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入秘宿
那像是黑色的粘液,卻又蠕動著充滿了肉感,逐漸吞噬維克托完好的皮膚,用不了多久,維克托就會完全被其給吸收消化。
他身上被侵佔的部分,開始長出了類似腫瘤一樣的東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著異變。
痛苦讓維克托跪倒在了中間的某個蒲團上,撕心離肺的哀嚎沒有換來這詭異生物的絲毫憐憫。
而就在這時,正中央那張巨大的案几上,整齊一排的靈牌之中,某個沒有名字的靈牌驟然放光,在虛無里,好似有支鋒利的小刀,深刻的在上邊劃出了某個冒著火星的名字。
與此同時,搭在案几上的那衫黃袍子,無人觸碰卻詭異的立了起來,並且猶如被風吹走了一般,飄向了維克托所在的位置,奇妙的蓋在了他的背上。
原本已經扭動著無限增值的黑色怪形,在被這件黃袍蓋住后,整個多餘的肉體盡數開始萎靡,一些膿血炸開流出來,黑色的怪物在黃衣之下不停的抽搐,好似在宣洩自己的不甘。
最終,長出來的黑塊腫瘤全都化掉,只有一些猶如刀傷般的黑色痕迹還附著在維克托的身上,並且被黃衣給壓制著,再也無法藉助維克托的身體持續生長下去了。
維克托看著滿地的黑色膿血,表情依舊是驚恐萬分。
他剛才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一切都在被身上的怪物所消化,那種一點一點被吃掉的痛苦實在是難以忍耐,如果不是這件黃袍自己搭了過來,維克託大概率已經被吞噬了。
單薄的黃衣像是一片爛布般掛在維克托的雙肩,維克托仔細打量這件袍子,在上邊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不知道寫了什麼,類似某種古老的象形文,根本就看不懂,而除了這個,整件黃袍外觀上平平無奇。
總之,這件衣服有種神秘的力量,維克托只要穿著他,寄生在他身體里的生物就無法作亂。
這是很容易就能看懂的道理。
呼~~!
長出一口氣,維克托抬頭看向前方案几上的靈牌,其中一枚亮得很凸出,清晰的可以看見,那上邊新出現了一個名字。
「維克托·戴蒙……我?」
這好似在記錄進入道觀的人,只不過把名字寫在靈牌上,維克托總覺得很不吉利。
原本以為自己快嗝屁了,誰知道峰迴路轉,居然壓制住了怪物。他現在第一個想法就是,把這件黃衣偷走,然後在主人回來前快速離開這裡。
對這間道觀,維克托還是略有忌憚,發生的總總都透露著此地的邪門。
在做出決定后,他立馬退出堂屋。長長的袍子拖到了地上,但維克托沒有在意。
舉目眺望下,神秘的林地在微風中蕩漾,濃霧依舊瀰漫在未知道路的前方,也不知道穿越這片霧氣后能去往哪裡。
這樣虛無縹緲的景色,令維克托都不確定,自己現在是夢境還是現實。
還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周圍太安靜了,除了道觀沒有其他建築,也沒有任何生物活動的跡象,根本不是熟知的自然環境。
維克托現在心裡很緊張,甚至有些發怵。
某位傳奇作者說過:人類最古老而又最強烈的情感是恐懼,而最古老又最強烈的恐懼是對未知的恐懼。
目前擺在他面前的,就是大量無法逃避的未知。
然而,維克托還是能清醒的認識到,如果無法克服現在心裡的懼意,那麼他就只能永遠的縮在這裡。
於是,他拿好青銅鑰匙,身披黃衣邁開了步伐,朝著未知的濃霧方向走去。
看上去很近,走過去也不遠,穿越幾株灌木就到了,可當維克托站在濃霧前時,卻發現了一個非常詭異的現象。
這些霧氣就固定的瀰漫在林地的最裡面,彷彿有某種力量將其與林地隔絕,涇渭分明。灰與白的交融,視覺之下都能感覺到粘稠。
維克托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奇景,他警惕的用手觸及了一下霧氣,那霧彷彿有生命力一樣纏繞在了他的手指上,然後慢慢沿著手臂蔓延,隨著時間與距離而消散。
與此同時,一句低聲呢喃忽然出現在了維克托的腦海之中。
「文森特……」
這聲低吟讓維克托產生了一陣恍惚,隨即臉色陡然大變。
「誰在說話?!」
他四下張望,最終將注意力看向了霧色之中,總覺得,裡面有什麼人在呼喚自己。
原本忐忑的心多了一絲激情,維克托動腳邁入濃霧中,照著正前方的道路前行。
霧氣實在是太濃了……
人在裡面,伸手不見五指,低頭也看不到自己的鞋,並且,周圍某些奇怪的動靜,會給人一種非常不適的感覺。
一些咀嚼聲……一些窸窣的挪動……一些液體滴落,看不見的地方好似有無數詭異的眼神在盯著他。
皮膚上的黑色痕迹又在細微的騷動,但下一秒就被黃衣給壓了回去。
維克托深吸口氣,他的眼神朝著左右兩邊以及前方張望,能感覺到霧氣的微微波動,那是被其他有實質的生物撥弄的感覺。就像是撥弄了琴弦,另一邊的人能感覺到那樣。
可他並沒有發現周圍有什麼其他的生物。
他心臟狂跳,眼睛又彷彿被蒙上了一層迷茫,這些霧氣像是有生命力般,維克托能感覺到它們似乎想往自己的七竅中鑽,給他帶來某種狂亂與入迷。但,總有一種力量在隔絕這些濃霧,以至於維克托的腦海還能保持清醒。
絲絲奇怪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可確確實實的進入了維克托的腦子,那是一種非常神秘的語言,甚至不能叫做語言,類比的話更像是另一個位面發出來的震顫心靈的噪音,與維克托在牢房中聽到的囈語有些類似。
總而言之,霧中有某種不適感……太不舒服了,維克托想趕緊走出這段迷霧。
好在越往裡面走,濃霧變得略微淡了點,維克托現在能看到十米左右的環境,但這條路依舊遙遙無期,不知盡頭。
終於,他看到了一個影子,一個非常巨大的影子,那東西像是一座山般,在遠處霧氣中若影若現。彷彿數十塊卵型的孔雀尾組合而成,綻放著,給予著維克托極大的壓迫感。
是的,壓迫感。
即便是在有限的視線里,維克托也能看到霧氣中的輪廓,因為它實在是太大了。
可當維克托集中注意力,看向這個巨大的影子時,腦中的意識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重重鎚了一下,砸得他精神崩潰,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響,就像是在警告他:你沒有資格直視前方遠處的物體。
維克托捂著頭,沒有放棄的繼續往前挪動了幾步。可每一步都相當吃力,無數撕裂意識的念頭在他腦子裡爆炸,連視線都變得模糊不清。
「不能靠近了……會死……」
這是維克托好不容易冒出來的清醒念頭。
他回頭了,不敢直視遠處的龐然大物,像是被驚到的兔子般退回了濃霧裡。
意識恢復了些許,腦袋也不再痛了,維克托回想剛才自己看到的東西,額頭上直冒冷汗。
「過不去,根本就過不去……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維克托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不屬於任何認知中的世界觀。
除了林地里的道觀外,那濃霧中還藏有某種了不得的東西!這種東西讓作為凡人的自己,看都不能看一眼,剛才他就差點被擊碎了意識,陷入癲狂無法自拔。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樹林里還有其他離開的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