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管別人上不上床
姜亮答應束朗看中的「豐澤苑」那套別墅，以七點八折的優惠出讓，說實話，這麼高的折扣讓束朗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踏實，他從小就養成了不佔朋友便宜的習慣，這五六十萬的人情，他擔心的是什麼時候還，如何還。他有一個觀點：在和商人打交道的時候，只要好處超過正常人的預期，那###成是一個圈套。
姜亮這個人情賣的不顯山不露水，讓束朗找不到拒絕的理由，還是老辦法：想不通的事情就擱置起來，不去想。他撥通了錢怡的電話，先詢問她身體檢查會診的結果，錢怡告訴他，附院專家會診的意見不統一，還要請上海的專家來會診，所以，暫無結果。束朗嬉皮笑臉說了些不葷不素的寬慰話，然後告訴她，自己在S市政務新區物色好了一套別墅，小區的容積率不到1.5，居住品質在S市算是一流，三廳三衛，如果需要，可以給開發商打招呼，至少可以有七居室，三個月內可以交房。
這個電話傳達的不是一個簡單的看房、選房信息，錢怡還從中感受到束朗的心正在收攏到自己的身上，她在自己身體的會診結果吉凶未卜、焦灼而漫長地等待中獲得這樣的信息，心情確實寬慰許多。她告訴束朗，只要他認為不錯，房子可以定下來，再來南京的時候，從開發商哪兒要一套房子的結構和平面圖，裝修設計方案她想自己做，然後讓裝修公司的設計師根據自己的初步設計方案再去完善。
那套別墅在S市已經很招眼球了，束朗很擔心錢怡把房子裝修的過於富麗堂皇給生活帶來諸多不方便，於是斟酌著說：「寶貝，我在S市的朋友比較多，一樓的公共活動場所能否盡量簡單，居室內你怎麼折騰我都沒有意見。」錢怡說：「做具體的裝修設計時，我會尊重你的意見的。」
收了線，束朗心裡若有所失，空落落的像丟失了什麼，大半天都坐立不安，直到他打開電腦，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和金筱萸失去聯繫已經一周多了，這麼長時間沒有電話，也沒有信息，自己居然這麼輕易地就忘記了一個自己曾經信誓旦旦有過鄭重承諾的女人，可以想到，這一周多音訊杳無，對極其敏感自尊的金筱萸該是多麼大的傷害。
他剛想去撥金筱萸的電話，一個聲音提醒他：工作忙似乎可以成為借口，但是，『在聰明人面前不要去找任何搪塞的理由』好像是古希臘一位哲人這樣說過，因為這種努力從來都是徒勞的。既然無法放棄和錢怡的婚姻，還是不要再去輕易去觸摸讓彼此都會疼痛的心弦。還有，人在得意的時候不可以太貪婪，什麼都想得到，很可能最後什麼也得不到。
唉！束朗又欠了一筆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還清的感情債。
感情債能還一筆是一筆，仲敏哪兒是該對她有一個交待了。束朗撥通了仲敏的手機，問她什麼時候有空。仲敏說她今天只有兩小時的專家門診，下午的時間都是自己的。束朗本來是想約仲敏去茶樓喝茶的，轉念一想，環境決定意識，到了那種充滿曖昧氛圍的包廂里，保不準一句話不注意，會讓這個女人又亢奮起來，給她希望，再澆滅她的希望；給她創造機會，再親手扼殺這樣的機會。這樣做太殘酷了。
所以，束朗還是約仲敏下午到自己的辦公室來喝茶。
下午兩點鐘，束朗剛上樓，仲敏後腳就跟進了他的辦公室，束朗招呼她坐沙發里，仲敏說要先參觀參觀，束朗只好由她隨意看看。
