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崛起

長嶺山脈舉行的歷練考核，是攬月門幾乎每年都會進行的考驗。

因為關係到外門弟子的去留問題，每年的考核結果，都會引起外門各方的關注。

當然，對於這種比較初級的歷練考核重點關注的都是些攬月門實力排在中游和下游水平的人。

因為他們大多數都是些還沒有參加過歷練考核的人，多了解一些歷練考核相關的信息，對於他們日後歷練會有好處。

反而那些在外門實力強勁，排在上游水平以上的弟子，對於歷練考核的結果不怎麼關心。

畢竟這種考核對於他們而言，輕而易舉。

頂多他們會打聽一下每年拿到靈器的弟子是哪些人。

因為凡是能夠拿到靈器獎勵的弟子，代表著他們都曾擊殺過七脈輪以上妖獸，潛力無窮。

當然，還有另外一層意思，每一個在歷練中拿到靈器的弟子都是內門弟子的有力競爭者。

但今年好像不同。

在蒲培甲長老的青鵬舟降落在攬月門升靈台上那天起。

宗門內，那些實力排在最頂尖的那批弟子們，開始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那些歷練歸來的弟子身上。

歷練考核結束的第二天。

攬月門外門，被外門弟子戲稱為銷金窟的外門第一靈脈，鎖霧山靈脈上。

一席金縷長袍的英武少年昂然立於山巔，他的身影在濃霧中若隱若現。

因為有霧氣的遮蔽，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但他的雙瞳，在濃郁的霧氣中依然醒目，燦燦生輝。

少年雙眸閉合間，迸射出金色的光芒，眼瞳深處似乎有恐怖的威壓醞釀，如同洪荒猛獸俯視著山下的外門。

一名身材消瘦的弟子，正恭敬的站在通往山巔的路口處，低眉順眼的彙報著自己打聽到的消息。

直到那名弟子彙報完畢，置身在濃霧中的少年這才漠然點了點頭。

那名弟子隨之退去，只留下他一人，獨自傲立在這外門之巔。

「李亥玄！」嘴裡輕喃著李亥玄的名字，金袍少年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他那雙始終威嚴的眼睛里卻因為這個名字出現了一些別的情緒。

似乎是在回憶，更多的則是期待。

「你終於肯出來了。」

隨著少年這句話的落下，濃郁的霧氣徐徐翻滾著將他的身形完全淹沒在白色的霧霾中。

另一邊，簡白猿的洞府內。

始終是一身粉色服飾顯得放蕩不羈的少年，正和自己的妹妹相對而坐。

他們的面前擺放著一些靈果和美酒。

簡素自從上一次在洞府遇襲后，就被簡白猿勒令搬到了他的洞府內居住。

這時候，簡素青蔥小指間，正握著一枚青梨，張開自己小巧的嘴唇，在青梨上留下一個小小的缺口后，她的眼睛瞟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哥哥。

簡白猿如今手裡正拿著一枚玉簡，閉目沉神，似乎是在閱讀著玉簡中的內容。

良久時間過去，簡白猿的神識方才從玉簡中退出。

可能是玉簡中的內容太過有趣了，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挑起，露出一個玩味的表情。

簡素頗有些好奇自己哥哥的表現，當即脆聲問道：「怎麼了哥哥！」

「你不是想知道李師兄的考驗成績嗎？」簡白猿並沒有直接回答簡素的問題，輕輕將手中玉簡推到簡素的面前，以平緩的聲音說道：「你自己看吧。」

「是李師兄的消息嗎？」簡素眼睛一亮，

她的確很關心李亥玄。

自從得到了後者為自己挑選的功法后，她的修鍊速度可謂是一日千里。

同時，簡素也更加堅信那個在藏經閣呆了五年的李師兄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強者，絕對不是外門謠傳的那樣，是因為害怕巫馬麟而躲在藏經閣閉門不出的慫包。

因而在青鵬舟出發后，簡素就一直跟簡白猿談及這件事，希望能夠得到歷練考核的第一手消息。

如今聽得有李亥玄的消息，簡素趕緊將青梨放到一邊，拿起玉簡，將神識投入玉簡中。

稍息后，簡素將玉簡放下，俏麗的先是一呆，隨即被亢奮的表情瀰漫，以激動的聲音說道：「哇，李師兄果然很厲害，他居然擊殺了一頭八脈輪的妖獸誒。」

儘管才入內門，但是簡素非常清楚一隻八脈輪妖獸代表了什麼。

「不只是八脈輪，青天牛蟒是被蒲長老封印了九脈輪實力，但肉身依然是九脈輪。」簡白猿伸出一根手指，矯正著妹妹認知上的錯誤。

「它比正常八脈輪妖獸更難對付。」

聽聞簡白猿的分析，簡素更加興奮了，從石桌上站起，在洞府中來回渡步，嘴裡不停嚷嚷著：「我就知道李師兄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實力，哼，我看外門那些傢伙以後還敢不敢說李師兄的壞話！」

