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死簿上的黑戶
有言道,生亦何哀,死亦何苦。縱使前世榮華富貴,到頭來也只是一堆白骨。怨也好,恨也罷,人世滄桑,情卻了了,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喬飛感覺自己死的不冤,但活的卻很憋屈。想想自己還活著的時候,憑藉一身游龍功,飛檐走壁,燒殺搶掠,縱橫於塵世。提及殺手界「暗夜修羅」,有多少人瑟瑟抖,有多少人談及色變。那時候的喬飛,威風凜凜,取人性命只在頃刻之間,多年蟬聯世界殺手榜的榜。
不過那一切都是過眼浮煙,此時的喬飛只是一個等著下地獄的小鬼。
喬飛早就知道自己會下地獄的,生前手上沾滿了鮮血,有惡人的,也有好人的。像自己這樣的人,下地獄才是真正的歸宿。
可是現在喬飛心裡有那麼一絲後悔,不是後悔當初做殺手。而是後悔自己那慘白暗淡的人生。
人活一世,總得有點回憶。可喬飛在臨死的那一刻,卻悲哀的現,值得自己回憶的東西,實在是少的可憐。
喬飛是個孤兒,從小被「滅世」組織收養,十幾年的殘酷訓練讓喬飛在同輩殺手當中脫穎而出。從此以後,喬飛就開始了自己的殺手生涯,這一殺就是十年。
喬飛有些落寞,也有些期待。死對喬飛來說,並不一定是結束,反而是一種開始。如果有來生,自己一定會做個平凡的人,去感受平凡人的生活,去擁有親情、愛情和友情,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自己有來生的基礎上。
「閻王殿!」
喬飛仰頭看著上方匾額上的大字,心中有些納悶。這閻王殿和自己想象中的好像不一樣啊,怎麼看上去跟皇宮似得,也太華麗了。
「看什麼看,還不快走。」看到喬飛停下,跟在身後的牛頭馬面一腳踢在喬飛的屁股上。如若換了平時,喬飛肯定跟這個長著牛頭的傻x單挑,但想想現在自己只是一個小鬼,也只好把不滿放在心中。
進了大殿,喬飛更加肯定,這閻王殿的建築風格絕對模仿了故宮,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殿下何鬼,報上名來。」大殿上方,一個身著大紅袍,手持玉如意的大漢喝道,想來這大漢就是閻王爺了。
「小鬼喬飛,叩見閻王爺。」喬飛動作飛快,屈膝跪在地上,恭敬的喊道。語氣中的諂媚顯然意見,真正的做到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哼,看你身上煞氣厚重,想來生前也不是什麼好人。」閻王爺面容威嚴,眼中有些不屑,又對身旁站著的判官說道:「查查此鬼,看他犯了多少罪孽。」
「是!」一手持筆,一手持書的判官點了下頭,便開始翻起手中的生死簿來。
過了一會兒,判官突然輕咦一聲,皺著雙眉搖搖頭,又加翻起手中的生死簿。
「不好!」判官合上生死簿,一跺腳,跑到閻王爺身邊附耳說道:「爺,事兒大了,生死簿上沒有這小子的名字。」
「什麼?」聽得判官的話,閻王爺有些緊張,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他的名字?」
判官看了一眼殿下跪著的喬飛,哭喪著臉說道:「這小子本是早產兒,剛生下的時候體弱多病,而且他的父母又將他遺棄。按道理說,他應該必死無疑,當時您也吩咐小的將其名字劃掉,還讓牛頭馬面去勾魂,可誰知這小子天生命硬,居然又活了過來。牛頭馬面自然是空手而歸,小的也向您稟報要在生死薄上從新寫下他的名字,可那時候您剛剛上任,應酬繁多,這一來二去就把這事兒忘了,所以……」說道這,判官兩眼看著閻王爺,一臉無奈。
閻王爺越聽越心驚,私改生死薄可是犯天條的。
「那該怎麼辦?」
聽到閻王問話,判官眼珠轉了兩圈,低聲說道:「這鬼新死,應該還沉浸在悲痛之中,而且但凡新鬼到了陰間,心中肯定特別恐懼,只要咱們將其唬住,然後馬上令其投胎,到時候,哼哼,可就是死無對證了。」
「好,就這麼辦。」閻王爺一臉陰險的模樣,冷笑道。
此時喬飛還跪在地上,等著閻王爺的宣判。
「大膽喬飛,你為人時作惡多端,嗜殺成性。做了鬼也這般不老實,居然連戶口都不上,實在可惡至極。哼,要不是生死簿上沒有你的名字,本王定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現在本王判你進入畜生道,十世不準為人。」閻王爺一拍驚堂木,快言快語,大聲喝道。
沒上戶口?搞什麼飛機,玩笑有點大吧。喬飛愣愣的看著閻王爺,這算怎麼個事啊,自己做人沒做好,怎麼做鬼也這麼坎坷,居然沒有戶口,那豈不是成了黑戶?也就是傳說中的黑鬼?