蘇娟中午沒有回父母家吃飯，正在自己的辦公室休息，聽到束朗的辦公室傳來踢踏的腳步聲和關門聲，就過來準備給束朗沏茶，敲門進辦公室以後，才看到束朗旁邊還有一個女人，因為已經在一起吃過幾頓飯，蘇娟當然知道仲敏是許勇的妻子，她怔了一下，想抽身退出束朗的辦公室，又覺得自己的舉止太過不正常，一時因為進退失據，臉騰地就羞紅起來，嘴裡嚶嚶道：「束總好，仲主任好。」
女人的第六感官非常靈敏，仲敏第一眼看到蘇娟的表情就感覺不正常，她想當然地認為蘇娟和束朗關係曖昧，根本想不到蘇娟的臉紅是因為她在束朗的辦公室遇見她最不想見到的女人，這個女人就是自己。她走到蘇娟面前，拉著她的手意味深長地說：「早就聽男人說過：女人天生的手美，比臉蛋美更吸引男人。畢竟臉蛋漂亮的女人到處都是，擁有一雙纖塵不染的玉手的女人萬不挑一，對了，我家許勇還說過：女人的手美，是大自然的傑作，也是女人生活境界、精神世界活廣告，男人不能想象擁有這麼美麗、純粹雙手的女人會是骯髒的下流的污穢的。」仲敏拉著蘇娟的手不放，輕輕地撫摸著，對束朗道：「束朗，是你把蘇娟妹妹捧紅的，發現蘇娟妹妹這雙手是不是你人生的一個重要里程碑啊？」
仲敏的話讓蘇娟羞得頭更低了、臉更紅了，束朗當然清楚仲敏無心的話對蘇娟來說意味什麼，他趕緊嚷道：「蘇會計是來沏茶的，你老拉她的手做什麼，你們不會是『玻璃』吧？」
蘇娟終於找到理由把頭抬起來，蒙昧地看著束朗說：「什麼是『玻璃』？」
仲敏看蘇娟迷濛的眼神，知道她不是裝出來的，就拉著蘇娟到沙發前坐下說：「玻璃就是兩個女人相好，就是同性戀。」
蘇娟嚇的忙把手抽回來，嗔怒道：「束總，你胡說什麼啊！你不怕難為情，別人還怕難為情呢，不給你沏茶了！」說著站起身來。
「好，好，是我錯了，罰我自己沏茶。」束朗起身給燒水壺加滿水，放在微波爐上開始燒水，有意為蘇娟解套說：「你先去忙吧，仲主任今天是來談事的，不是專門來看你表演茶藝的。」
蘇娟如釋重負，長吁一口氣，歉意地對仲敏說：「仲主任，你和束總說話吧，我先出去了。」
仲敏目送蘇娟離開，在她快出門的時候大聲說道：「蘇娟妹妹，今天讓束朗一說，我還真喜歡上你了，有空就去靈璧會所玩，和姐姐我不要外氣。」
看到蘇娟逃也似地出了辦公室關上門，束朗笑道：「你不要走哪兒都帶上你的職業病，看什麼人都是透明的，人家臉皮薄的很。」
仲敏根本不搭理他這個茬，直言不諱地問：「你最近吃飯身邊總有一群漂亮的女人，你給我老實坦白，你對他們中間的哪一位下手了？」
「我要說吃飯請女人參加是工作需要，你肯定不相信；我要說我對她們一視同仁、敬而遠之，你更不會相信，所以，我只能選擇一個答案——你說我對誰下手了，就算我對誰下手了。」
「唉。。。女人面對情字，都有一個共同的毛病——犯傻！」仲敏盯著束朗看了一會，又嘆道：「束朗，你到底有那點好？我確實在她們的眼睛里看到了和我自己心裡一模一樣的東西——喜歡你。」
水燒開了，束朗開始泡茶，一邊打趣說：「喜歡我忠厚可欺唄，女人都喜歡欺負老實的男人。」
「你比許勇老實嗎？」仲敏搖搖頭，批駁說：「許勇比你老實多了，可是他就沒有你這麼好的『女人緣』，束朗，我一直在想，我喜歡你三十多年了，到底喜歡你什麼？」
「還不是因為你沒有得手，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好東西，這個道理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懂。」束朗把沖泡好的鐵觀音用茶托遞給仲敏說：「剛才是開玩笑，沒有鼓動你喜歡我的意思。這個問題楊霏倒是看的很透徹，他說我的骨髓里有一種東西，叫『亦正亦邪』，你們女人的好奇心大概是來源於這個東西吧。」
「亦正亦邪？」仲敏茶杯端到嘴邊，好一會不去喝，而是琢磨『亦正亦邪』這四個字，足足幾分鐘后，才恍然大悟：「對，就是這個東西——既善良又不循規蹈矩。有一點不傷人的『壞』。」
