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蜀山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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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誰？」我冷冷地問。
他的笑容冷了下來：「我沒有名字。我不是什麼貴族，只是一個沒有名字的普通人。不過，大禹大人——他們連山氏的人，都叫我蜀山。」
我越加糊塗了：「連山氏？他們走了很久了……」
我不是巫史，不能夠對著遠遠的山峰，就能說出我們蜀山氏是從哪條道來的，有哪些部族曾經在我們周圍的群山中生活過。不過，還是有一些帶著血與火的記憶斷片浮現在眼前來，那與連山氏之間的戰鬥，十八年前的最後一戰，也是我父親生命中最後的輝煌。
蠶叢大人告訴我們，連山氏和我們蜀山氏還有厲山氏其實都有著共同的祖先，那就是炎帝神農，姜姓，也有人稱作羌的。在與黃帝部落聯盟的戰鬥失敗后，我們離開中原，遠向西方遷徙。我們都是從西北方向的昆崙山輾轉遷徙到這群山中來的，不過只有時間早晚和所居位置的不同罷了。比如連山氏來得最早，本來居住在最南邊叫做「汶山」的地方，有汶水流過；當然那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我們蜀山氏則居住在岷山之間，岷江穿境而過。當然，也有人把岷山稱作蜀山。至於厲山氏，他們來得最晚，可是，在佔有了連山氏的故地之後，還對我們的地盤總是窺探不斷。
雖然被迫遠離了那本來屬於我們的中原，我們並不難過。在古老的傳說里，那裡其實是一個被詛咒的地方，要麼許久不雨，要麼就洪水滔天，席捲一切生靈，將所有沃土都變成沼澤，猛獸蟒蛇出沒其間，向人睥睨相向。那裡，遠沒有我們現在所居住的蜀山安穩。
於是我們就在這西南的群山中寸土必爭，忘記了遙遠的充滿災難的故鄉。或許，對於我們而言，蜀山，才是我們真正的故鄉吧。
最早退出這場爭鬥的是連山氏。這並不是因為當年蜀山氏與厲山氏聯盟的實力強大，而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那一次大地震顫，汶山垮塌，吞沒了他們的人口，掩埋了他們的家園。他們被迫向我們的領地遷徙，要求和我們共居於岷山。
岷山之間可以安家的土地太少，我們不能答應。於是，連山氏最後的勇士們，與蜀山部落之間展開了血的鬥爭。
那時候我還小，可是我卻清晰的記得那一戰里漫天的紅光。我和媽媽躲在屋子裡，忽然聽見有一群人的腳步聲向我們的藏身處來了。我媽偷偷看了眼，見是自己人，就迎了出去，帶著那一群人衝進我們的家裡。我就問我媽媽：「是我們贏了嗎？」她沒有理我，我看見人群中抬著滿身是血的父親，曾經堅強的身體上釘著一隻淬毒的石箭。
我氣極了，抓起我的小弓箭就要衝出去。這時候人們拉住了我。他們說，「不要打了。我們談和啦。」
原來連山氏也並不比我們好過。他們的族長戰死了，新的族長，也就是那個叫做「禹」的人，提出來他們將借道北上，去那遙遠的中原。
那個滿是洪水猛獸的地方。禹告訴他的子民們，說洪水是可以被治理的，炎帝的子孫，將要收復那落入異族手中的故鄉。
洪水是可以被治理好的么？和連山氏人的深信不疑不同，那時的我們，心中多是嘲笑觀望。不過，蠶叢大人還是慷慨地決定，贈給他們遠行所需的糧食牲畜，甚至還派出幾個族人和他們一起去。
「如果洪水真的是能夠被治理好的話，請派他們回來告訴我們。」蠶叢大人說。或許，他只是害怕連山氏會中途改變決定。
於是那天夜裡，我們趴在石牆的上方，看連山氏的火把，連成一線，穿過我們的城寨和村莊，向東北方向的群山衍生去，穿過那些山嶺；在那火光所不能及的地方，或許就是遙遠的中原。
走在隊伍最後的是幾個無名的蜀山族人。我看見他們背著簡單的包袱，回過頭來，戀戀不捨。其中似乎還有一個小孩子，向著我，揮了揮手，然後轉身離去。
「我回來了。」這個蜀山氏的無名青年告訴我，「我回來了。在去的路上，我的大哥二哥都死了。後來跟著大禹大人治理黃河，三哥也死了。可是，我終於還是回來了。」
他這麼說的時候，轉過頭去，戀戀深情的目光看著無盡的岷山，彷彿要將它們舔過一遍似的。他向著群山說道，「帶著那個消息。」
「什麼消息？」我不禁動容道。
這個無名的人臉上浮現出無比驕傲的神情：「對不起，我還不能告訴你。」
