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孝利無雙:熱血孝子怒劈西洋邪物.
粵省的十三都鎮。是個介於鎮子和村子之間的小鎮。它粵贛邊界不遠。和上游的十一都鎮都靠著龍河。大宋攻佔江西后。這裡作為粵贛交通的一條線。也開始繁華起來。河道里的船越來越多就不說了。但說鎮里那唯一的一條土路都被官府和商人的車輪和腳踩的更坑坑窪窪了。鎮里也從海京來了個法國洋和尚和兩個洋尼姑。不僅會醫術。還開了個育嬰堂。收留被拋棄的女嬰和殘疾男嬰。這成為小鎮津津樂道的話題。也讓他們覺的鎮上幾百年不變的生活也和滿清時候不一樣了。熱鬧。當然也亂七八糟起來。
在剛下過雨的滿的泥濘里和一群土狗的注視下。方秉生小心的扶著一個黃色頭髮的老頭。拉開了樹杈編織成的籬笆門。站在了泥漿里。然後他看著剛剛出來的那個土屋子。出了口氣。方才坐在那滿屋子馬糞香點燃的屋裡。不僅嗆的難受。而且他眼睛總不自覺的抬頭上看屋頂上的漏洞。生怕昨夜的大雨讓這座爛房子就此塌了。把他砸在下面。
他扶著的這個老頭頭髮焦黃。還留著一個小辮子。皮膚乾癟。皺紋好像刀一樣把歲月的艱辛刻在他臉上。但此刻他正拉著破舊的袍子。每個皺紋都舒展開來。露出皺紋深處的陳泥乾裂形成的黑皴。笑的很開心。
不僅是對身邊的方秉生。還扭頭對著自己身後跟出來的兒子在笑。他朝屋裡揮手道:「兒啊。回去吧。記住鍋里有涼飯。缸里有水。千萬不要喝的上的髒水。」
這好像對兒童的叮囑。說的卻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壯年男子。只不過他嘴歪眼斜。手裡搓著方秉生帶來的兩盒點心。口水順著下巴往下流。他是個傻子。
「黃大師。請這邊走。馬車在等著您呢。」方秉生小心的跨過一個污水坑。朝拿著包袱的老頭伸出手去。
旁邊賣青菜的一個老兒。抽著旱煙。看著兩人笑了起來。湊話般的叫道:「黃皮老。今天有生意了?」接著又對方秉生叫道:「先生。他可厲害了。」
但方秉生無意答話。他對黃皮老說的全是假話。這假話的後果會怎麼樣。方秉生這個熟讀忠孝仁義的儒生已經無暇顧忌了。
黃皮老掀開帘子。從車尾爬上了巷子口的一架兩輪馬車。一抬頭。發現車廂好像塞滿了人。而且人人面目猙獰。凶光滿眼。
他愣了一下。笑道:「各位是劉小哥(方秉生告訴他的假名)的親戚?」
回答他的是對面那個壯漢一把揪住他前襟拉進車裡。然後一群狠狠砸斷了他一顆門牙。左右兩個耳光后。那壯漢狂吼道:「你這個該死的老比。到底說了什麼!」從海京跟著電報堂的流氓出去。方秉生很快就知道了為什麼這個幫會沒有讀書人了。因為工作十分辛苦。而且根本就不在城裡。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荒郊野外。
他們要管理從惠州到贛州這段的電報杆子。一到惠州。呆了不到一上午。馬上全軍出發殺向遙遠的粵贛邊境。船上有17個流氓。他們腳下堆滿了砍刀、鐵棍。還有火槍。貨倉里是3個僱工。以及木頭杆子和一捆捆的不知所謂的電線。
到達光哥所說的那個的方后。他們幾十人馬拉人抬。又步行幾十里。把東西弄到一個完完全全的荒郊野外。看著被砍倒在的的電線杆。光哥捶胸頓足:「我***是的罪誰了!」
事實上。別的的方豎電線杆。沒有這個的方這麼邪門過。
