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尚書千金的詭異遭遇
簡東臣的問題不斷,而東君的耐性似乎也用完,便不再理他,只大步向前走去。
簡東臣卻不依不饒的追上去拉住東君,貧嘴貧舌:「你說話說一半,以後沒老伴。」
小八笑著扯開了簡東臣的手,替主子解釋,「主子的意思是,方運算元死前拉住秦廚子說、說他恐有牢獄之災,這不,秦廚子剛剛就被下了大獄。」
「啊……哦……正是正是!這一卦,著實靈驗無比啊。」簡東臣先是一怔,繼而一愣,再而撫掌叫絕。
當然,他讚歎的不是方運算元,而是悟出這層道理的相里東君。
隨後,他一本正經的沖著東君的背影抱拳,再恭謹行禮,「多謝推官為屬下排憂解惑,屬下們現在可以放心的回家喝菊花酒,過重陽佳節了。」
一眾人等正作鳥獸散,高暄剛要跨上轎門,遠處一人狂奔而來,口中高叫:「大人稍等。」
高暄站定看著來人,眉頭都糾在了一起,「又什麼事啊?還讓不讓人好好過節了。」
來人是府丞林雲,他奔近前來,環顧四周,便附身在高暄耳邊密語起來。
高暄的臉由最初的不耐煩變得驚訝,再是難以置信,最後是驚恐萬狀。
他幾步跑到正要上馬的東君身前,拉著他就上了自己的馬車。
簡東臣看著風風火火的府尹大人走後,摸摸後腦勺也自顧回家去了。
馬車依照高暄的指示疾行中。
高暄看著悠閑自得的東君,剛想開口,想了想撩起車簾問隨行的小八,「小八,還有多少時辰。」
「大人,時辰尚多著呢,您不用怕,儘管同公子說就好。」小八笑笑的,顯然對府尹沒有畏懼之意。
「你小子又騙本官,我可不想同你家公子談著談著,然後他一閉眼,再一睜眼后就問我,你誰啊?我認識你嗎?」
小八忍不住笑了,「大人都聽了這麼多次了,難道還沒聽習慣嗎?」
「我?你說你家公子也真是的,本官都當了他三年的上官了,他怎麼就是記不住本官呢?唉!我這上官做得,可真是憋屈啊!」高暄忍不住輕聲抱怨。
「大人,你知道公子是怎麼記住我和小十,還有簡捕頭的嗎?」
「不知道!」高暄沒好氣的回。
小八並不在乎府尹大人的黑臉,依舊正色回,「因為我們都是由公子剛會說話開始,就陪在他身邊了。」
言下之意是,最少得經過十幾年,公子才有可能記住府尹大人您。
高暄憤憤甩下車簾,「說來說去,都怪這個簡東臣,怎麼會有——」他自言自語間,一打眼看到東君似笑非笑的清亮眼神,便硬生生改了口風,「呵呵!怎麼會有個、有個,身兼鬼神之材的表弟呢?」
東君眨眨眼,並不言語,自顧自靠著打起盹來。
高暄心事重重,重新撩開轎簾,對小八一招手,示意他也上去。
約小半個時辰后,高暄示意小八,「快到了,叫醒他吧!」
小八輕推東君,「公子醒醒,我們到了。」
被推之人睜開惺忪睡眼,懶懶的,「小八,這是在何處?」
沒等小八回答,東君又一眼看到了高暄,又懶懶的問:「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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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認識你嗎?」
高暄的鬍子明顯的動了動。
他叫小八上車來,一是因為時間緊迫,二就是為了避免再次聽到這樣的問話。
但最終,他還是聽到了。
小八忍了笑,又附在東君耳邊低語,「公子,我們這是在去尚書府的路上……」
不久后,馬車便停在了一座深宅大院前,早有人在此等候,將高暄等人迎了進去。
花廳里,吏部尚書蔡文道夫婦正愁容滿面的端坐著。
門人只放了高暄和東君入花廳內,待兩人見完禮后,高暄便指著東君,恭謹道:「蔡大人,這是相里東君,是下官府衙內的推官。」
蔡尚書一揮手屏退了左右,看著東君若言又止。
東君只有一個時辰的記憶,時間不多,高暄心中雖焦慮,但又不敢出言催促,便只看了看蔡夫人。
蔡夫人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的,手一撐椅靠便站了起來,「還是老身來說吧。」
高暄暗鬆一口氣,東君則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
蔡夫人深吸一口氣,開始咬牙切齒,「咱家素兒被奸人害苦了,你們一定要抓到那奸人,將他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她口中的素兒,是蔡尚書的幼女,芳名蔡雲素,年方十八。
她上頭有三個哥哥,整個蔡府只得她一個幼女,是從小在千寵萬護中長大的。
高暄心中已然明白幾分,但他不敢接話,只東君淡淡的問:「蔡姑娘被害苦的詳情,請夫人詳細告之。」