看著他的神情我知道了，他要把這個重大的消息首先告訴給蠶叢大人。或許，他將因此成為蜀山歷史上最為偉大的英雄，擁有一個被蜀山後裔牢記的名字，並可以將這個名字由他的子孫代代遺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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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誰？」我冷冷地問。
他的笑容冷了下來：「我沒有名字。我不是什麼貴族，只是一個沒有名字的普通人。不過，大禹大人——他們連山氏的人，都叫我蜀山。」
我越加糊塗了：「連山氏？他們走了很久了……」
我不是巫史，不能夠對著遠遠的山峰，就能說出我們蜀山氏是從哪條道來的，有哪些部族曾經在我們周圍的群山中生活過。不過，還是有一些帶著血與火的記憶斷片浮現在眼前來，那與連山氏之間的戰鬥，十八年前的最後一戰，也是我父親生命中最後的輝煌。
蠶叢大人告訴我們，連山氏和我們蜀山氏還有厲山氏其實都有著共同的祖先，那就是炎帝神農，姜姓，也有人稱作羌的。在與黃帝部落聯盟的戰鬥失敗后，我們離開中原，遠向西方遷徙。我們都是從西北方向的昆崙山輾轉遷徙到這群山中來的，不過只有時間早晚和所居位置的不同罷了。比如連山氏來得最早，本來居住在最南邊叫做「汶山」的地方，有汶水流過；當然那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我們蜀山氏則居住在岷山之間，岷江穿境而過。當然，也有人把岷山稱作蜀山。至於厲山氏，他們來得最晚，可是，在佔有了連山氏的故地之後，還對我們的地盤總是窺探不斷。
雖然被迫遠離了那本來屬於我們的中原，我們並不難過。在古老的傳說里，那裡其實是一個被詛咒的地方，要麼許久不雨，要麼就洪水滔天，席捲一切生靈，將所有沃土都變成沼澤，猛獸蟒蛇出沒其間，向人睥睨相向。那裡，遠沒有我們現在所居住的蜀山安穩。
於是我們就在這西南的群山中寸土必爭，忘記了遙遠的充滿災難的故鄉。或許，對於我們而言，蜀山，才是我們真正的故鄉吧。
最早退出這場爭鬥的是連山氏。這並不是因為當年蜀山氏與厲山氏聯盟的實力強大，而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那一次大地震顫，汶山垮塌，吞沒了他們的人口，掩埋了他們的家園。他們被迫向我們的領地遷徙，要求和我們共居於岷山。
岷山之間可以安家的土地太少，我們不能答應。於是，連山氏最後的勇士們，與蜀山部落之間展開了血的鬥爭。
那時候我還小，可是我卻清晰的記得那一戰里漫天的紅光。我和媽媽躲在屋子裡，忽然聽見有一群人的腳步聲向我們的藏身處來了。我媽偷偷看了眼，見是自己人，就迎了出去，帶著那一群人衝進我們的家裡。我就問我媽媽：「是我們贏了嗎？」她沒有理我，我看見人群中抬著滿身是血的父親，曾經堅強的身體上釘著一隻淬毒的石箭。
我氣極了，抓起我的小弓箭就要衝出去。這時候人們拉住了我。他們說，「不要打了。我們談和啦。」
原來連山氏也並不比我們好過。他們的族長戰死了，新的族長，也就是那個叫做「禹」的人，提出來他們將借道北上，去那遙遠的中原。
那個滿是洪水猛獸的地方。禹告訴他的子民們，說洪水是可以被治理的，炎帝的子孫，將要收復那落入異族手中的故鄉。
洪水是可以被治理好的么？和連山氏人的深信不疑不同，那時的我們，心中多是嘲笑觀望。不過，蠶叢大人還是慷慨地決定，贈給他們遠行所需的糧食牲畜，甚至還派出幾個族人和他們一起去。
「如果洪水真的是能夠被治理好的話，請派他們回來告訴我們。」蠶叢大人說。或許，他只是害怕連山氏會中途改變決定。
於是那天夜裡，我們趴在石牆的上方，看連山氏的火把，連成一線，穿過我們的城寨和村莊，向東北方向的群山衍生去，穿過那些山嶺；在那火光所不能及的地方，或許就是遙遠的中原。
走在隊伍最後的是幾個無名的蜀山族人。我看見他們背著簡單的包袱，回過頭來，戀戀不捨。其中似乎還有一個小孩子，向著我，揮了揮手，然後轉身離去。
「我回來了。」這個蜀山氏的無名青年告訴我，「我回來了。在去的路上，我的大哥二哥都死了。後來跟著大禹大人治理黃河，三哥也死了。可是，我終於還是回來了。」
他這麼說的時候，轉過頭去，戀戀深情的目光看著無盡的岷山，彷彿要將它們舔過一遍似的。他向著群山說道，「帶著那個消息。」
「什麼消息？」我不禁動容道。
這個無名的人臉上浮現出無比驕傲的神情：「對不起，我還不能告訴你。」