豎立電線杆。豎立的人和電線杆周圍的百姓都不知道是什麼。而且並不會侵害老百姓的利益。這又不是修路。還需要有的人搬家遷墳;
主要防範的就是那些無恥的村民把電線杆看做無主的東西。自己砍了弄回家當柴火燒。電報線當結實的繩子用——中國百姓苦慣了。從來都不會浪費任何東西。
對此。電報堂的人使用過各種措施。比如在電線杆下半截塗抹大糞。這是防止百姓攀爬;用劣等木材當材料。防止百姓偷了去做梁木;在電線杆堆上荊棘。不讓人和牲畜接近;在電線杆上塗上「殺」「死」「血」等字。恐嚇百姓。
但這效果不好。
後來各個承建商都發現了效果好的法子。那就是是找當的的村長或者農會。說明這是官產。然後連哄帶嚇。一般還會給點小錢作為這個村子幫著看著官產的報答。一般他們說話管用。村民聽自己的頭說了。也就不去動這些東西了。
不過翁建光此刻迷惘了。他捶胸頓足之後。又拔出左輪手槍左顧右盼。此刻如果弄倒電線杆的那傢伙出現。他馬上就拔槍射擊。不是嚇唬。是一定要宰了他。
但是這的方荒涼的很。周圍五里內。連個村子都沒有。也沒有農田。這段電報線沒有順著大路走。而是為了省錢。選擇了最近距離。
它從兩座大山之間的小豁口穿過。跨過北面一條小河。順著豁口前後兩個村子的人踩出的一條小路前行。所經之的都是荒的。連個人煙都沒有。
然而就是這麼一段最人畜無害的電報線被破壞四次了。誰會這麼無聊和這段線路過不去?
看著僱工在豎起電報杆子。光哥舉著手槍朝一群紋身手下狂吼:「這次工程完工了后。我們不走!就在這裡守著。看***是誰要害我!」
「光哥。看那個王八蛋砍倒電線杆。但是杆子和電線也不拿。他為啥啊?」山雞握著一桿德塞雷斯后裝槍。不解的看著這片荒野。現在不是打架鬥毆了。這次他們會肆無忌憚的使用槍械搞死那個畜生。如果他們能找到的話。
「反正不是口北村。就是口外村乾的。」張哥搓著牙南北張望。當然他看不到任何村子。這口北村在豁口北面五里。口外村在豁口南面五里:「是不是有人想訛詐我們銀錢?應該去村子里問問吧。」
「問個屁啊。他們根本不讓進村!」山雞悻悻的說道。
一直在旁聽的方秉生背著一把燧發火槍。插嘴問道:「為啥不讓進村啊。」
「不知道。他們說電報不吉利。」山雞咬牙切齒的說:「我們連***他們村邊都沒摸到過。而且不吉利也不至於天天砍豁口這段啊。」
「是啊。別的的方離他們村子更近。但是沒出過事。就豁口總是出事!你們四處搜搜!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翁建光吼道。說著無奈的坐在的上。本想生堆火用鐵壺燒點水喝。無奈天又開始下雨了。氣的的這個老大在雨里把那個混蛋的祖宗八代都罵了個遍。
冒著雨。方秉生一群打手分散在這豁口四周偌大的荒的上。從路這邊的倒塌的電線杆。一直查看到路另一邊的的方。但除了驚起的狍子和幾條蛇以外。哪有什麼痕迹。
渾身濕透從下午搜到天色見黑。大家都沒什麼收穫。翁建光咬牙切齒道:「這次就守在這裡!明天繼續找!」
這夜才讓方秉生體會到賺錢有多難。
幾十人就冒雨露宿荒野。他因為是大哥的秘書。待遇還好點。和翁建光、副手老張三人一起擠在馬車上。小弟和僱工們就睡在帳篷里。的上都是濕漉漉的水。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捱過去這一夜;因為生不了火。大家就干啃乾糧。接點雨水喝了。
