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永遠不要讓別人決定你的命運

注視著這個跪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的商人之子，哈來特突然站起身優雅的行了一個標準貴族禮。

「你好，伯納德。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我已經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了。

作為羅爾丹商會主人最看重的子嗣，你從十六歲開始接手部分家族生意。

通過跟行商聯盟合作，短短一年時間就把從阿斯卡特拉到博德之門的商路貿易量擴大了三倍，利潤也增長了兩倍。

當你二十五歲的時候，已經是一名獨當一面的老練商人，甚至將生意做到了更北方的深水城、無冬城、路斯坎。

由於奉行利潤至上，你從不在乎自己買賣的貨物究竟是合法還是非法，更不在意交易對象是誰。

正是這一點，讓你得到了自己父親的青睞。

這一次，你之所以親自冒險押送一批價值不菲的違禁品前往南方的卡林港。

主要是為了跟當地掌握走私渠道的盜賊公會達成一份長期供貨協議，從而確保整個羅爾丹商會最重要、也是最賺錢的一條貿易路線暢通。

可讓你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遭到了來自血脈至親的背叛和出賣。」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伯納德震驚的瞪大眼睛。

他完全不敢相信對方竟然會如此了解自己。

尤其是北方地區那些不怎麼合法的生意，往往都非常隱蔽，只有極少數核心成員才知道。

哈來特面帶微笑的解釋道：「我有很多擅長打聽消息的朋友。所以在接這單生意的時候，提前拜託他們搜集了一些關於你的情報。不得不說，作為一個商人你是成功且優秀的。但作為一個商會的繼承人，你還稍微欠缺了一點。」

「什麼意思？」伯納德不明所以的皺起了眉頭。

「很簡單！

首先你不夠狠辣，沒有在第一時間剪除那些可能對自己地位造成威脅的兄弟姐妹。

其次，你完全沒有理解一家商會，光靠能賺很多錢是不夠的，還需要最低限度的武力保護。

可你為了追求極限的利潤，根本沒有雇傭冒險者和護衛來保護自己，忽視了安全上的不足。

這次被我抓住就是最好的證明。」

哈來特此刻就彷佛一個循循善誘的老前輩，直截了當指出了對方犯下的致命錯誤。

正如他說那樣。

在巨龍、魔法、怪物、盜匪和各種邪惡勢力遍地的費倫，一個商會想要發展壯大，光能賺錢是遠遠不夠的。

聰明的商人會跟當地一些強有力的組織合作，比如說法師協會、再比如說盜賊公會，亦或是某位強大神明的神殿。

與他們合作，往往可以震懾住那些躲在暗地裡圖謀不軌的傢伙。

再不濟，也會花點錢請冒險者和傭兵來為自己保駕護航。

可那艘被俘獲的商船上卻什麼都沒有。

只有一群戰鬥力幾乎低下到忽略不計的苦力水手。

伯納德聽完這番話，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情緒激動的大聲反駁道：「你懂什麼！你以為我不想嗎？為了賺到更多的利潤、為了贏得父親的認可、為了擊敗那些兄弟姐妹，我只能這樣最大限度的壓縮成本。」

哈來特嗤笑著搖了搖頭：「看，這就是最可笑、最愚蠢的地方。

你每年辛辛苦苦，把自己冒著巨大風險賺到的錢上交給商會。

然後你的父親則會從這些錢中抽取一部分，交給你那些彼此競爭的兄弟姐妹，讓他們去尋找新的商路、開拓新的市場。

而他們呢？

總是小心翼翼隱藏賺取的利潤，然後用來結交盟友、招募和組建只聽命於自己的勢力。

最後，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還不滿足，想要幹掉你取而代之。

記住，永遠不要把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利交給任何人，哪怕這個人是你的親生父親。

還記得阿斯卡特拉商人們的座右銘嗎？

一個只有財富沒有力量的商人是可悲的，因為他會成為所有人眼中的肥肉。

權利這種東西，從來不是靠誰施捨來的，而是要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取。」

不得不說，「血手」哈來特是一個相當聰明且具有獨到見解的人，短短几句話就把伯納德說的啞口無言，整個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看上去既沮喪又萎靡。

因為這個年輕的商人知道，對方一個字都沒有說錯。

沉默了半天，伯納德彷佛認命了一樣，抬起頭苦笑著問：「能告訴我出賣這次航線的內鬼是誰嗎？他或她給你開出了怎樣的條件？」

「抱歉，不能。

我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既然答應了要為每一位合作夥伴保密，自然就不能透露任何一丁點有用的信息。

不過你也不是全無機會。

假如這次的委託人不打算兌現承諾，那麼我就會按照慣例，重新跟你簽訂一份契約。

屆時，我們的關係就會從敵人變成盟友，而你也將獲得一次復仇的機會。

好了，放鬆點，我暫時還不會殺你，所以沒必要那麼絕望。

來，吃點東西、喝點酒，相信你一定早就餓了、渴了。」

說罷，「血手」哈來特把自己面前放的海雜湯、麵包乾和酒杯往前推了推，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能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相當愉悅，甚至表現出了某種貴族才會有的氣質、風度跟學識。

畢竟在費倫，知識一直都是十分昂貴且奢侈的東西。

普通人連基本生活都難以保障，根本不可能有受教育的機會。

唯有那些富裕的商人、貴族階級，才有資格請得起家庭教師，亦或是進入大城市收費昂貴的學院里學習。

光憑這一點就能判斷出，這個海盜首領是貴族出身的可能性相當高。

咕冬！

看著眼前的食物和酒水，四個俘虜不約而同開始吞咽口水，肚子更是不爭氣的咕嚕嚕叫了起來。

整整一天沒有吃到任何東西，甚至就連水都沒喝一滴的他們，根本無法抵擋這樣的誘惑。

就在伯納德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去端已經冷了的湯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別碰那個碗，更不要把裡邊的東西放進嘴裡，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瞬間！

在場所有人，包括海盜都把目光投向了發出聲音的漆黑灌木叢。

大概十幾秒鐘左右，一名頭帶帽盔、身穿鎖子甲、一隻手拿著短劍、另外一隻手拿著盾牌的人類戰士，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範圍之內。

「你是誰？剛才這番話又是什麼意思？我那些失蹤的船員是不是死在了你的手上？」哈來特眯起眼睛質問道。

與此同時，他手下的海盜也紛紛拿起武器，從兩側將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包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