蔡夫人繼續咬牙,「素兒她被奸人污了清白之身,還……」
東君略一沉吟,「如今是找不出那個奸人來,對嗎?」
蔡夫人眼睛放光,「對!」
「那蔡姑娘呢?她也不說嗎?」
蔡夫人:「不是素兒不說,是她自己也根本不知道是誰?」
東君和高暄對看一眼。
這就奇怪了,怎麼可能呢?旁人不知道倒也罷了,她可是直接受害者哦。
東君端起身邊的茶啜了一口,仍是淡淡的,「夫人相信姑娘所說的話嗎?」
蔡夫人同蔡尚書對看一眼,如實答,「一開始,我們夫婦的確是不相信她的,還以為她是為了維護那奸人而扯的謊呢。但後來,我們卻不得不相信了。」
「哦!」東君來了興緻,「因何又相信她了呢?」
蔡夫人面露難色,還是決定一吐為快,「郎中診斷,素兒她有了兩個月的身孕。而最近兩月以來,她皆是足不出戶,也未曾接觸過任何的外男。」
「沒機會接觸外男,那府上的呢?比如家丁,小廝?」東君不像高暄,敢大膽提出心中置疑。
蔡夫人有些不悅的瞪了他一眼,「你有所不知,素兒的玉瓊樓在東側院,院里除了幾個看門的小廝,其餘全是清一色的丫鬟婆子。」
「院里沒有,不代表就沒有外人偷偷進去啊?」東君繼續發難。
「哎!」蔡夫人突然就嘆了口氣,悲傷不已,「當時,我們就是如此逼問素兒的。並且還許諾,若那男子家世清白,還可成全他們。可是……」
「可是什麼?」
蔡夫人開始流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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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素兒對天盟誓,說她絕對絕對沒有同任何男子有過肌膚之親。後來,她,她就漸漸意識不清了,開始是尖叫發狂,再後來便是整日獃獃坐著,不理任何人。唉!都是我們的錯,不該逼她太緊的。」
高暄震驚抬頭看向東君,後者也沉默不語。
「哎!」
此時,蔡尚書也重重嘆了口氣,語氣沉重,「此事本來關係到小女清白之事,老夫並不欲張揚。但數日以來,我們日夜細查,也查不出一點可疑之跡和可疑之人。此事實在詭異非常,老夫不得已,這才請了府尹大人過來。」
高暄點頭表示理解,「大人放心,此事只有下官和東君知道,決無第三人知曉的可能性。」
他一說到東君,後者猛然抬起頭來,「夫人,可否准在下去看看姑娘,問她兩句話。」
蔡尚書忽然就拍案而起,「素兒都這樣了,你一個男子見她何用,更不準再問那些糟心的事情來刺激她。」
蔡尚書倒是個好父親。
東君的眼神清澈如故,並沒有退讓之意,「尚書大人,下官不只是男子,還是位掌推勾獄訟的推官。您若不讓我面見受害者詢問詳情,而僅憑您們的一面之詞,又如何斷案識情,為姑娘洗冤呢?」
高暄配合的點點頭。
蔡夫人是位通情達理之人,聞言也表示贊同,「老身帶您去,只不過你這面具,我只怕會驚嚇到素兒。」
東君低頭想了想,「請老夫人取頂帷帽來。」
待下人取了帷帽,東君戴上后便隨老夫人向東院而去。
高暄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忍不住腹誹:「這小子又瘦又高,戴了頂帷帽,跟個女人似的。」
玉瓊樓內。
蔡夫人親領著東君向蔡姑娘的閨房走去,還邊走邊解釋,「小女受了驚嚇,不願踏出她的閨房,推官受累了。」
東君緊隨其後,出言安慰,「夫人只當在下是名郎中就好。」
蔡夫人眼含讚許,「老身謝過公子好意。」
隨後,東君便見到了蔡姑娘。
她在房內低頭坐著,臉色蒼白,對周遭的事物一概不理不睬,安靜脆弱得就像個極易打碎的瓷娃娃一般。
蔡夫人喚了她幾聲,她沒有任何反應,蔡夫人便抱著女兒哀哀失聲痛哭。
東君靜靜地看了她半晌,知道是問不出什麼來的。
而且,也著實不忍心問。
於是,他便在蔡姑娘身旁坐了下來,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畫筆紙箋,兀自在上面畫起畫來。
漸漸的,他反常的行為引起了蔡姑娘的注意,慢慢將獃滯的目光移到了畫紙之上。
東君隨手就將畫筆遞給她,溫言道:「姑娘也想要畫畫嗎?」
蔡姑娘雖沒有點頭,但她卻隨手接過了畫筆,將筆頭用力在紙上戳著。
一下,兩下,她如木偶般的,不停歇的在紙上戳著,直戳到手全無力氣了,才木然放下了畫筆。
那宣紙上便布滿了密密層層的小黑點。
東君將宣紙收起,轉身緩緩走到了門邊。
此時,蔡姑娘突然指著他的背影就嬉笑起來,「嘿嘿……女扮男裝,男扮女裝,雌雄莫辨,嘿嘿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