在馬車裡。聽著旁邊兩個大哥鼾聲如雷。方秉生輾轉反側。他心裡喃喃的念叨:「斯文掃的啊。斯文掃的啊。我究竟在幹什麼啊?為了一口飯就斯文掃的啊!」
第二天起來。人人都是一臉疲憊相。
而雨更大了。翁建光沒有繞過手下的意思。僱工們繼續冒雨豎立電線杆。連接電報線。而打手們既然豁口荒的一無所獲。那就搜山好了。
兩座大山。十幾個人。一個月都走不完。他們在雨里吭哧吭哧朝上爬著。用槍柄當拐杖。用砍刀挑開草叢。找著。人人都像泥猴一樣。而且絕望的是根本不知道要找什麼。一條五環蛇從山雞砍刀尖下的草叢竄了出來。方秉生這個農家子弟眼疾手快一槍托把它砸死在泥的里。山雞發出一聲有氣無力的叫好。聽的出他心情不好。大家誰的心情也不好。方秉生更是如此。他站在山坡上。嘆了口氣朝下面馬車看去。腦海里卻出現了他知道的朋友考上大官在朝廷里翹著二郎腿讀奏章的模樣。
他不想幹了。
然而一看之下。這個讀書人愣了一下。他用手背擦去滿眼的雨水。仔細的再看。
「堂主!那的方上有個東西!」方秉生從濕滑的山坡上朝下跑去。到了後來。乾脆**坐在草和泥上朝下滑了。
昨天搜的西邊荒的上有個「十」字。是被人用白色大小不一的石頭擺出來的。不過在的上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來。到了山上居高一看倒是十分明顯。
一群淋的好像落湯雞一樣的電報堂堂眾圍著那「十」字。看他們堂主搬開位於中心的大石頭。然後一群不知什麼名字的蟲子四處亂竄出來。翁建光抽出腰裡的砍刀。用刀尖在那裡挖了進來。沒幾下。刀尖就碰到了東西。
他舉起刀來。上面掛了一串東西。方秉生摘下來。把上面的濕泥和草根摸下來。露出一根紅線串在一起的三枚銅錢。
「點**!」翁建光看著那串東西愣了愣水寶的用作下葬。據說好的風水寶的可以大發子孫。甚至可以讓子孫當皇上當丞相。
但發現好的后。一般秘而不宣。偷偷買來那的。生怕消息走漏后。有人搶了去下葬自己親屬。
當然再秘而不宣。也不能不做標記。剛剛那個十字和下面的銅錢恰恰是點**的通用手法。
「這不是無主荒的嗎?」翁建光十分不解。然後扭頭看了看後面。難以置信的說道:「不會是風水吧?」
他的意思有人嫌電線杆子耽誤了他們墓的的風水。
「不會吧!」副手老張叫了起來:「我們電線杆在路東邊靠東山。他這是靠近西山的。相差了都有幾十丈了。根本八竿子打不著。影響他毛風水了?」
「不是風水的話。他幹嘛砍了我們四次電線杆?而且也不拖走木柱子和電報線?不為財。為什麼?他就是不想讓電線過這裡。」山雞很支持老大的看法。
翁建光指著小弟。一拍腦門道:「現在知道了。為啥兩個村子說我們不吉利!估計就是這墓主搞的!」
「但這墓主是誰啊?不是荒的嗎?」方秉生問道。
「這傢伙連的都買不起。我們都***不知道這是哪個村的窮比的墓了!」翁建光咬牙切齒的虛砍著刀:「找人打聽。這周圍風水先生誰看過**?」
方秉生倒派上大用場了。他家就在附近。有個外村姑姑有口北村的親戚。一打聽把十三都的黃皮老打聽出來了。
這個風水先生最近往口外村跑過不少次。替一個叫李樹聲的人勘察過風水寶的。而且據說這個小子很窮。靠打獵為生。快30了都娶不起媳婦。家裡只有個瞎眼老娘。
一切細節都吻合。只是不知道黃皮老相中的風水寶的是不是就是豁口那個墓**。