姜亮答應束朗看中的「豐澤苑」那套別墅，以七點八折的優惠出讓，說實話，這麼高的折扣讓束朗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踏實，他從小就養成了不佔朋友便宜的習慣，這五六十萬的人情，他擔心的是什麼時候還，如何還。他有一個觀點：在和商人打交道的時候，只要好處超過正常人的預期，那###成是一個圈套。
姜亮這個人情賣的不顯山不露水，讓束朗找不到拒絕的理由，還是老辦法：想不通的事情就擱置起來，不去想。他撥通了錢怡的電話，先詢問她身體檢查會診的結果，錢怡告訴他，附院專家會診的意見不統一，還要請上海的專家來會診，所以，暫無結果。束朗嬉皮笑臉說了些不葷不素的寬慰話，然後告訴她，自己在S市政務新區物色好了一套別墅，小區的容積率不到1.5，居住品質在S市算是一流，三廳三衛，如果需要，可以給開發商打招呼，至少可以有七居室，三個月內可以交房。
這個電話傳達的不是一個簡單的看房、選房信息，錢怡還從中感受到束朗的心正在收攏到自己的身上，她在自己身體的會診結果吉凶未卜、焦灼而漫長地等待中獲得這樣的信息，心情確實寬慰許多。她告訴束朗，只要他認為不錯，房子可以定下來，再來南京的時候，從開發商哪兒要一套房子的結構和平面圖，裝修設計方案她想自己做，然後讓裝修公司的設計師根據自己的初步設計方案再去完善。
那套別墅在S市已經很招眼球了，束朗很擔心錢怡把房子裝修的過於富麗堂皇給生活帶來諸多不方便，於是斟酌著說：「寶貝，我在S市的朋友比較多，一樓的公共活動場所能否盡量簡單，居室內你怎麼折騰我都沒有意見。」錢怡說：「做具體的裝修設計時，我會尊重你的意見的。」
收了線，束朗心裡若有所失，空落落的像丟失了什麼，大半天都坐立不安，直到他打開電腦，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和金筱萸失去聯繫已經一周多了，這麼長時間沒有電話，也沒有信息，自己居然這麼輕易地就忘記了一個自己曾經信誓旦旦有過鄭重承諾的女人，可以想到，這一周多音訊杳無，對極其敏感自尊的金筱萸該是多麼大的傷害。
他剛想去撥金筱萸的電話，一個聲音提醒他：工作忙似乎可以成為借口，但是，『在聰明人面前不要去找任何搪塞的理由』好像是古希臘一位哲人這樣說過，因為這種努力從來都是徒勞的。既然無法放棄和錢怡的婚姻，還是不要再去輕易去觸摸讓彼此都會疼痛的心弦。還有，人在得意的時候不可以太貪婪，什麼都想得到，很可能最後什麼也得不到。
唉！束朗又欠了一筆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還清的感情債。
感情債能還一筆是一筆，仲敏哪兒是該對她有一個交待了。束朗撥通了仲敏的手機，問她什麼時候有空。仲敏說她今天只有兩小時的專家門診，下午的時間都是自己的。束朗本來是想約仲敏去茶樓喝茶的，轉念一想，環境決定意識，到了那種充滿曖昧氛圍的包廂里，保不準一句話不注意，會讓這個女人又亢奮起來，給她希望，再澆滅她的希望；給她創造機會，再親手扼殺這樣的機會。這樣做太殘酷了。
所以，束朗還是約仲敏下午到自己的辦公室來喝茶。
下午兩點鐘，束朗剛上樓，仲敏後腳就跟進了他的辦公室，束朗招呼她坐沙發里，仲敏說要先參觀參觀，束朗只好由她隨意看看。
蘇娟中午沒有回父母家吃飯，正在自己的辦公室休息，聽到束朗的辦公室傳來踢踏的腳步聲和關門聲，就過來準備給束朗沏茶，敲門進辦公室以後，才看到束朗旁邊還有一個女人，因為已經在一起吃過幾頓飯，蘇娟當然知道仲敏是許勇的妻子，她怔了一下，想抽身退出束朗的辦公室，又覺得自己的舉止太過不正常，一時因為進退失據，臉騰地就羞紅起來，嘴裡嚶嚶道：「束總好，仲主任好。」