簡素因為李亥玄的事情，不止一次和外門的弟子發生過爭吵。

她一直儘力維護著那個幫助自己挑選了功法的，對於她而言，幫助很大的李亥玄師兄。

奈何她只有一張嘴說不過外門數千張嘴，每次簡素都敗下陣來。

如今李亥玄的成績出來了，是如此的亮眼。

不！不只是亮眼，簡直是驚艷！

簡素感覺自己之前所做的都是值得的，內心裡小小的揚眉吐氣了一番。

「對了！」簡素還沒有完全得意忘形，恍惚間又想到了什麼，偏過小腦袋看向自己的哥哥疑惑的問道：「哥哥你之前在宗門歷練里殺的妖獸是幾脈輪的？」

簡白猿微微一愣，彷彿明白了自己妹妹的意思，當即遞給簡素一個白眼，以不是很清楚的聲音，含糊說道：「七脈輪吧！」

「咦~」簡素絲毫沒有給自己哥哥留情面，很是嫌棄的拉了一個長音，皺了皺小鼻子說道：「跟人家李師兄比差遠了。」

「小妮子，你以為八脈輪妖獸是大白菜呢。」簡白猿揉了揉眉心，露出苦笑。

整個外門敢這麼跟他說話的就只有自己妹妹了吧。

不過玩鬧歸玩鬧，簡白猿臉色很快冷靜了下來。

他和簡素不同，從李亥玄這一次的崛起中，他無疑聯想到了更多的東西。

他的手指在石桌上輕輕敲打著，一雙眼睛望向了洞府之外，目光逐漸變得悠遠。

「外門要亂了！」

簡白猿輕緩的嗓音在洞府內回蕩。

斬殺八脈輪的妖獸代表了什麼？

每一年的宗門歷練，得到最終靈器獎勵的弟子，也不過兩三人。

而且他們斬殺的妖獸，基本上都是七脈輪。

能夠在歷練時斬殺八脈輪妖獸的，近二十年來，只有一個人做到了。

那就是巫馬麟，如今外門的第一天驕。

李亥玄斬殺八脈輪的青天牛蟒，成為了二十年來，第二個擊殺八脈輪妖獸的外門弟子。

這也代表著，巫馬麟第一天驕的位置，受到了挑戰。

同時也代表著李亥玄的強勢崛起。

這次歷練考核的成績，在青鵬舟回歸宗門的第三天被貼在了攬月門外門的公告欄上。

那些對於這次成績無比好奇的弟子，自然是第一時間蜂擁向了那個公告欄。

原本大家都是懷著想看看有哪些人得到了靈器獎勵的想法來的。

但當他們在看到了最高處，那個名字，以及他所取得的成績的時候。

最初的目的好像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八……脈輪妖獸！李亥玄！！！」一個曾經出言諷刺過李亥玄的外門弟子，看著那被貼在最高處的名字，以及李亥玄三個字後方緊跟著的八脈輪三個字的時候。

他的臉色瞬間沒有了血色。

那些擁簇在公告欄的弟子也在看清楚李亥玄的成績后，盡皆化為了一片獃滯的表情。

前一刻人聲鼎沸的公告欄，如今鴉雀無聲。

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在平日里對李亥玄冷嘲熱諷過的弟子，如今那公告欄上，李亥玄三個字，對於他們而言，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咕嚕！」也不知道是誰先咽了一口唾沫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頃刻間，公告欄處爆發出比之前還要恐怖的聲浪。

「八脈輪妖獸！李亥玄宰了一個八脈輪妖獸！咱們如今的外門，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巫馬麟吧。」