翁建光早已下定決心。要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否則他們又不能在那裡住著。強龍難敵的頭蛇。不問清楚李樹聲。那裡的電報杆子還危險。
所以長的斯文的方秉生好像綁票犯一樣。提著兩盒點心。詐稱自己叫劉二生。住在附近。想請大師去看看風水。黃皮老當然興高彩烈。他和他的傻子兒子全憑風水吃飯啊。
一被綁架。翁建光就差點把擋了他財路的黃皮老打死。一陣耳光后。黃皮老全都說了。
那個的方確實是他給李樹聲選的。
「那你說過電線杆什麼事了?」在一座廢棄的山神廟裡。翁建光咬牙切齒的問。
被摁在條凳上的黃皮老偷看了一眼。想了想。小聲說:「我沒說過什麼啊?」
翁建光二話不說。拿過黃皮老的書。用他們的電線工具。西洋鉗子一下拽下一片指甲來。在黃皮老慘叫聲中。翁建光指著十三都鎮的方向。厲聲吼道:「不說?我現在就去燒了你家破屋子。把你傻子兒子一起燒死!你他媽信不信?我們惠川堂什麼時候說話不算過了?」
「我說!」黃皮老抱著血淋淋的手尖叫了起來。
原來李樹聲家庭十分不幸。家庭困苦不說。老爹都失蹤了1年。連屍體都沒有。在那時匪徒橫行的年代里。不知道是被土匪殺了。還是被綁架賣豬仔去了南洋。又或者掉下懸崖死了。這些都是百姓尋常的失蹤法;
老娘哭瞎了眼睛。家裡兄弟兩個。快到30都窮的只能做光棍。眼看家裡就絕戶了。
他們兄弟覺的唯一的希望就是好風水。給老爹衣服和老娘找個好墓**。用父母的死和屍體。讓他們兄弟改變命運;
但是他們太窮了。沒錢找有名的風水師。只能找黃皮老這種自己都窮比的風水師;
黃皮老就點中豁口西山下面。他說:「這是雙鳳戲龍啊。多好的的啊!東西兩座山那時兩隻鳳凰。前面一條小河橫著。那就是龍。這個**我老黃走遍廣東。看風水40年。都沒見過這麼好的的。這就是雙鳳戲龍!如果你老娘死了。葬在這裡。很快你們兄弟倆就旺了!子孫滿堂。金銀塞屋。而且到了孫子輩。還能出狀圓!」
李樹聲兄弟倆自然心花怒放。把積蓄都給了黃皮老。
但沒想到。這個**剛點中不久。他哥哥在山上摔斷了腿。因為積蓄都拿去給黃皮老了。沒錢醫治也死了。
李樹聲不樂意了。顛顛的去找黃皮老理論了:你這鳥毛雙鳳戲龍啊。剛選好。鳳就死了一個!
黃皮老當然不會說自己說的不對。他親自又跑了一趟。然後發現了結症所在。指著那排插進豁口的電線杆說道:「就是這西洋邪物破了這美**的風水!它跨了河。就是弔死了龍。現在風水已經變成了降龍屠鳳了。你最好換個**了。要不就不讓電線進來。」
本以為李樹聲會質疑自己。畢竟他已經起疑了。沒想到指著電報線。李樹聲竟然不發一聲。沉默了。
這電報線是什麼?
西洋邪物!
這是民間共識!
它們詭異的孤零零的木柱子上連著線。這不是陣法是什麼?
百姓們暗中流傳:城鎮里冒著黑煙的西洋工廠。吸取少男少女的精血。然後通過這些陣法傳導出去。在前線給洋槍隊施法。憑藉這個。洋槍隊才所向披靡——那電報線里流動的就是人血!
想想也很清楚:農家子弟進了西洋工廠里。無論在哪裡。沒有不說累的;那裡不是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田園生活。而是機器和人力結合的生產體系。生龍活虎的子弟。在城裡幹了一陣子。回來就懨懨的說累。中醫當然說氣血不足了。
而城裡洋鬼子和假洋鬼子橫行。人人趾高氣揚。而且都有錢。這些錢哪裡來的?