女人的第六感官非常靈敏，仲敏第一眼看到蘇娟的表情就感覺不正常，她想當然地認為蘇娟和束朗關係曖昧，根本想不到蘇娟的臉紅是因為她在束朗的辦公室遇見她最不想見到的女人，這個女人就是自己。她走到蘇娟面前，拉著她的手意味深長地說：「早就聽男人說過：女人天生的手美，比臉蛋美更吸引男人。畢竟臉蛋漂亮的女人到處都是，擁有一雙纖塵不染的玉手的女人萬不挑一，對了，我家許勇還說過：女人的手美，是大自然的傑作，也是女人生活境界、精神世界活廣告，男人不能想象擁有這麼美麗、純粹雙手的女人會是骯髒的下流的污穢的。」仲敏拉著蘇娟的手不放，輕輕地撫摸著，對束朗道：「束朗，是你把蘇娟妹妹捧紅的，發現蘇娟妹妹這雙手是不是你人生的一個重要里程碑啊？」
仲敏的話讓蘇娟羞得頭更低了、臉更紅了，束朗當然清楚仲敏無心的話對蘇娟來說意味什麼，他趕緊嚷道：「蘇會計是來沏茶的，你老拉她的手做什麼，你們不會是『玻璃』吧？」
蘇娟終於找到理由把頭抬起來，蒙昧地看著束朗說：「什麼是『玻璃』？」
仲敏看蘇娟迷濛的眼神，知道她不是裝出來的，就拉著蘇娟到沙發前坐下說：「玻璃就是兩個女人相好，就是同性戀。」
蘇娟嚇的忙把手抽回來，嗔怒道：「束總，你胡說什麼啊！你不怕難為情，別人還怕難為情呢，不給你沏茶了！」說著站起身來。
「好，好，是我錯了，罰我自己沏茶。」束朗起身給燒水壺加滿水，放在微波爐上開始燒水，有意為蘇娟解套說：「你先去忙吧，仲主任今天是來談事的，不是專門來看你表演茶藝的。」
蘇娟如釋重負，長吁一口氣，歉意地對仲敏說：「仲主任，你和束總說話吧，我先出去了。」
仲敏目送蘇娟離開，在她快出門的時候大聲說道：「蘇娟妹妹，今天讓束朗一說，我還真喜歡上你了，有空就去靈璧會所玩，和姐姐我不要外氣。」
看到蘇娟逃也似地出了辦公室關上門，束朗笑道：「你不要走哪兒都帶上你的職業病，看什麼人都是透明的，人家臉皮薄的很。」
仲敏根本不搭理他這個茬，直言不諱地問：「你最近吃飯身邊總有一群漂亮的女人，你給我老實坦白，你對他們中間的哪一位下手了？」
「我要說吃飯請女人參加是工作需要，你肯定不相信；我要說我對她們一視同仁、敬而遠之，你更不會相信，所以，我只能選擇一個答案——你說我對誰下手了，就算我對誰下手了。」
「唉。。。女人面對情字，都有一個共同的毛病——犯傻！」仲敏盯著束朗看了一會，又嘆道：「束朗，你到底有那點好？我確實在她們的眼睛里看到了和我自己心裡一模一樣的東西——喜歡你。」
水燒開了，束朗開始泡茶，一邊打趣說：「喜歡我忠厚可欺唄，女人都喜歡欺負老實的男人。」
「你比許勇老實嗎？」仲敏搖搖頭，批駁說：「許勇比你老實多了，可是他就沒有你這麼好的『女人緣』，束朗，我一直在想，我喜歡你三十多年了，到底喜歡你什麼？」
「還不是因為你沒有得手，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好東西，這個道理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懂。」束朗把沖泡好的鐵觀音用茶托遞給仲敏說：「剛才是開玩笑，沒有鼓動你喜歡我的意思。這個問題楊霏倒是看的很透徹，他說我的骨髓里有一種東西，叫『亦正亦邪』，你們女人的好奇心大概是來源於這個東西吧。」
「亦正亦邪？」仲敏茶杯端到嘴邊，好一會不去喝，而是琢磨『亦正亦邪』這四個字，足足幾分鐘后，才恍然大悟：「對，就是這個東西——既善良又不循規蹈矩。有一點不傷人的『壞』。」
