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六十四章 想讓馬兒跑還不給吃草
天船重工。
咚咚！
夏雨敲開了這個熟悉的辦公室的門，不知道為何，每次進來，總讓她有種膽戰心驚的感覺，按說她已經是混跡商場的老油條了，不至於怕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但是不知道為啥，她的心中卻總是不安。
「秦董，您找我？」
「集團下一步發展的方案有了嗎？」
「目前，我們討論的方向還是繼續我們集團原本的項目，同時再研發新的產品，主攻可燃冰的開採。」
秦海洋眼前一亮：「沒錯，這個方案可行！」
他們天船重工本來就是造海上鑽井平台的，沒有必要拋棄這些專長去干其他的，但是，如果只搞這些普通的平台，那又無法顯示出來天船重工的實力。
所以，夏雨的腦細胞都要死光了，才算是群策群力，想到了可燃冰這個方向。
開採可燃冰也需要在海上搞鑽井平台，是他們的強項，但是這東西的開採難度很大，需要大量的投入，自從高價賣掉了八座鑽井平台，他們已經有了充裕的資金，完全可以搞這些技術研發。
只不過，夏雨不覺得秦海洋能認同，畢竟，可燃冰的開採難度太高了！
可燃冰，就是可以燃燒的冰，這不是廢話，它能燃燒，是因為它的主體是甲烷，也就是和天然氣一樣的物質，同時，在兩千米以下的深度處，它被水包裹，變成了外觀和冰很相似的物質。
東方缺乏石油和天然氣，或者說需求量太大，自己的產量不夠用，還得從外界進口，而在祖國的海域下，則存在著大量的可燃冰，如果能把這東西開採上來，那以後就能實現天然氣自給自足了，甚至能出口。
但是……開採可不容易！天船重工的很多人也不覺得自己有這個本事，但是，牛皮得先吹出去，畢竟說那些普通的，秦董可不認同。
夏雨原本還以為秦海洋是不喜歡她，故意針對她，沒想到，秦海洋居然點頭同意了！
「接下來，我們要成立一個專門的研發機構，研製開採可燃冰的技術，也可以請一些專家教授過來。」秦海洋按照自己的思路講了起來。
夏雨趕緊記錄，心情激動，只要項目確定下來，秦董就該回去了，只要秦董走了，那天船重工就是她說了算了！
秦海洋講完，喝了口水。
夏雨思考著要不要趁這個機會說點什麼，秦海洋已經放下水杯，繼續說了起來：「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seadrill公司已經倒閉了。」
倒閉了？
夏雨突然心中有些忐忑，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這個公司惡意毀約，差點讓我們集團倒閉，這樣的公司就該倒閉！」
「是啊，這樣的公司早就該倒閉了，可惜，所謂的讓老天爺來懲罰他們，都是一句空話，要懲罰他們，還得咱們自己出手，這次咱們倆配合默契，在咱們的共同努力下，終於讓這個公司倒閉了。」
共同努力？
夏雨突然心慌了：「秦董，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你作為集團的內應，一直都在和seadrill公司接觸，後來他們公司來採購，更是在你的幫助下，他們選擇了北極航路。如果他們不是走北極航路，公司也不會倒閉，所以，多虧了你啊。」
啪！
夏雨手裡的文件夾掉落到了地上，她很是慌張。
秦董什麼都知道了！從一開始，秦董就在利用自己！
當初，秦董告訴自己，走北極航路最近，可以縮短時間，千萬不要讓挪威人走北極航路！這番話，其實就是專門說給挪威人聽的！
怎麼辦，怎麼辦？
夏雨心亂如麻，告訴挪威人，自己一心嚮往挪威，自己只是被秦董給利用了？
不，當然不行，就算是這樣說了，挪威人也不會相信自己的，他們已經被騙慘了，公司都倒閉了，還能聽自己的解釋？
噗通！
夏雨跪了下來：「秦董，我……」
「你這是幹嘛？快起來，咱們之前合作密切，今後也要密切合作，我馬上就要走了，以後，集團留給你打理。」
秦董這是什麼意思？既往不咎？
夏雨咬了咬牙：「秦董，您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地跟著您干！」
「去吧！」
「是。」
看著夏雨離開的背影，秦海洋目光複雜。
背叛者，是絕對不能被饒恕的，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就像是賭博的人一樣，只要賭過一次，就會有無數次，不管他多少次痛哭流涕都不能被信任。
不過，不用自己動手，讓她死在她效忠的人的手裡，豈不是更好？
回到了總經理辦公室，夏雨還有些魂不守舍，突然間，手機響了，多了一條簡訊息。
今晚八點，繆斯酒吧。
簡簡單單幾個字，卻讓夏雨的手在微微地顫抖，去嗎？
