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
沢田綱吉拿著手機的表情僵硬住了。
他的行動大過了思考的反應。
「不,我不是。」
沢田綱吉說的如此果斷義正言辭。
電話那頭頓了幾秒,綱吉心臟怦怦跳,正在猜想對方是不是被自己這如此之快的反應能力給矇騙住了,要知道廢材綱怎麼可以說出剛剛那種完全不符人設的霸總話語,不過很可惜,男孩的聲線依舊是非常有辨識度的處於變聲期前。
雲雀冷淡的語調傳了過來,語氣變得肯定。
「沢田綱吉。」
綱吉感覺自己的心臟啪嘰一下,撞在牆上死了。腦袋迅速冷卻下來,雖然明明是對方先挑起了戰鬥,但現在反而是自己對著雲雀恭彌有著一種莫名的心虛感。
他企圖清清嗓子,「您」這個詞還沒有發出對面的人便率先發出了疑問:
「你不在家?」
雲雀怎麼知道的,難道說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今天離家出走了嗎?綱吉僵硬的憋出了一個「是。」
「什麼時候回來。」
簡直就像是例行盤問,你是我家長嗎?沢田綱吉在心中抱怨,男孩還是勉強的回應:「大概明天下午四點吧……」
電話那頭的黑髮少年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聲音冷冰淡漠的一如既往。
「明天晚上,我來找你。」
哈?綱吉沒反應過來,什麼?綱吉還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問呢,耳邊便只剩下屬於電話的被掛斷的忙音。棕發男孩拿著電話一臉茫然。
虎杖湊了過來,看著顯示不過十幾秒的通話記錄,思索一下問道:「這就是你那個學長?」
綱吉點了一下頭,他盯著黑色的屏幕,看見了自己臉上的表情,剛剛有多麼精神煥發現在就是怎麼面如菜色,棕發男孩隨後將手機丟到旁邊,整個人趴在了床上,嘆了一口氣:「誰知道呢,現在年輕男同學的心思真難猜。」
虎杖想了想前面綱吉和他同學們的電話內容,應該不是自己的錯覺,交流方式確實好像微妙的有些區別。
反正自己是想象不出來伏黑或者野薔薇用這種調調和自己說話的,野薔薇的話會直接罵過來吧。
不過很快虎杖又聯想到了不太著調的白髮藍眼咒術師。哦,果然還是和性格有關係嗎?櫻發少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打開手機想要和自己的同伴們繼續分享一下今天的事情,但是看了看現在的時間點,少年又放下了這個念頭。
時間一下子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已經是晚上快十二點了。
綱吉趴著捏著手銬,警官的帽子在他躺下之後掉落在了一旁,銀色的器具在光下亮閃閃的。
他看向旁邊的虎杖悠仁。兩人在商場閑逛的時候綱吉好奇的問過一些關於虎杖他新學校的事情,說新學校的生活很有趣,不過在詢問到專業相關,虎杖大多數時候都會將話題給岔開,不過櫻發少年看起來也是精神奕奕的樣子,綱吉也便不再打探。
「睡覺吧。」
「好。」
兩人相互道了晚安之後,少年關了燈。
房間陷入黑暗。
棕發男孩的臉壓枕頭上,大腦忍不住的開始想東想西,從雲雀為什麼和自己打架,明天回到家自己應該做什麼,戒指,還有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對付那些叫瓦利安的殺手……他盯著外面的窗戶,玫紅色的薄紗窗帘將外面城市照射進來的燈光也變成了一種艷麗的色澤,深深淺淺的照應在光滑的地板上,進行第二次的漫反射。
沢田綱吉的眼眸盯著那被微風鼓動的紅紗。
他閉上了眼眸,睡意如水流涓涓而上,整個人向下凹陷。
某種潮濕腥甜的氣息像是沙灘上面的熱浪一樣向自己湧來。