姜亮答應束朗看中的「豐澤苑」那套別墅，以七點八折的優惠出讓，說實話，這麼高的折扣讓束朗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踏實，他從小就養成了不佔朋友便宜的習慣，這五六十萬的人情，他擔心的是什麼時候還，如何還。他有一個觀點：在和商人打交道的時候，只要好處超過正常人的預期，那###成是一個圈套。
姜亮這個人情賣的不顯山不露水，讓束朗找不到拒絕的理由，還是老辦法：想不通的事情就擱置起來，不去想。他撥通了錢怡的電話，先詢問她身體檢查會診的結果，錢怡告訴他，附院專家會診的意見不統一，還要請上海的專家來會診，所以，暫無結果。束朗嬉皮笑臉說了些不葷不素的寬慰話，然後告訴她，自己在S市政務新區物色好了一套別墅，小區的容積率不到1.5，居住品質在S市算是一流，三廳三衛，如果需要，可以給開發商打招呼，至少可以有七居室，三個月內可以交房。
這個電話傳達的不是一個簡單的看房、選房信息，錢怡還從中感受到束朗的心正在收攏到自己的身上，她在自己身體的會診結果吉凶未卜、焦灼而漫長地等待中獲得這樣的信息，心情確實寬慰許多。她告訴束朗，只要他認為不錯，房子可以定下來，再來南京的時候，從開發商哪兒要一套房子的結構和平面圖，裝修設計方案她想自己做，然後讓裝修公司的設計師根據自己的初步設計方案再去完善。
那套別墅在S市已經很招眼球了，束朗很擔心錢怡把房子裝修的過於富麗堂皇給生活帶來諸多不方便，於是斟酌著說：「寶貝，我在S市的朋友比較多，一樓的公共活動場所能否盡量簡單，居室內你怎麼折騰我都沒有意見。」錢怡說：「做具體的裝修設計時，我會尊重你的意見的。」
收了線，束朗心裡若有所失，空落落的像丟失了什麼，大半天都坐立不安，直到他打開電腦，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和金筱萸失去聯繫已經一周多了，這麼長時間沒有電話，也沒有信息，自己居然這麼輕易地就忘記了一個自己曾經信誓旦旦有過鄭重承諾的女人，可以想到，這一周多音訊杳無，對極其敏感自尊的金筱萸該是多麼大的傷害。
他剛想去撥金筱萸的電話，一個聲音提醒他：工作忙似乎可以成為借口，但是，『在聰明人面前不要去找任何搪塞的理由』好像是古希臘一位哲人這樣說過，因為這種努力從來都是徒勞的。既然無法放棄和錢怡的婚姻，還是不要再去輕易去觸摸讓彼此都會疼痛的心弦。還有，人在得意的時候不可以太貪婪，什麼都想得到，很可能最後什麼也得不到。
唉！束朗又欠了一筆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還清的感情債。
感情債能還一筆是一筆，仲敏哪兒是該對她有一個交待了。束朗撥通了仲敏的手機，問她什麼時候有空。仲敏說她今天只有兩小時的專家門診，下午的時間都是自己的。束朗本來是想約仲敏去茶樓喝茶的，轉念一想，環境決定意識，到了那種充滿曖昧氛圍的包廂里，保不準一句話不注意，會讓這個女人又亢奮起來，給她希望，再澆滅她的希望；給她創造機會，再親手扼殺這樣的機會。這樣做太殘酷了。
所以，束朗還是約仲敏下午到自己的辦公室來喝茶。
下午兩點鐘，束朗剛上樓，仲敏後腳就跟進了他的辦公室，束朗招呼她坐沙發里，仲敏說要先參觀參觀，束朗只好由她隨意看看。
蘇娟中午沒有回父母家吃飯，正在自己的辦公室休息，聽到束朗的辦公室傳來踢踏的腳步聲和關門聲，就過來準備給束朗沏茶，敲門進辦公室以後，才看到束朗旁邊還有一個女人，因為已經在一起吃過幾頓飯，蘇娟當然知道仲敏是許勇的妻子，她怔了一下，想抽身退出束朗的辦公室，又覺得自己的舉止太過不正常，一時因為進退失據，臉騰地就羞紅起來，嘴裡嚶嚶道：「束總好，仲主任好。」