當然不能去了，seadrill公司都倒閉了，她還有了嫌疑，如果去的話，那她還能活著出來嗎？
但是，下面還有一行字。
如果不來，明天，你的所有證據都會被公布出來。
如果她不去，那她就會被挪威人出賣，她之前做的事情都會暴露出來，就算是秦海洋不追究，她也沒法繼續在公司立足了。
這些挪威人，居然在威脅她！早知道，就不和挪威人合作了，這些西方人，根本就不會遵守承諾，只會利用她。
這個時候的夏雨已經開始後悔了，可惜沒有後悔葯！
這一天，她過得很煎熬，她害怕晚上的到來，但是，外面的天還是黑了，她在辦公室里磨蹭到七點半，終於無奈地走下了樓，開上了她自己的凱迪拉克，來到繆斯酒吧。
她記得，當初就是在這個酒吧里遇到了挪威人，然後答應了他們的要求，之後，就是天船重工簽署下合同，再然後……
到了門口，她猶豫著，不知道是否該進去，身後傳來了一個冰冷的聲音。
「既然來了，為何不進去？」
「我，我……」
突然間，一塊毛巾捂住了她的嘴巴，她只掙扎了幾下，身體就軟了下來。
兩名大漢拖著她，上了一旁的MPV。
「哼，這個賤貨！都是她害的！她不是喜歡我們西方男人嗎？今晚讓她過夠了癮，然後……」
明州集團。
「果然是借刀殺人，海洋果然有你的風範。」許正陽開口：「秦總……不好意思，我說錯了，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看到秦濤白眼過來，許正陽立刻改口。
「嗯，那些人居然敢欺負我們東方人，太可惡了，還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在最後關頭有相關人員趕到，將這些作惡多端的人都繩之於法了。」秦濤點頭：「這件事，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也不算告一段落，北極上的那支船隊，還在緩慢前進中。海洋的可燃冰開採計劃，也才剛剛開始。」
「老毛子也太厲害了，帶著那些傢伙們在深入北極，那些傢伙們居然都不知道。」
冰面為啥越來越厚？當然是逐漸深入北極了，雖然每一艘船上都有衛星導航系統，但是，五十年勝利號上的干擾機一開，所有的衛星導航系統都得歇菜。
實際上，還可以利用星光定位，這也是幾乎所有船員的必修課，但是，當習慣了用電子裝置之後，沒有誰願意再費這個勁。
海事衛星電話自然也是受到干擾而無法正常工作的，他們都以為是磁暴呢。
等到seadrill公司走完了所有的破產流程，這支船隊也就能繼續前進，到達挪威海域，只可惜，已經註定沒法用了。
這些鑽井平台會被拍賣，用來抵消seadrill公司的欠款，但是能源價格會再度低迷，有誰會用？他們本國的Equinox公司都不願意用了，最後說不定就拍賣個廢鐵價，到時候，老毛子可以去撿個便宜。
凡是想要禍害咱們東方的，都不能讓他們有好下場！
「對了，海洋呢？」秦濤開口：「天船重工這次的危機解決之後，他是不是該回去上學了？」
「嗯。」許正陽說道：「我還以為他捨不得呢，沒想到，安排好了這一切，他還真的回學校去了。」
秦海洋換下了西服領帶皮鞋，重新穿上了校服，騎著山地車，和其他人一樣上學，校服上，首都四中的字樣非常顯眼。
騎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正好和幾名同學遇上。
「海洋，你又回來了？」
「是啊，海洋，這麼長的時間，你去哪裡了？」
「大傢伙都以為你不來了呢。聽說，你爸很有錢的。」
「我爸？我爸就是個普通的軍官，在黃樓里上班而已。」秦海洋說道：「他那點工資，連個首都的房子都買不起，我還是得靠自己努力，走，咱們一輪複習到什麼地方了？給我講講去。」
秦海洋騎著自行車，再次進入校園，和其他人似乎一模一樣，但是，在隱蔽的地方，一直都有人悄悄地注意著他，保護著他的安全。
聽到許正陽的回答，秦濤滿意地點頭：「是啊，看來他也知道了，想要管理好公司和集團，沒有文化是不行的。未來的時代屬於知識爆炸的時代，他如果只有高中學歷，那以後打掃大街都不行。」
許正陽有些好奇：「秦總，清潔工還要高學歷？」
秦濤笑了笑，你是沒見過，後世那麼多的大學生，甚至博士生，爭奪一個帶編製的工作，一個街道的工作人員，一個清潔工，一個公共廁所的所長，那都是高學歷。
就在此時，秦濤的手機響了，看著上面熟悉的號碼，他按動了接聽鍵，於是，他的手機上出現了一個人的頭像。
「尼古拉，你這是在辦公室嗎？」
「沒錯，還在忙著工作，昨天晚上工作到現在，你們那邊已經亮了吧？」
「是的，尼古拉，你在忙什麼？」
「忙著修理核潛艇的項目。」尼古拉說道：「上面已經決定了，把一艘封存的949核潛艇交給你們明州集團維修升級，目前認為，伊爾庫茨克號核潛艇最合適。」
