一個是戰神級操控者林永威的學生，另一個則是比他們還要了解戰鬥裝甲結構的造物師大人。
只見黑色雙劍完全無視於兩柄足以將其腰斬的巨劍劈砍的軌跡，隨手將那兩柄黑合金劍脫手拋出，直取對方戰鬥裝甲的腹部位置。
銀白色的制式大劍倒也硬氣，同樣對這兩把飛劍選擇了無視，繼續保持巨劍揮砍的線路不變。他們之敢所以作出這樣的抉擇，完全是因為自己的戰鬥裝甲已經來不及作出回應，而且他們也相信，脫手的長劍威力不足，即便能破壞制式大劍的外層裝甲，也不會影響到其整體性能。而對方一旦沒了武器，還不是任人宰割。
可是他們顯然想錯了，羅犽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指望過兩柄黑合金劍能夠給四星級的制式大劍帶來什麼威脅。在把黑合金劍當做暗器扔出之後，黑色雙劍做了一連串相當人性化的動作——躍起、團身、抱膝、翻滾，竟是從兩柄銀白色的高達尼姆銳利合金劍的夾縫當中穿了過去。
若是揮劍的是一名武者，那麼必然能夠臨時改變劈砍方向，雖然可能威力會稍差，但怎麼也能削掉黑色雙劍的一層皮。只是面前這兩個大傢伙是戰鬥裝甲，從操控者反應過來到付諸於操控動作，再由操控桿經由齒輪、拉杆等機械部件傳遞到戰鬥裝甲手部，黑色雙劍早已一個靈巧的翻身，穿過了他們的劍幕，來到他們身前。
與此同時，黑色雙劍脫手而出的黑合金劍撞擊在了銀白色制式大劍的腹部，只留下淡淡的一點痕迹，甚至連個凹坑都很難看見。赤楓雖然早有預料，但真正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合金材料的等級壓制比造物師本身還要誇張些，何況黑合金與高達尼姆堅韌合金差了整整兩個位階。
但這羅犽拋出黑合金劍的舉動絕對不是無用功，碰撞時發出巨大的鏗鏘聲，就算遠在營地里的其他塔拉軍人都聽見了，何況是近在咫尺的幾人。但是最慘的無疑是身處於戰鬥裝甲中的兩名塔拉人操控者，戰鬥裝甲的腹部猶如一個共鳴器，音波在其內反射並且放大，直到震耳欲聾，讓他們頭暈目眩。
於是兩具制式大劍無一例外地出現了短暫的停頓，黑色雙劍抓住這個時機，對準左邊的一具來了一招空手入白刃的格鬥技巧，直接抓住了對方握劍的右臂，用力一擰，生生地將其手中的高達尼姆銳利合金巨劍給奪了過來。
奪劍之後，黑色雙劍並未就此停手，而是反手將剛剛到手的巨劍插入制式大劍的下腹部狠狠一攪，然後只聽得一陣喀喇喇的聲響，那具失了武器的制式大劍便如一堆廢鐵一般癱軟在地。
與此同時，另一具制式大劍的操控者已經從震蕩中恢復了過來，立刻準備揮劍從背後偷襲黑色雙劍，以救援同伴。可是他將操控桿一推到底，制式大劍的手臂卻沒有做出相應的動作，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他不死心地又試了兩次，依然是毫無動靜，然後再換其他操控桿去控制制式大劍的雙腿，同樣是動不了。
「見鬼！失靈了！」他終於絕望地怒吼起來。
「不是失靈了，是我把你的核心齒輪給分解了。」外面傳來清越卻堅定的童聲，同時又追加了一句，「記住了，擊敗你的人是左京進修院赤楓！」
就在赤楓與對方搭話的同時，羅犽乾淨利落地又把這具已經動不了的戰鬥裝甲也給摧殘了一番，奪走高達尼姆合金巨劍，攪爛腹倉里的操控機構。不過他的出手極有分寸，僅僅是破壞了兩具戰鬥裝甲，卻未曾傷害到裡面的操控者。
擊敗是一回事，殺人則是另一回事。他們雖然答應李陽來這處營地一戰，卻也不想因為殺害塔拉帝**人而與對方結下更深的仇怨。
等到兩名操控者從已經成為廢鐵的制式大劍操控區里爬出來時，黑色雙劍已經退回了山林之中，而且手中的黑合金劍已經鳥槍換炮，換成了四星的高達尼姆銳利合金劍，終於可以威脅到四星戰鬥裝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