女人的第六感官非常靈敏，仲敏第一眼看到蘇娟的表情就感覺不正常，她想當然地認為蘇娟和束朗關係曖昧，根本想不到蘇娟的臉紅是因為她在束朗的辦公室遇見她最不想見到的女人，這個女人就是自己。她走到蘇娟面前，拉著她的手意味深長地說：「早就聽男人說過：女人天生的手美，比臉蛋美更吸引男人。畢竟臉蛋漂亮的女人到處都是，擁有一雙纖塵不染的玉手的女人萬不挑一，對了，我家許勇還說過：女人的手美，是大自然的傑作，也是女人生活境界、精神世界活廣告，男人不能想象擁有這麼美麗、純粹雙手的女人會是骯髒的下流的污穢的。」仲敏拉著蘇娟的手不放，輕輕地撫摸著，對束朗道：「束朗，是你把蘇娟妹妹捧紅的，發現蘇娟妹妹這雙手是不是你人生的一個重要里程碑啊？」
仲敏的話讓蘇娟羞得頭更低了、臉更紅了，束朗當然清楚仲敏無心的話對蘇娟來說意味什麼，他趕緊嚷道：「蘇會計是來沏茶的，你老拉她的手做什麼，你們不會是『玻璃』吧？」
蘇娟終於找到理由把頭抬起來，蒙昧地看著束朗說：「什麼是『玻璃』？」
仲敏看蘇娟迷濛的眼神，知道她不是裝出來的，就拉著蘇娟到沙發前坐下說：「玻璃就是兩個女人相好，就是同性戀。」
蘇娟嚇的忙把手抽回來，嗔怒道：「束總，你胡說什麼啊！你不怕難為情，別人還怕難為情呢，不給你沏茶了！」說著站起身來。
「好，好，是我錯了，罰我自己沏茶。」束朗起身給燒水壺加滿水，放在微波爐上開始燒水，有意為蘇娟解套說：「你先去忙吧，仲主任今天是來談事的，不是專門來看你表演茶藝的。」
蘇娟如釋重負，長吁一口氣，歉意地對仲敏說：「仲主任，你和束總說話吧，我先出去了。」
仲敏目送蘇娟離開，在她快出門的時候大聲說道：「蘇娟妹妹，今天讓束朗一說，我還真喜歡上你了，有空就去靈璧會所玩，和姐姐我不要外氣。」
看到蘇娟逃也似地出了辦公室關上門，束朗笑道：「你不要走哪兒都帶上你的職業病，看什麼人都是透明的，人家臉皮薄的很。」
仲敏根本不搭理他這個茬，直言不諱地問：「你最近吃飯身邊總有一群漂亮的女人，你給我老實坦白，你對他們中間的哪一位下手了？」
「我要說吃飯請女人參加是工作需要，你肯定不相信；我要說我對她們一視同仁、敬而遠之，你更不會相信，所以，我只能選擇一個答案——你說我對誰下手了，就算我對誰下手了。」
「唉。。。女人面對情字，都有一個共同的毛病——犯傻！」仲敏盯著束朗看了一會，又嘆道：「束朗，你到底有那點好？我確實在她們的眼睛里看到了和我自己心裡一模一樣的東西——喜歡你。」
水燒開了，束朗開始泡茶，一邊打趣說：「喜歡我忠厚可欺唄，女人都喜歡欺負老實的男人。」
「你比許勇老實嗎？」仲敏搖搖頭，批駁說：「許勇比你老實多了，可是他就沒有你這麼好的『女人緣』，束朗，我一直在想，我喜歡你三十多年了，到底喜歡你什麼？」
「還不是因為你沒有得手，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好東西，這個道理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懂。」束朗把沖泡好的鐵觀音用茶托遞給仲敏說：「剛才是開玩笑，沒有鼓動你喜歡我的意思。這個問題楊霏倒是看的很透徹，他說我的骨髓里有一種東西，叫『亦正亦邪』，你們女人的好奇心大概是來源於這個東西吧。」
「亦正亦邪？」仲敏茶杯端到嘴邊，好一會不去喝，而是琢磨『亦正亦邪』這四個字，足足幾分鐘后，才恍然大悟：「對，就是這個東西——既善良又不循規蹈矩。有一點不傷人的『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