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為了今日的賞花會,淺淺特意練了自己插花的手藝,雖然仍然比不過年長更有閱歷的夫人們,但也不至於擺弄的過於花哨,惹了人笑話。沛國公府上滿眼都是賞花玩樂的貴人,賓客中隨便一位老爺夫人都是京中的高官貴族,適齡的娘子們長得如同花朵一般,郎君們也端方有禮,盡顯大家風範。沛國公夫婦在京城中頗有名望,尤其是國公夫人,出身侯門世家,是定遠侯獨女,年輕時甚至拒絕了當時還是皇子的皇帝的提親,嫁給了沒落的沛國公府世子,夫妻二人相濡以沫,恩愛有加,重整國公府的榮光。淺淺剛進門時還有些怕,這麼多人聚集在國公府中,她要出了小差錯,可就丟人了。直到被夫人們邀請過來插花,與眾人相談甚歡,淺淺才發現,原來並不是所有的貴婦人都像淑貴妃那樣尖酸刻薄,面慈心狠。從前外頭宴會的帖子送進宮裡來都是淑貴妃代她接了,她能不能去都要看淑貴妃的意思,更多時候就是去了宴會,在席上也是被冷落。今日能同幾位夫人插花品詩,是淺淺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一位夫人笑道:「幾個月不見,七公主長高了些,現今已是大姑娘了。」另一人也道:「從前偶爾在宴席上看見,公主總遠遠的不同人說話,今日再見,您臉上笑容都多了,是越變越漂亮了。」京中並非所有的名門望族都與淑貴妃一家交好,甚至有些門戶的女兒還被四公主明裡暗裡的排擠諷刺過,因此很多夫人對榮憐月心有不滿,懼而遠之,反倒對和善溫順的淺淺很有好感。淺淺住在宮中時,名義上被淑貴妃撫養,見到的遇到的人大都是淑貴妃的人,哪怕出宮參加宴會也都是給貴妃母女做陪襯,即便有人對她心存善意,也不敢當著淑貴妃對她好。好在日子總算有熬出頭的一天。淺淺微笑道:「讓各位夫人見笑了,本宮已經在外立府,總要學著跟人打交道,若是哪裡做得不好了,還請各位夫人擔待。」夫人們笑答:「哪裡哪裡,公主客氣了。」花亭里其樂融融,院子里的榮憐月一邊看著一邊咬牙,想也不想就大步流星的向花亭走過去。靠近花亭時,他看到亭子外候著幾個下人,右面站著女使,左邊則是小廝和侍衛。其中有個身影格外顯眼,榮憐月遠遠的看了他一眼,隨後自信滿滿的走進花亭中。「哎呦,我當是誰笑得這麼歡快,原來是七妹妹,幾日不見,難道你將姐姐忘到腦後去了?」淺淺看向來人,眼神一顫,恭敬行禮,「妹妹惶恐,四姐姐若想試試,妹妹願作陪。」說著,拿起桌上的一支花雙手遞過去。榮憐月捏起她手上的花,不屑的哼了一聲,隨手扔到地上,「本宮可不像你有閒情逸緻弄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就你這粗笨的手藝,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顯擺,也不嫌丟人。」聞言,剛才還笑容滿面的夫人們慢慢變了臉色,敢怒不敢言。淺淺頓了一下,俯下身去拾起被扔掉的花,輕輕拍去灰塵,放回桌面上。從前榮憐月再怎麼欺負她,她都忍了。本以為她已經出了宮,這又是在國公府里,哪怕在人前裝一裝姐妹情深也好,沒想到榮憐月竟然變本加厲,不但羞辱她,還要下連眾位夫人的臉面,太過囂張。淺淺輕聲道:「我朝崇尚文道,男子以科舉入仕為榮,女子雖無法參加科考,也可插花品詩,調香煮茶,以此陶冶情操。姐姐既不喜歡插花,想必在詩詞茶香上,定有過人之處。」幾句話問倒了榮憐月。她從小錦衣玉食,嫌棄背書寫文累的慌,便都丟給下人做,別說吟詩頌詞,就是這調香煮茶都不曾親手做過。花亭里的夫人們看著榮憐月無言以對,剛覺得解氣了些,忽然又聽她轉口諷刺說:「七妹妹好口才啊,國公夫人請了你過來,難道是讓你在這裡耍嘴的?」淺淺回道:「四姐姐不喜歡,妹妹不說了便是,今日賞花會不只有你我二人,姐姐不要圖一時爽快,丟了咱們皇家顏面。」她聲音細軟,卻句句在理。候在花亭外的蕭祈偷偷看著亭子里的爭吵,見淺淺面對惡意不卑不亢,心中陡生敬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