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東歸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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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想到，我千辛萬苦等待著春天，結果竟等來了離別。

藏曆新年那天，當我站在第一縷暖風裡和他送別的時候，心想，或許，我的一生，註定不會有春天了吧。

這時候道路還掩埋在冰雪之下，只有不甘沉寂的大渡河剛剛開凍，大塊的浮冰，擠在大渡河裡向東去，不時發出碰撞的巨響。

我把行囊遞給他，道：「走吧！」

忽然間卓仁騎著馬過來，手裡拿著長矛。

「兄弟，刺魚去！」他興高采烈地說。

禹山雪默默轉過身去，看著東去的大江。

「你……該不會……」卓仁看見他身上的皮囊和軍刀，有些明白了，「你該不會要去大唐吧？」

禹山雪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快說話啊！」卓仁急道，「可是，你別騙我。」

禹山雪只好點了點頭。

卓仁大叫一聲向他撲去抓住他的皮囊，兩個人在雪地上扭打起來。禹山雪把他壓在身下，可是望著兄長的臉，舉起的拳頭忽然鬆了。

卓仁憤憤地把他推開，兄弟兩人背對背坐在雪上，誰也不說話。

禹山雪站起來，撿起皮囊，邁步要走。卓仁卻又抓住了他的肩膀，喉頭咯咯作響，似要叫喊。

我忙衝上去拉住開他的手：「你再要攔他，需得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我攔過了，可是攔不住……我打不過他……」卓仁鬆了手，懊惱道，「路上艱險，騎上我的馬吧！」

他牽了馬過來，把韁繩和他的長矛一起遞給禹山雪。他沒有接下那匹吐蕃良馬，只把兄長自做的長矛鄭重放在手裡。這時候，我看見他的眼裡閃著光。可是還不等我細看，他已轉過身去，縱身跳到浮冰之上，長矛做蒿，撐著冰船，向東而去。

我始終沒有看清那一刻他是否在流淚；可我總覺得，他一定將他的一滴淚水留在了這裡。

讓我很是驚異的是，知道他走了以後，王爺並沒有生氣。他說他是個真正的勇士，是他的好兒子。

卓仁更是說了很多天真的話，比如他問我：

「他還會回來嗎？」

我搖了搖頭。

他不甘心：「我還能再見到他吧？」

「當然。」我說，「戰場上。」

他有些歡喜，可我知道，我是永遠不會等到這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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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想到，我千辛萬苦等待著春天，結果竟等來了離別。

藏曆新年那天，當我站在第一縷暖風裡和他送別的時候，心想，或許，我的一生，註定不會有春天了吧。

這時候道路還掩埋在冰雪之下，只有不甘沉寂的大渡河剛剛開凍，大塊的浮冰，擠在大渡河裡向東去，不時發出碰撞的巨響。

我把行囊遞給他，道：「走吧！」

忽然間卓仁騎著馬過來，手裡拿著長矛。

「兄弟，刺魚去！」他興高采烈地說。

禹山雪默默轉過身去，看著東去的大江。

「你……該不會……」卓仁看見他身上的皮囊和軍刀，有些明白了，「你該不會要去大唐吧？」

禹山雪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快說話啊！」卓仁急道，「可是，你別騙我。」

禹山雪只好點了點頭。

卓仁大叫一聲向他撲去抓住他的皮囊，兩個人在雪地上扭打起來。禹山雪把他壓在身下，可是望著兄長的臉，舉起的拳頭忽然鬆了。

卓仁憤憤地把他推開，兄弟兩人背對背坐在雪上，誰也不說話。

禹山雪站起來，撿起皮囊，邁步要走。卓仁卻又抓住了他的肩膀，喉頭咯咯作響，似要叫喊。

我忙衝上去拉住開他的手：「你再要攔他，需得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我攔過了，可是攔不住……我打不過他……」卓仁鬆了手，懊惱道，「路上艱險，騎上我的馬吧！」

他牽了馬過來，把韁繩和他的長矛一起遞給禹山雪。他沒有接下那匹吐蕃良馬，只把兄長自做的長矛鄭重放在手裡。這時候，我看見他的眼裡閃著光。可是還不等我細看，他已轉過身去，縱身跳到浮冰之上，長矛做蒿，撐著冰船，向東而去。

我始終沒有看清那一刻他是否在流淚；可我總覺得，他一定將他的一滴淚水留在了這裡。

讓我很是驚異的是，知道他走了以後，王爺並沒有生氣。他說他是個真正的勇士，是他的好兒子。

卓仁更是說了很多天真的話，比如他問我：

「他還會回來嗎？」

我搖了搖頭。

他不甘心：「我還能再見到他吧？」

「當然。」我說，「戰場上。」

他有些歡喜，可我知道，我是永遠不會等到這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