「天啊，他這麼多年不修鍊都是在裝的嗎？其實就是在默默發力，等待著在歷練考核中一鳴驚人」

「只有這樣一個解釋了！李亥玄還真的能忍，被罵了這麼多年都沒見他反駁過誰，我的天，這個人的心機好深沉！」

「這下熱鬧了，李亥玄選擇走出藏經閣，就代表著他和死對頭巫馬麟必將遭遇，兩個人遲早會有一戰。」

……

李亥玄的成績讓無數曾經謾罵過他的弟子閉嘴了。

並且他們還要因為曾經的過失而擔驚受怕，只希冀李亥玄不要記住他們才好，不然被他這麼一個天才惦記上，外門怕是待不下去了。

當然更多的人則是猜測李亥玄為什麼突然間變得這麼厲害了。

得出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李亥玄其實並沒有落下修鍊，只是一直在蟄伏而已。

不然，他們根本無法想象，一個大半年前，還不過只有三脈輪境界的弟子，是如何能再這麼短時間內成長到能夠斬殺八脈輪妖獸的程度。

這種修鍊速度，根本不可能視線。

因而這個猜測也得到了所有的一致認可。

當然看熱鬧的人裡面也有心智活絡的人，從李亥玄崛起的事情上，看出了更多的東西。

那就是攬月門日後的變化。

兩個從小就針鋒相對的老對手，不可能在實力對等的情況下和睦相處的。

而且一山不容二虎，兩個天才必要分出一個高低。

那時候攬月門的格局，並將翻天覆地。

在公告欄上成績張貼出來的那一刻。

李亥玄崛起的消息，像是風暴一般席捲外門。

無數人都在議論著，對於李亥玄展露出來的崢嶸暗自驚嘆。

「我就知道，他不會一直默默無聞下去的。」

畢竟，他曾經也是最耀眼的那批天才弟子之一。

有了李亥玄這個勁爆的消息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這次歷練考核中，獲得了不俗成績的張環宇和許毅，好似都被大家選擇性遺忘了。

而那個在外門備受矚目的人，所有人的討論對象。

在外門歷練考核結束后，選擇了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住所，在山泉谷一呆就是半個月，沒有出門半步。

距離歷練考核成績出來的第十五天。

清晨，山泉谷內。

當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的時候，已經在寒潭中修鍊了整整一夜的李亥玄這才結束了一天的修鍊，在睜開了眼睛。

他的眉心處，霜天籙一閃而逝。

視線移向深潭。

霜天籙的力量在他修鍊的時候，不受控制的流溢出來些許森冷能量。

將深潭內，原本接近冰點的潭水平衡打破。

如今的寒潭直接在表面一層被凍結上了一層三尺厚的堅冰，極低的溫度擴散，甚至將整個山泉谷的溫度都拉低了。

要是有人來拜訪，冷不丁的進入山泉谷，可能都要打一個哆嗦。

就現在寒潭的溫度而言，任何活物掉入其中，恐怕會當場凍結為冰雕。

但在這種低溫下，於深潭中修鍊了一整夜的李亥玄居然沒有感受到一丁點的不適應。

反而，他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是因為霜天籙的原因嗎？」輕輕摸了摸額間的位置，李亥玄喃喃的猜測道。

當然，他並沒有在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上多做無用的猜測。

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默默感受了一下體內靈力的變化。

這半個月的修鍊效果極其明顯，他明顯能夠感應到靈力的增長，相比半個月前渾厚了不少，靈力增長了一成左右，在修鍊半個月，可能就等到七脈輪中期。

要知道脈輪境界一旦到了七脈輪，就處於脈輪這個大境界的後期了。

七脈輪、八脈輪、九脈輪，每一次的進步都是十分艱辛的。

但李亥玄好似並沒有感應到那種艱難，修鍊起來是如此的順暢。

當然，這和他所獲得的霜天籙自然脫不開關係。

「九品靈籙果然不同凡響。」李亥玄忍不住感嘆道，在沒有得到霜天籙之前，他的修鍊速度絕對不可能有這麼立竿見影。

說話間，李亥玄的目光又看向了面前已經結上厚厚一層堅冰的深潭。

原本這處深潭已經是十分不錯的修鍊地了，-但是和長嶺山脈的靈泉和那處前輩的羽化地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

不然他這半個月的進步，應該還能更大才對。

「我是不是有些貪心了。」想到這裡，李亥玄苦笑著搖了搖頭。

其他弟子在七脈輪境界，每一次進步都要付出莫大汗水，自己隨便修鍊半月就有如此進步，居然還不滿意當下。

以他現在的修鍊速度，想必用不了半年，就能突破到八脈輪了。

一年時間突破九脈輪雖然時間很緊，但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思忖到此，李亥玄這才慢悠悠的從堅冰站起。

嘩啦！冰塊裂開，濺起些許液體。

視線移向深潭邊緣，那處石屋的側旁。

那裡搭起了一處石頭堆砌的小屋。

裡面被李亥玄用乾爽的枯草鋪墊了一層墊子。

幻妖和它的孩子們就居住在其中。

李亥玄走出深潭時濺起的水聲傳開，被石屋內休憩的幻妖聽到，它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而後張開嘴巴打了一個哈欠，也慢悠悠從石屋走了出來。

李亥玄與幻妖四目相對，露出一個笑容。

順著李亥玄的目光看向幻妖，如今的它皮毛更加潔白了，那種不含一絲雜質的白，純凈得像是白雪。

顯然吞噬青天牛蟒的血肉，令得幻妖得到了莫大的好處。

這半個月間，幻妖的實力更是藉此機會成功突破八脈輪。

如今凝視著幻妖，李亥玄都能隱隱感受到它體內散發出來的些微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