在喬飛的印象里,陰間的黑戶只有孫悟空了,那哥們兒比較狠,直接把自己的名字從生死簿上劃了下去。「等等!」喬飛心中突然像爆炸了一般,一個天大的猜想在他心中形成。孫悟空沒有戶口,所以永生不死,那自己豈不是也可以長生不老么?
這時,牛頭馬面聽到閻王爺的召喚,架起地上的喬飛向殿外拉去。
「等一下!」喬飛對牛頭馬面喝道。可牛頭馬面像是沒聽到一般,繼續拉著喬飛向外走去。
「閻王,你誤殺好人,我本該長命百歲,你卻將我的命索來,你這是失職,我要上告天庭,我要告御狀。」喬飛雙腿亂蹬,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到底是真是假,可這時候還是要爭取一下的,因為喬飛雖然做好了下地獄的準備,可卻沒做好當畜生的準備,所以才胡亂喊道。
本來閻王爺看到喬飛真的被自己唬住了,還挺高興。可誰想,這小子明明一條腿都邁到門外了,卻突然反應了過來,而且還大喊上告天庭,這正是閻王爺最擔心的,要是這事兒真的讓天庭知道,那自己的仕途路就完了。
「慢著!」閻王爺真的坐不住了,對牛頭馬面說道。隨後又從椅子上站起,快步走到喬飛身邊,蹲下說道:「小子,這事兒的確是我們地府的失誤,可是你想想你前世,如果真的鬧到上面,你肯定沒好後果。」
看著閻王爺的舉動,喬飛心裡樂了,自己這下真的猜對了,要不然閻王爺不會這麼緊張跑到自己跟前說話。
「我爛命一條,什麼後果不後果的,都無所謂,不過我就是不想做個糊塗鬼,所以我肯定會上訪的。」喬飛是誰,前世世界第一殺手,不僅身手了得,而且各種技藝都能精通,閻王爺那點小伎倆,喬飛自然識得,所以才做出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
閻王爺還真被喬飛給嚇住了,聽到喬飛說無論如何都要上告,心裡一陣緊張,「你到底要怎麼樣?」
看著閻王爺瞪的溜圓的眼睛,喬飛心中暗笑,怎麼這個閻王爺這麼單純。
「我能怎地,一個小鬼罷了。」喬飛索性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一副愛咋咋地的模樣。
看到喬飛那個吊樣,閻王爺真想一拳搗死他,「你開個條件,這要你不往上邊鬧,一切都好商量。」
「嘿嘿,這就對了嘛。」喬飛一臉壞笑,像個大叔似的拍拍閻王爺的肩膀說道:「你看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哦不,是通情理的鬼。所以呢,只要你能堵住我的嘴,我自然不會亂說,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你開條件吧!」閻王爺的臉已經黑了,自己什麼時候被一個小鬼這麼拍過。
「我沒啥條件,您老隨便給點什麼王母的蟠桃啦,太上老君的金丹啦,意思意思就行了。」
「哼哼,那東西我只聽說過,我都沒有怎麼給你。」閻王爺一臉鄙視的看著喬飛說道。
「那就沒得談了,你一點誠意都沒有,還談個屁呀。」喬飛往地上一躺,做好了不走的打算。
看著喬飛的無賴樣,閻王爺臉上表情變換不停,最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我這還有些養魂丹,對魂魄有極大的滋養作用,你吃了養魂丹投胎,對你來世為人有莫大的作用。」
「拿來拿來,我瞧瞧。」喬飛立刻從地上爬起,伸手對閻王爺要到。
閻王爺萬般不情願的拿出一個玉瓶,想給喬飛,可心中又有些不舍。
「拿來吧,看你那小氣樣,怪不得只能在這個破地方當閻王爺。」喬飛一把搶過玉瓶。
打開玉瓶,喬飛感覺一陣清香,不愧是閻王爺的東西,還真不錯。也不遲疑,喬飛拿著瓶子對嘴灌了下去,向吃糖豆一樣。
閻王爺只覺得血壓直線上升,那可是他花費數萬年才堪堪煉出的寶貝呀。
「咦,咋沒啥感覺呀。」吃了養魂丹,喬飛覺得自己還是自己,沒有想象當中那樣易筋洗髓。
「你投胎做人的時候,才能真正激養魂丹的藥力。」閻王爺像個剛被輕薄的小姑娘一樣,看著地上的空瓶子,只覺自己眼中都快轉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