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並不遙遠的差距
盧梭說的是實話。
田時偉卻覺得他在胡扯。
關鍵不在說盧梭練的是短跑,朱諾則是跳高。
而是盧梭在男子組,朱諾在女子組。
比個屁啊。
「老盧啊,你不誠實。」田時偉指著盧梭說,然後躺回床上繼續玩他的NDS了,顯然是不再想理盧梭。
瞧著田時偉沉迷於遊戲的樣子,盧梭想了想,這不關他事,但他感受到了田時偉的善意,所以忽然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於是盧梭說:「田時偉,我覺得你得加把勁了,不能再這樣墮落了。」
說完,盧梭就去洗漱了。
田時偉原本不打算再理盧梭的,但這句話越琢磨越不是滋味,他有點冒火,想拉著盧梭讓他解釋一下,啥叫墮落,他完成全部訓練后玩會兒遊戲怎麼了?
你是跑得比我快了,還是能在獎牌數上碾壓我了?
你入隊半個月咱們比了得有五、六次了吧,哪次不是我穩穩贏你?
我100米跑在上屆省運會上排前三,全運會也肯定有成績,你算什麼?
不過,想了半天,田時偉最終決定還是不理會盧梭,明明是自己更強,不能被這傢伙幾句話給擾亂了心神,這是騷擾戰術,不必理會,太認真就中計了。
……
盧梭洗漱完畢準備睡覺。
耐力在50以下時,特別容易進入深度睡眠。
在睡之前,盧梭整理了一下自己接下來的訓練計劃,雖然入隊以來,提升的敏捷和力量都比較多,專業技巧也初窺門徑,但在100米項目上,比起隊內第一的田時偉,仍然差得遠。
但這個『遠』,並不『遙遠』,他已經能夠看到差距,這和第一次與田時偉比賽時,那種完全不知道對方強在哪的狀態,已然是天壤之別。
那個體委主任說得對,知道差距,就能超越差距。
田時偉的確很強,盧梭估計他的敏捷和力量,在狀態欄的評估中,應該都超過他5點以上,其他還有反應速度、彈跳力、爆發力等等類目,沒在狀態欄中體現,但田時偉的全面領先,是沒有疑問的。
按照這個訓練進度,盧梭至少要在三個月後,才能在紙面數據上超過田時偉,這太慢了。
盧梭還需要練技巧呢。
所以盧梭把主意打到了朱諾身上,如果能從狀態欄那拿到一個『技巧』,就可能有機會彎道超車了。
兩個月後……不,一半月後的省運會,他要拿第一,盧小魚還等著他去接她呢。
「你跑得最快你跑得最快你跑得最快你跑得最快……」
盧梭在給自己的心理暗示中沉沉入睡。
這是他在一本漫畫書上學到的方法。
不管有用沒用,反正睡前念兩句也不影響什麼。
而聽著隔壁盧梭的嘟囔聲,再聽著他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平穩,田時偉意識到,這傢伙睡了,真是個腦子裡只有訓練的傢伙。
田時偉想著剛才『你可得加把勁啊』的話,不禁皺眉,再瞧瞧時間,已經11點了,再瞧瞧手中遊戲機,莫名覺得有點……嗯,有點不安?為啥呢?但這種情緒終究是驅使著他放下遊戲機,準備睡覺。
……
鵬城體育學院的早上很熱鬧。
短跑、長跑、跨欄、跳高、撐桿跳、跳遠、三級跳遠、鐵餅、鏈球、標槍、競走等田徑項目中,一大半的省隊隊員,是在鵬城體育學院進行日常駐紮訓練的。
當然還有其他游泳、射箭、羽毛球、擊劍、曲棍球、柔道等等項目,在其他訓練基地進行訓練。
這些專業運動員,不事生產,吃的用的卻是要最好的,也只有類似鵬城這樣的直轄市,財政富裕,能夠養得起幾乎全項目的運動員梯隊。
即便這樣,在冰上運動、馬術等方面,一直是鵬城的弱項,冰上運動最強的地方是東北三省,馬術的冠軍則是一直在香江。
一省如此,又何況是一個國家呢,體育項目成績的強弱,直接體現一國的經濟實力與生活水平,所以說體育競技是和平時期的戰爭,一點也不為過。
所以鵬城體育學院操場上的每個早上,都充滿著青春向上的朝氣,上百個青年男女在此揮灑汗水,只為更高更快更強。
盧梭自進隊以來,永遠都是短跑項目組第一個到達操場的運動員。
在其他組員磨磨蹭蹭的按照規定時間集合時,他已經完成了大半組折返跑,陸錦榮瞧著晨曦下皮膚上閃著汗光,像是一頭黑色豹子樣的盧梭,不禁點點頭。
但他也沒特別誇獎盧梭,隊內和睦最重要,過多的讚賞會讓盧梭成為眾矢之的,而在盧梭並非有意地默默帶動下,短跑組的其他臭小子也變得更勤快了點,這是事實,也是好現象。
「集合!」陸錦榮吹哨。
二十來名隊員成隊列集合,同一時間,操場上也響起其他教練的吹哨聲。
照例是訓練。
無止境的訓練。
運動員每一秒、每一米、每一斤的成績提升,其中所有的奧秘,都在這一個個早晨、中午、夜晚的每一次訓練中。
通過近乎自虐式的訓練,開發身體的極限,所有的苦與累,甚至是血與痛,都會變成最終成績上那一個個微不足道的數字。
更殘酷的是,有99%的運動員站不到最後的領獎台上,能站在陸錦榮面前的,已經是千里甚至萬里挑一的精英了,但這些精英,同樣會在更精英的對手面前敗下陣來。
最強者只有一個。
「教練,我練完了。」盧梭舉手對陸錦榮說。
「今天不加練了?」陸錦榮問。
「我休息一下。」盧梭說。
「好,你先休息吧,沒事的時候多學學文化課。」陸錦榮說。
跑步不能跑一輩子,陸錦榮盯著這些孩子的文化課,就是為他們的未來做打算。
陸錦榮那輩的運動員,出成績的太少了,大多數帶著一身傷病退役,現在幹什麼的都有,做保安的,干小買賣的,境況不能說凄慘,也要說沒什麼盼頭。
「我知道。」盧梭點點頭,他拿出一本語文書,在操場上找了個地方就站定了。
不過,他站定的位置大概有點特殊。
以至於短跑組的小子們,瞧著盧梭都不禁要在心中說一句『我草,還可以這樣的』。
而盧梭則把眼睛藏在語文書後面,目光炯炯地盯著體育館窗戶內,女子跳高隊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