秦濤頓時就是一愣：「你說什麼，真的要交給我們維修升級？你們國內難道沒有人反對嗎？」
老毛子一向都重視核潛艇，甚至認為核潛艇的優先順序要高於水面艦艇，老毛子水面艦艇里，四萬噸排水量的戰艦隻有四艘基輔級，但是水下的颱風級卻足足有六艘！
哪怕就算是949型，水下排水量也有兩萬多噸！
至於伊爾庫茨克號核潛艇，屬於949A型的第二艘，1985年開工，1987年下水服役，沒幾年，紅色帝國就崩塌了，這艘核潛艇的運氣還算不錯，沒幾年就被封存起來了。
說它運氣不錯，當然是和它的上一艘相比，奧倫堡號在98年的時候就退役了，這艘至少還能保留著。
保留在現在，上面所有的技術都已經落後了，也沒啥可泄密的了，畢竟就連上面的花崗岩反艦導彈，到現在都沒有什麼威懾力了。
所以，老毛子打算把這種潛艇交給東方人維修了，因為他們已經發現了，如果要是交給自己的企業維修，那估計潛艇永遠都無法重新服役了。
錢花出去不少，最後連個響聲都沒有聽到，老毛子怎麼能接受。
「是的，是有人反對，但是這有什麼用。」尼古拉說道：「斯摩棱斯克號的維修內幕，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們自己國內的修船企業已經爛透了，只有交給你們，才是現實的。」
「但是……」秦濤還是覺得不現實，老毛子把核潛艇視若珍寶，尤其是奧斯卡級核潛艇，這可是專門的反航母利器啊！老毛子居然要把這種潛艇交給己方維修？
「不過，考慮到可能出現的泄密問題，所以，現在很多人都希望能在我們國內修理。」
秦濤就更好奇了，要交給咱們明州集團修理，還要在你們國內修理，除非……
「目前最穩妥的方式，就是由你們明州集團出面，在我們這裡購買一個修船廠，然後由這個修船廠來負責維修。」尼古拉說道：「用的工人，最好還是我們這裡的人。」
秦濤瞬間反應過來：「那不可能。」
開什麼玩笑，讓他們明州集團跑去大毛那邊，再開設一個修船廠？投入大筆的資金，雇傭大批的老毛子，自己能拿到什麼？
「為什麼？」
「你剛剛也說了，你們那裡已經爛透了，如果我去了你們那邊，收購了一個修船廠，那麼，水電呢？如果我不餵飽了負責水電的人員，那我的修船廠，就會時時刻刻面臨停水停電的危險。」
秦濤當然不能說自己不想去，他得找客觀原因。
「再說雇傭工人，你們大毛那邊還有技術熟練的工人嗎？有技術的早就走了，剩下的一群都是生手，他們能維修潛艇？他們拆開了潛艇再裝上，都會多零件出來。」
「而且，你們那邊的工人懶散慣了，能受得了嚴格的紀律約束嗎？我們的工人，每天保證八小時工作，還經常加班，你們那邊呢？工人在八小時的工作時間內，都在磨洋工，只要下班，肯定看不到人影，都去了酒吧。」
「最後，我再說供應鏈，這個問題才是最重要的。」秦濤說道：「我們東方生產的產品成本低，不僅僅是我們的人工便宜，還有我們完整的供應鏈的功勞，簡單舉個例子。」
秦濤看著對面視頻里的人：「比如說，我們在拆解之後，發現其中某個零件出現了損壞，需要換新的，我們可以直接從網路上找廠家訂購，廠家安排生產，快的話，一天之後，就能給我們發貨過來，靠著我們國內便捷的快遞運輸條件，一天就能到貨，也就是說，兩天就能把損壞的零件換成新的。」
「你們呢？你們那邊出現了壞的零件，那就得電話通知相關生產單位，而生產單位呢？還不知道剩了幾個人，或許得一個月，甚至半年的時間，才能生產出來零件，還不能保證這個零件是合格的。如果在你們那邊修理，效率依舊會非常低下。」
「尼古拉，我的朋友，你應該聽明白了吧？這些年來，你們的造船工業已經廢了，你們造新船會非常緩慢，你們維修老船更會緩慢，這絕對不是過去幾個負責人就能解決的。」秦濤繼續說道：「所以，抱歉，我無能為力。」
「好吧。」尼古拉點頭：「那我掛電話了，以後聊。」
尼古拉放下電話，看向面前的人：「尊貴的領導，您都聽明白了嗎？我們這裡已經沒有了基礎，這裡的一切已經爛透了，想要重新振興，不是那麼簡單的，明州集團也不會這麼做，所以，想要用造船廠的採購費用來換取修理費用，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座位上的人想的很簡單，讓東方人幫忙修理，但是得在本國修理，這樣就得從本國採購修船廠，正好用採購費用頂替修理費用，相當於大毛什麼錢都不花，就能請明州集團幫忙修理潛艇，而且還會創造就業機會。
人家又不傻，憑啥這樣幫咱們？
這些年來，一直貼補國內的造船工業，貼補了多少錢進去了？結果呢？全部進了某些人的腰包，該完成的任務沒有絲毫動作，最後交不了差，就放把火！
「看來，只有把潛艇交給他們了。」領導點頭：「先讓他們找紅寶石設計局，商量一下怎麼修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