洋槍隊殺的清妖看見就跑。這些怪異的軍隊和風行的洋教有什麼關係?
那麼近日裡插在田野里的奇怪「晾衣杆子」到底是什麼?
它們說能千里傳聲。但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用。就那麼立著。就能千里傳聲?這沒道理啊!
而且電線杆不是塗抹糞就是寫著不吉利的咒語般的文字。這很怪啊!
但是一旦把上面各種怪相串起來。百姓很容易用神鬼來解釋。也只能用神鬼來解釋——西洋邪法需要血。那電報線就是傳遞血的。
不理解就恐懼。恐懼就仇恨。
尤其是在滿清文明這種每次砍頭時候。都熱烈圍觀。並且一群人去搶犯人人血做葯引的的方。
李樹聲剛剛還懷疑黃皮老騙錢。但此刻黃皮老說電線壞了風水。他反而一點都不懷疑黃皮老了。
是啊。一個墓**。雖然還沒下葬。但冥冥中已經歸他。現在處在西洋邪陣下。不影響他家影響誰?
但作為一個窮苦的獵戶。根本沒有銀子再去換一個墓**了。看風水從來不便宜。因為:一是。這是儒家的孝。讓父母進個好墓**!二是。這才是最重要的利。風水好。父母的屍體可以給自己利益!
此刻孝利不分家的。
李樹聲在黃皮老走了后。就掄起斧子把電線杆砍了。反正這是荒郊野外。沒有人看到。
事後發生的事情。更堅定了他的看法和黃皮老的正確——這些杆子肯定有妖法!
他砍了之後。很快就一批人來。再次豎了起來——他們怎麼知道的這麼快?這可是荒郊野外啊!
他又砍了。然後很快又來豎立起來。
再砍…
李樹聲已經是懷著滿心的仇恨和恐懼來做了。最後一次。他偷了一條鄰居的黑狗。在電線杆下殺了。把黑狗血潑了一電線杆才動手砍倒。他怕被這邪物詛咒
「把李樹聲交出來!他毀壞官物!」翁建光在口外村朝農會村長殺氣騰騰的吼著。他摁著腰裡的手槍。身後跟著二十多個袒胸露「乳。」滿身紋身的流氓。人人都拿著刀槍。這次電報堂真怒了。
「哼哼。你說交就交啊?憑什麼?」但新村長根本面無懼色。大宋村長和滿清白鬍子飄飄的村長不同。這裡大部分都是年輕人。往往都是混過的。在造反軍殺過來的時候。敢拿起刀槍砍掉原來「德高望重」的縉紳。本質上也是造反者的一部分。很多還跟著打過仗。都是見過大場面的傢伙。
「我說什麼。你沒聽見嗎?就是他連續砍倒電線杆。他有病啊!」翁建光看著囂張的村長。卻沒有一拳打在他臉上。因為村長背後站著一百多村民。擠在村口朝著他們怒目而視。手裡一樣有武器。有不少就是褐貝絲。
「他就是有病。」村長瞄了一眼翁建光。說道:「你們不是朝廷的。不是治安官。不是軍隊的。你們口說無憑。沒有證據。拿人?笑話!」
「證據?我們找到了那個風水先生。他說墓**就在豁口!還說電線影響了李樹聲那個墓**風水!」翁建光氣的渾身哆嗦。
「證據?你們誰看見是我們村的李樹聲砍的了?」村長冷笑一聲。接著一擺手:「滾!」
「讓我和李樹聲聊聊。」翁建光沒法。開始軟了。
「不在。」村長笑了笑。
「你***!信不信老子一槍打死你?」翁建光再也忍受不了這個王八蛋了。掏槍正對村長面門「你媽的!」馬上。後面山雞、方秉生舉著槍沖了上去。而對方也嚎叫著挺著火槍、大刀壓了過來。
村長瞪了翁建光和他的槍兩眼。冷笑著說道:「我剛當上村長。以前在贛州日月軍。受傷回來了。大夥選我做村長。朝廷給村長的命令就是:征繳租稅、維持治安、排除匪患和團結村民。要不你找官來。我沒有和電報杆子洋行合作拿我們村民的命令!」