他躺在細軟濕潤的大地上,宛如從這海綿蛋糕般柔軟暗紅泥土中生長出來的殘敗建築為棕發男孩遮住了天空。不過即使這樣,也能夠感覺到那光芒足夠明亮。
緋紅的光透過扭曲破損房屋,像是億萬光年中破碎的星辰灑落在這裡,沢田綱吉感覺自己身上那些隱約的疼痛被安撫下來,紅月促進了他細胞的繁殖,幫助他減少了傷口恢復的時間,而同時也會讓他的思維變得有些遲緩。
沢田綱吉還在盯著破敗的建築天花板,將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間,盯著天花板。
暮色里,他聽到了椅子在地面上挪動的聲音,還有骨頭摩擦發出的響聲。一些碎石滾落在了沙地上,男孩遲緩朝著對方望過去,骨頭摩擦般那種讓人磨牙的詭異聲音並不是錯覺。
綱吉第一眼以為是蛇。
有一部分是夜色昏暗的緣故,綱吉想,但是更多的是因為運動的姿態實在是過於詭異,骨頭的扭曲聲音是由於人類的身體在模仿蛇的動作,人形身體構造顯然不具備蛇脊椎那樣的靈活性,因此身上的所有不符合條件的地方都骨折了,從椅子上面滑落下來所導致的。
但是這對於它來說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它軀體蠕動,就像是真的蛇在椅上和地面攀爬滑行。
漆黑的長發往著自己這邊垂落下來。
一張蒼白無色的麵皮浮現在視野中,瑩白的發亮的臉上鑲嵌著兩顆黑漆漆的眼眸,它們一動不動,像是死人的眼瞳,盯著自己。
隨即,這張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它朝著男孩打招呼,聲音柔美低沉。
「晚上好,Tsuna。」
.
沢田綱吉看著對方,隨後微微皺起眉頭。
「你不認識我了嗎?我上次留下來的稱呼是薩特。」它說道:「我們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還是說我的相貌變得有些太大了?」
人類的相貌的區別對於它而言有些粗糙且微妙,薩特解釋道,自己尚且不能非常明確的分辨五官之間的區別。
沢田綱吉於是被迫近距離的看著對方。人形模樣確實和之前已經不盡相同,除了黑色的頭髮和眼眸之外,沢田綱吉在對方的身上已經看不到任何屬於伊藤凌子的影子了。
「離我遠點。」綱吉說道,但是他沒有起身推開對方。
沢田綱吉記得對方接觸到自己之後身上起的水泡和紅疹。
人形溫順的站起身子,身上的骨頭因為動作回歸了原來的位置。它朝著地上的男孩伸出手,想要紳士的拉對方起來,沢田綱吉無視了對方。
薩特對於棕發男孩的行為也並不在意,轉而將手收回捋了一下自己耳邊的黑髮,這個動作讓它顯得幾分女性化。
「不打算去周圍走走嗎?」
沢田綱吉直白的說道:「如果你不過來,我應該可以直接在這躺到夢境結束。」
「是嗎?很抱歉打擾了你,」薩特臉上露出歉意:「我只是因為感覺到了你內心的煩惱所以才出現,並沒有任何惡意。」
「夢境是一部分現實世界的反饋和投影。」薩特善解人意的開口,對於在夢境世界來說,了解事情的對於它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你在為你的同伴的安危感覺到困擾嗎?如果是這件事情的話,我認為,你應該已經想到了解決方案。」
沢田綱吉看向對方。
薩特似乎認為這是鼓勵,於是彎下腰朝著男孩說道:「如果只是想要解決這次困境的話,比起讓你的同伴無意義的受傷或者犧牲,一個更加高效且迅速的方法不是已經這麼明擺在了你的眼前嗎。」
黑髮人形朝著男孩提出了建議,它柔聲款款如同耳邊密語一般,卻清晰而明徹。
「在比賽之前,」它說道:「我們把敵人全部殺掉不就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