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邢夫人(一)
既然已經弄清楚了前因後果,林墨也不矯情,爽快的答應了蘇白的請求。因著時間緊急,兩人也沒有多耽誤,立即進入了任務世界中。這次林墨進入小世界的時間點很巧妙,剛好在邢夫人三天回門之際。眼看著房內只有她一個人,林墨抓緊時間吸收記憶,以防出什麼紕漏。如今張氏和賈代善、賈瑚都已經去世三年了。賈赦死了老婆孩子和親爹,苦哈哈的守了三年孝,結果剛出了孝期,老娘轉頭就給自己娶了個小門小戶,上了不檯面的妻子。賈赦哪裡肯干,明知道今日回門,他昨晚就跑出去尋人喝酒了,徹夜未歸。邢氏不理會他,喊了丫鬟婆子進來,自行穿衣洗漱。因著如今是新嫁娘,她打扮的還是非常嬌艷的:一件石榴紅綉折枝牡丹的對襟褙子,配上深藍色色的百褶裙,頭上插著一支銜珠累絲金鳳釵和一支赤金如意扁簪,耳上是一對葫蘆狀的紅寶石耳墜,渾身上下端的是富貴逼人,看不出一絲畏畏縮縮的樣子。邢氏的陪嫁丫鬟春蘭眼睛都看直了,邢氏在鏡子里瞟了她一眼沒說話。她今日用的首飾都是當初榮國府送去的聘禮,因著邢家底子薄,邢夫人又是當家做主的長姐,故此她把聘禮中差不多的都充作了自己的嫁妝,邢忠和邢二妹、邢三妹受長姐照拂多年,也沒有什麼意見。只是邢夫人的嫁妝,不但拿了榮國府的所有聘禮,還包含了邢家近八成的產業。原主當時說的是,為了邢夫人出嫁面子好看,回門那天就還給弟弟妹妹的,可惜原主食言了,她沒有還。女子的嫁妝單子,是要入官府存檔的,原主不還,邢氏兄妹沒有法子,也因此在京城難以支撐,回了金陵老家。不過如今換了她來,這家產還是要還的,且強有力的娘家對女子是最大的助力,君不見賈王氏心狠手辣,就因為有個好哥哥王子騰,就能在賈家橫著走了么。邢忠雖說比不得王子騰,可是好生教導指引,也比賈家大部分的男人要強了。眼看著快要到給賈史氏請安的時候,賈赦還不見人影,邢氏也不惱,付了丫鬟的手,上了一輛翠幄青綢車,徑直往榮慶堂去了。如今賈史氏還沒有搬進榮慶堂,榮國府的正院還是她老人家住著的。賈史氏早就知道賈赦徹夜未歸的事情,這不但是打邢夫人的臉,也是在打她的臉呢。邢氏進屋的時候,賈史氏的臉色鐵青,話里話外都是指責:「邢氏,你既已嫁入我們家,就要學會相夫教子,老大胡鬧你便由著他么?他昨兒一夜未歸,你為何不來回我,可見你就沒有把老大放在心裡。」邢氏心裡暗暗撇嘴,面上卻一派羞怒悲痛,拿著帕子拭了拭眼角,委屈的說道:「老太太容稟,兒媳實在是沒有辦法,老爺他看不上兒媳,昨兒白日就出去了,我……」邢氏說著說著就嚶嚶嚶的哭了起來,滿堂的丫鬟婆子看著,賈史氏氣了個倒仰,卻不得不強忍著怒氣。畢竟賈史氏以往的形象,都是以寬容大度體諒小輩為主,如今怎麼能當著眾人的面,訓斥已經委屈到泣不成聲的新兒媳呢。「罷了,也不是你的錯,只是今日回門老大不在,我實在是生氣。鴛鴦,你去把我前兒新的的那套累絲鑲紅寶的赤金頭面,還有那雙碧玉纏絲鐲子一起拿來,」賈史氏準頭看向邢氏,面上浮起了溫和的笑意,柔聲說道,「我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你放心我馬上叫人去找那孽障回來,這兩樣首飾就當做我給你娘家妹妹的見面禮了,倒是也襯得上。」邢氏只低垂著頭謝了賈史氏的賞,其餘時候便悶聲不吭。賈史氏自覺自己的面上功夫已經做到了,且她自己也看不上邢氏那小門小戶的家境,閑話了幾句就打發她走了。邢氏坐著車剛到寧榮街的街口,就遇到了一夜未歸的賈赦。看著騎在馬上,與自己對視時眼神清明的男人,邢氏就知道,這個賈赦已經換了芯子,應該就是蘇白了。駕車的車夫是賈家的下人,見了自家大老爺忙勒停了馬問好請安。邢氏也打起車帘子:「老爺從哪兒回來,才剛老太太很是生了回氣呢,今兒是我回門的日子,老爺若是無甚要事,還請一起過去一趟,大家臉上也好看。」賈赦假意咕噥了幾句,打發隨從回去給賈史氏報信,自己下馬上了車。兩人在車廂里相對而坐,小聲的交流著自己知道的情況,互相交換情報。邢氏這裡沒有什麼好說的,她剛到賈府三天,基本屬於兩眼一抹黑的狀態,只能依靠前幾世的記憶為靠。而賈赦這裡就好玩了許多,昨天晚上就是他和那個偷渡者,第一次見面的時刻。賈赦壓根就沒有注意隔壁廂房裡的男人,可惜人家卻一眼看上了桃花眼瀲灧生波的賈赦,再加上原主賈赦多喝了幾杯,眼角還微微泛著紅暈,嘖,孽緣結下來只需要一秒鐘。邢氏聽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這不比現代世界的小說精彩多了么。她在喝茶的間隙覷了眼賈赦,果真長得極好,如今還未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再加上多年守孝,人也清瘦的緊,看著就是一副身嬌體弱易推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