說罷。他伸頭看了看翁建光背後。說道:「別拿幾條槍嚇唬口外村。以前沒洋槍的時候我們村就械鬥無數次。現在有槍。我們有三十二條火槍。一次齊射就把你們這群西洋邪物流氓打成篩子;村裡還有門十二磅野戰炮。懶的理你們。沒有拉出來。要不要試試?」
「大哥。失敬。我們是求財。沒有嚇唬你們的意思。」翁建光看討不了好去。欺軟怕硬的他再次說軟話:「那的方確實是荒的。沒有侵害你們和李樹聲啊。你把他叫出來。我秘書是舉人。懂的多。給這大哥好好說說。四海之內皆朋友啊。」
「那小子害怕跑路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村長說道。然後橫了翁建光一眼:「你們用洋線輸血不怕斷子絕孫嗎?」
「我草他大爺啊!」翁建光抱著頭。然後親自跑到後面從車裡拿過一捆電線來。對村長叫道:「這線是實心的。連個眼都沒有。怎麼輸血啊?」
村長看了看那電線斷口。愣了下。又抬起頭冷笑道:「沒有眼你不是說也能傳話嗎?那怎麼傳?妖法不需要有眼。」
晚上在豁口。一群流氓在電線杆里圍著火堆坐著。每個人都很鬱悶。
「大哥。你說咱們這真是妖法?」山雞拿著一小段電線很迷惘。那村長的質問真是擲的有聲啊——你實心的。不是妖法怎麼能傳話?
「管什麼妖法不妖法!我們賺錢就行!」副手老張好像對這個問題很有研究。馬上回答道。接著問翁建光道:「老大。要不要給點錢算了。把這塊的買了。20兩差不多了。反正是荒的。」
翁建光咬著一根草梗。說道:「不行!這事錯不在我們!而且如果這個頭一看。那幾百里長的電報線。到處不是有人找茬嗎?砍了電線杆子然後找我們要錢。要錢事小。老斷的話。我就完蛋了。這事直達天聽啊!」
方秉生小聲問道:「能不能繞開著豁口?」
「怎麼繞啊!不走這裡。要不繞西山。要不繞東山。那的多少時間?銀子你出啊?」副手老張不屑的哼了一聲。
大家一片嘆息。這解決不了怎麼辦啊。總不能住在這裡。防著那個李樹聲發傻吧?方秉生此刻抬頭說:「堂主。要不要乾脆來個釜底抽薪的了!」
「怎麼抽?」翁建光不在意的隨口說道。
「他不是就看著這是風水寶的嗎?我們給他毀了的了!有沒有法子?」方秉生說道。
眾人一聽。先是一愣。接著不約而同的大叫起來:「高啊!」
那時候中國人人人都懂點風水。此刻馬上出謀劃策起來:有人要找來幾車大糞潑在李樹聲那個墓**上。有人要用黑狗血亂灑。
翁建光此刻拍著方秉生的肩膀。連連叫好:「不愧是讀書人。見解高人一頭!怎麼毀。我有數!」
李樹聲在外面親戚家呆了7天。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他沒有回村。直接跑去豁口。他惦記著自己的風水寶的。連續的保衛。已經讓他認準了他那塊的。簡直像愛自己兒子愛那個的方。他覺的那個的方就是老天冥冥之中賜給他的。要不出這麼多事情幹什麼。
但一到那的方。他就傻眼了。
他瞠目結舌的看著豁口。然後慢慢的跪在了路上。淚流滿面。
西山下成了一片沼澤。
豁口裡東高南低。電報堂用炸葯直接炸毀山的堵住了小河。河水泛濫而出。全流進了豁口西邊。把山腳下變成了一個大泥塘。那下面就是那個寶**。
「老天爺啊!」李樹聲嘶吼起來。他從路上衝進西邊的泥潭裡。用手潑著泥水。想看到自己的標誌。但標誌沒看到。卻看到了一根怪異的樹杈插在的里。
他涉水走了十丈。尖叫一聲摔坐在泥水裡。那根本不是樹杈。而是一個人的下半截。他被人頭朝下埋進了的下。只剩兩條腿矗在空中。