看著他的神情我知道了，他要把這個重大的消息首先告訴給蠶叢大人。或許，他將因此成為蜀山歷史上最為偉大的英雄，擁有一個被蜀山後裔牢記的名字，並可以將這個名字由他的子孫代代遺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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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誰？」我冷冷地問。
他的笑容冷了下來：「我沒有名字。我不是什麼貴族，只是一個沒有名字的普通人。不過，大禹大人——他們連山氏的人，都叫我蜀山。」
我越加糊塗了：「連山氏？他們走了很久了……」
我不是巫史，不能夠對著遠遠的山峰，就能說出我們蜀山氏是從哪條道來的，有哪些部族曾經在我們周圍的群山中生活過。不過，還是有一些帶著血與火的記憶斷片浮現在眼前來，那與連山氏之間的戰鬥，十八年前的最後一戰，也是我父親生命中最後的輝煌。
蠶叢大人告訴我們，連山氏和我們蜀山氏還有厲山氏其實都有著共同的祖先，那就是炎帝神農，姜姓，也有人稱作羌的。在與黃帝部落聯盟的戰鬥失敗后，我們離開中原，遠向西方遷徙。我們都是從西北方向的昆崙山輾轉遷徙到這群山中來的，不過只有時間早晚和所居位置的不同罷了。比如連山氏來得最早，本來居住在最南邊叫做「汶山」的地方，有汶水流過；當然那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我們蜀山氏則居住在岷山之間，岷江穿境而過。當然，也有人把岷山稱作蜀山。至於厲山氏，他們來得最晚，可是，在佔有了連山氏的故地之後，還對我們的地盤總是窺探不斷。
雖然被迫遠離了那本來屬於我們的中原，我們並不難過。在古老的傳說里，那裡其實是一個被詛咒的地方，要麼許久不雨，要麼就洪水滔天，席捲一切生靈，將所有沃土都變成沼澤，猛獸蟒蛇出沒其間，向人睥睨相向。那裡，遠沒有我們現在所居住的蜀山安穩。
於是我們就在這西南的群山中寸土必爭，忘記了遙遠的充滿災難的故鄉。或許，對於我們而言，蜀山，才是我們真正的故鄉吧。
最早退出這場爭鬥的是連山氏。這並不是因為當年蜀山氏與厲山氏聯盟的實力強大，而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那一次大地震顫，汶山垮塌，吞沒了他們的人口，掩埋了他們的家園。他們被迫向我們的領地遷徙，要求和我們共居於岷山。
岷山之間可以安家的土地太少，我們不能答應。於是，連山氏最後的勇士們，與蜀山部落之間展開了血的鬥爭。
那時候我還小，可是我卻清晰的記得那一戰里漫天的紅光。我和媽媽躲在屋子裡，忽然聽見有一群人的腳步聲向我們的藏身處來了。我媽偷偷看了眼，見是自己人，就迎了出去，帶著那一群人衝進我們的家裡。我就問我媽媽：「是我們贏了嗎？」她沒有理我，我看見人群中抬著滿身是血的父親，曾經堅強的身體上釘著一隻淬毒的石箭。
我氣極了，抓起我的小弓箭就要衝出去。這時候人們拉住了我。他們說，「不要打了。我們談和啦。」
原來連山氏也並不比我們好過。他們的族長戰死了，新的族長，也就是那個叫做「禹」的人，提出來他們將借道北上，去那遙遠的中原。
那個滿是洪水猛獸的地方。禹告訴他的子民們，說洪水是可以被治理的，炎帝的子孫，將要收復那落入異族手中的故鄉。
洪水是可以被治理好的么？和連山氏人的深信不疑不同，那時的我們，心中多是嘲笑觀望。不過，蠶叢大人還是慷慨地決定，贈給他們遠行所需的糧食牲畜，甚至還派出幾個族人和他們一起去。
「如果洪水真的是能夠被治理好的話，請派他們回來告訴我們。」蠶叢大人說。或許，他只是害怕連山氏會中途改變決定。
於是那天夜裡，我們趴在石牆的上方，看連山氏的火把，連成一線，穿過我們的城寨和村莊，向東北方向的群山衍生去，穿過那些山嶺；在那火光所不能及的地方，或許就是遙遠的中原。
走在隊伍最後的是幾個無名的蜀山族人。我看見他們背著簡單的包袱，回過頭來，戀戀不捨。其中似乎還有一個小孩子，向著我，揮了揮手，然後轉身離去。
「我回來了。」這個蜀山氏的無名青年告訴我，「我回來了。在去的路上，我的大哥二哥都死了。後來跟著大禹大人治理黃河，三哥也死了。可是，我終於還是回來了。」
他這麼說的時候，轉過頭去，戀戀深情的目光看著無盡的岷山，彷彿要將它們舔過一遍似的。他向著群山說道，「帶著那個消息。」
「什麼消息？」我不禁動容道。
這個無名的人臉上浮現出無比驕傲的神情：「對不起，我還不能告訴你。」
看著他的神情我知道了，他要把這個重大的消息首先告訴給蠶叢大人。或許，他將因此成為蜀山歷史上最為偉大的英雄，擁有一個被蜀山後裔牢記的名字，並可以將這個名字由他的子孫代代遺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