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造物師無國界(中)
「看來你是打算去塔拉帝國遊學的吧?正好,隨我去塔伊爾小鎮吧。」說完了正事,安東尼順便對赤楓發起邀約。
赤楓回頭望了一下前進營地那邊,這才答到,「現在恐怕不行,我還有兩個夥伴在前進營地那裡等我,必須把她們帶上。」
「這樣啊,反正前進營地離這裡不遠了,我捎你一程吧!」看起來安東尼是執意要和赤楓一起穿越這段不怎麼太平的兩國邊界。
長者賜,不可辭,赤楓要是再拒絕的話,那就過分了,何況他也不是一個孤僻的人,自然願意與這位前輩同行,順帶著還能了解一些塔拉帝國和塔伊爾小鎮的事情,同時還需要惡補一下造物師公會的一些規章禁令,免得再次誤觸那些不可逾越的雷區。
雙方達成了一致,轉眼間由對手變成了同行者,赤楓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是「樹人」與「食人花」卻同時蹲了下來,單膝跪地。兩座氣勢威武的鋼鐵巨人瞬間就如同小貓般溫順聽話,赤楓很難想象剛才自己還差點死在它們手裡。
「食人花」甚至將一隻手掌張開,平放在地面上,讓安東尼老人踏在上面。然後在兩個少年目瞪口呆中,「食人花」將安東尼舉起,放在了肩上。
赤楓這才注意到,「食人花」的雙肩上不知何時多了兩個座椅形狀的墊肩。
這時候「食人花」再次放下手掌,安東尼也開口說到,「赤楓你也上來吧!至於你的隨侍武士,就去和『樹人』湊熱鬧吧。」
羅犽目送著赤楓被舉上「食人花」的肩膀,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到,「斯特勞斯大人!我們家大人腿腳有些不便,在那上面不容易坐穩,還請您幫忙照顧一下。」
安東尼聞言看了一眼赤楓的雙腿,那助力腿甲早在他探查黑色雙劍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並且在分解戰鬥裝甲的時候有意沒有去動它,已經是對赤楓存了照顧的心思,此時得羅犽提醒,倒也是對這位少年隨侍武士的認真細緻感到滿意,於是和藹地答到,「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老頭子我都能穩坐在『食人花』肩上,你們家大人保證不會有事。」
對於安東尼的承諾,羅犽自然是相信的,於是恭敬地向對方鞠了個躬,然後才矯健地踏著「樹人」的膝蓋躍上對方的肩頭。相比於安東尼自己控制的戰鬥傀儡「食人花」,這具戰鬥裝甲「樹人」可就沒有座椅形的墊肩了,羅犽只能自己小心地扶著大傢伙的肩膀,以保持平衡。
等到三個人都坐好了,由「樹人」領頭,「食人花」跟隨,兩具大傢伙貓著腰鑽出山林,回到狹道中去,然後便發揮六星動力機構強勁的出力,大步地向東面奔去。
赤楓這時候才注意到,不管是「食人花」還是「樹人」,在地面上行走時完全不曾發出過一絲聲音,甚至連踩在堅硬的岩石上也同樣安靜。若是由制式戰鬥裝甲來此地行走,那聲響可就大了,老遠就能聽見那沉重的腳步聲,就連林永威那戰神級的「荊棘」都是如此。
眼見赤楓這時候還不忘研究自己的造物,安東尼更是欣賞這個少年的執著,主動地為他釋疑,「知道它們為什麼都取與植物有關的名字嗎?因為它們都有為了適應山地而構造的特殊腳掌結構,我稱之為『草鞋』。擁有『草鞋』的戰鬥裝甲或者戰鬥傀儡將犧牲了一小部分的機動能力,換來行走時消聲的效果,而且在山地行走的速度反而比一般結構來得快。」
「樹人」和「食人花」顯然是安東尼的得意作品,金髮老人說得興起,乾脆就把「草鞋」的結構特點也簡要的介紹了一番,然後又是意猶未盡地談起了「食人花」特有的跟隨機構。所謂跟隨機構便是在沒有安東尼思之力控制的情況下,讓「食人花」自動跟在「樹人」身後行進,這可以讓安東尼在非戰鬥時刻不必額外耗費思之力。