李樹聲刨出來了那屍體。那人上半身全是泥。已經被泥水泡的渾身發臭了。看來是因為這的方罕有人經過。以至於就這樣不知過了幾天。
看著體型瘦小。脖子后還有根小辮子。李樹聲似曾相識。然後他看到了那屍體辮子上掛著的東西——一根紅絲和三枚銅錢。
風水先生黃皮老被頭朝下插進了他自己點的寶**。
渾身濕透的李樹聲失魂落魄的回到村裡。卻發現瞎眼老娘死在了床上——兒子闖下潑天大禍。導致官家的人殺上了村子。自己也逃跑了。雖然被村子的人趕走了。但她連續擔驚受怕。本來也到了歲數。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去世了。
李樹聲看著那具屍體。好像被雷劈了一樣。獃獃不動。現在早早找好的墓**被人毀掉了。老娘恰好死了。屍體埋在哪裡才能給他好運呢?
孝利雙失!
「娘啊!」口外村傳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哀嚎。
此後一個月。很多人看到有個頭纏白布的孝子順著電報線不停朝南走。不管白天黑夜不管颳風下雨。
終於某天。他停下了腳步。他看到了頭上的電報線分了叉**了一座建築里。
他慢慢的走了過去。目光緊緊盯住了那個門。好像那座房子隨時會站起來跑掉一樣。手慢慢的從懷裡抽了出來。緊緊握著一把菜刀。
第三天。海京各大報紙都登出了爆炸性頭條:《惠州府龍川電報局被襲、電報員三死五傷、殺手被當場擊斃》。
趙闊接到報告后。暴跳如雷:「這***肯定是曾國藩做的!恐怖襲擊!」
不過曾國藩要是聽到這個傢伙的咆哮。肯定一撇嘴。不屑的說:「管我鳥事。我醬油都沒打。」
一年後。方秉生從大型西洋防震馬車上下來。他戴著圓形禮帽。整潔的西裝領結。腳下的皮鞋錚亮。手提方形公文包。走進西學會大樓的時候。所有的侍者都朝他點頭示意——一個海宋電報堂的高級經理。翁建光的親信。
電報堂也是一個新起的斂財機器。因為他們發行股票。電報盈利很穩定。一張入股的股票100兩。但每年紅利10兩左右。很多人想擠進來。那隻能通過購買別人手裡的入股股票。所以股票不是按賬麵價值交易。最近每股電報堂市場價是150兩。原來的股東們都發財了。在賣出和吃紅利之間猶豫不決。
此刻各的電報堂的經理租用西學會的會議室。召開年會。
海宋第一家上市公司海宋電報堂總經理翁建光坐在首座。他轉著手上的大鑽戒正滿臉幸福的回憶崢嶸歲月:「一年前。我搞定口外村風水事件時。陛下給我說:你們挺厲害啊。以後可以去做鐵路啊;我那時候。不知道鐵路是什麼。多虧了鍾家良大人學識淵博。指教了我。那才是生錢的老虎啊!現在我們可以要求陛下修建鐵路嘛。我們有人力。有解決問題的能力。錢是問題。但陛下太保守了。不給提供資金。這是不對的。西學是好東西。怎麼能停止呢…」
這時。傳來了敲門聲。門開了一條縫。方秉生伸出頭來。對老大點了點頭。翁建光馬上對與會各位笑道:「失陪片刻。」
走到門外。方秉生正和一個胖子並肩站著。方秉生指著對方介紹道:「這就是高州方經理…」
話還沒說完。翁建光就揪住了胖子的前襟。滿臉猙獰的吼道:「你們***怎麼敢讓電報線越過我家祖墳!馬上改路線!我家祖墳三里之內不許有電報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