而此刻「食人花」正是處於跟隨機構的控制之中,安東尼不說明的話,赤楓竟是完全沒看出來,還以為老人一邊與自己說話,一邊分心在控制戰鬥傀儡。
相比於「草鞋」,跟隨機構對於赤楓的吸引力要更大一些,只是由於安東尼談論的是比較高階的合金知識,所以他聽得也是一知半解的,只能努力地將這些話語強行記憶下來,等到日後接觸這一方面的問題再與實踐進行引證。
在兩具六星造物的高速行進當中,本就不算很遠的前進營地很快就抵達了,用時要比黑色雙劍來時減少了一半,不愧是擁有強勁的動力機構。
抵達前進營地的寨門處,「樹人」和「食人花」竟是大喇喇地直闖而入,完全無視於征西軍士兵的阻攔。尤其是安東尼那一頭耀眼的金髮,在征西軍的營地大門口更是顯得刺眼。不過同樣的,他胸前那六枚銀白色的齒輪是一個巨大的威懾。
儘管闖營的只有兩具戰鬥裝甲以及四五個人,但征西軍將士們依然是嚴陣以待,不止是戰鬥裝甲營出動了,就連征西軍所屬的戰神級戰鬥裝甲「火把」也是出現在了第一線。不過在還未弄清楚事態之前,征西軍的將士們並不敢貿然對安東尼等人出手,而是派出一員將軍出來與之溝通。
這位頭髮花白的老將顯然是穩重之輩,客客氣氣地拱手問到,「這位大人,不知駕臨征西軍大營有何指教?」
對方客氣的態度在安東尼看來是應該的,也不與對方客套,直接說明來意,「我來接兩個人,是我身邊這位赤楓大人的同伴。」
老將聽明安東尼的來意,不由得鬆了口氣,於是又說到,「既然如此,請這位大人在此稍候,我們去幫你找人。」
「不必了,我沒時間等。」安東尼不客氣地回絕了對方還算是相當合理的要求。
老將聞言臉色有些難看,對方的這種要求顯然已經過分了,哪怕他是一位高貴的造物師大人,這裡畢竟是征西軍重地,屬於烏嵐帝國八階下品征西將軍的地盤,論地位與對方基本上持平。不過此刻他作為征西軍的發言人,也只能耐著性子問到,「這件事末將無法做主,須得稟報征西將軍裁定。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是否方便告知,以便末將稟明徵西將軍。」
「不用稟報了,我是造物師公會機械物流總會派駐於烈霞山脈的觀察員安東尼.斯特勞斯,我現在懷疑征西軍軍用造物師李陽涉嫌謀害我公會所屬造物師赤楓大人,要立刻帶走他進行調查!讓路!」關於李陽陷害赤楓的事情,安東尼剛才在路上已經問明了,此刻便拿來作為闖營的理由。
沒想到自己已經客氣到了這種地步,對方依舊突然翻臉,老將不由得漲紅了臉,但是安東尼造物師公會觀察員的身份無疑是極具分量的籌碼,讓他不得不再次忍氣吞聲。
如果對方只是一位普通六星造物師,那自然不能如此藐視征西軍,尤其是在充當征西軍大營的前進營地這裡。但擁有觀察員一職的安東尼無疑是造物師公會的實權幹事,背後必然還有著以七星造物師為代表的更強大力量,若是與對方撕破了臉面,最終受傷的恐怕還是征西軍這邊。
不說別的,就說來自烏嵐帝國內部的壓力,景帝陛下絕對不會同意征西軍與機械物流總會起衝突,到時候必有責罰。征西將軍是李氏皇族的人,就算景帝有所責罰,恐怕也是雷聲大雨點小,最終會成為替罪羊的,肯定還是作為發言人出面的這位老將,所以他只能繼續忍。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位老將還是覺得自己顏面上有些不太好看,不得不在心裡一個勁地安慰和開導自己,「這件事說白了是一樁政治事件,而非軍事衝突,身為軍人的我,就算被迫讓步,也不至於有損軍人的威嚴。我是委曲求全,對,委曲求全!」
想通了此節,老將再次開口,「既然如此,請諸位先通過前進營地去尋那兩位同伴,至於大人所說的軍用造物師李陽,征西軍有十萬將士在烈霞山脈一代,也不是那麼容易能找到的,征西將軍自然會給大人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