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知己夜談
知己夜談
劉知和王俊華都笑起來。---瀏覽器上輸入-bxwx.org看最新更新---郭春海也笑了,說「參加工作n年了,掙了個傻x。你說到底是我傻,還是社會風氣扭曲了?」
劉知說:「據我所知,書記、縣長為這事頻繁接觸,在小會議室研究過兩次,有周志參加。今天下午,他們倆還有姚灣的王敬東,三人鑽在辦公室研究,誰敲門都不開。研究商品羊基地,讓原分管人和鄉鎮書記參加,把現分管人撇在一邊,這說明,他們研究的方案中,有些東西不想讓你知道。是什麼東西?極有可紫是將錯就錯,把現場會應付過去,把錢要下來,然後做點彌補工作。但又怕你反對,因而頻繁研究,議而不決。」
王俊華問:「依你看最後會怎樣?」
劉知笑了:「剛才吉民的話不好聽,但有一定道理。他們知道郭春海不是個善茬兒,不是好擺弄的,因此忍痛割愛、趁早放棄的可能性很大。」
郭春海高興道:「看來傻x也有傻x的好處,這叫因禍得福啊!」
說得幾個人都笑起來。
郭春海說:「魏杞人,不要蹙眉頭了,按咱劉書記的分析,形勢大好,形勢喜人,你還擔心天塌下來呀?來,打牌,老規矩,摳底鑽桌子,下台頂枕頭!」
真讓劉知給說中了。第二天一上班,靳順義就打電話把郭春海叫到辦公室去了。靳順義指指沙發要郭春海坐,然後頭往椅背上一仰,說道:「郭縣長,關於商品羊基地問題,我們研究過了,你能及時發現問題,這很好。知錯必改,這是**人一慣的作風。我們決定取消基地計劃。因這事涉及到省扶貧現場會,我們決定讓周縣長上省、地向有關領導彙報……」
郭春海打斷他的話,說:「我是分管副縣長,到上面彙報本是我的事,怎麼好讓周縣長代勞?」
靳順義說:「讓周縣長去也對,基地是他分管時鬧騰起來的,情況他最了解嘛。」
郭春海呼一下走到桌前,雙手撐到桌面上,伸長脖子盯住靳順義。靳順義說話時本來已坐直了身子,現在被郭春海逼得忙將頭又仰到椅背上去。
郭春海說:「靳書記,我估計你們這幾天一定是研究好一種說法,準備了好多詞語,讓周縣長去塗抹脂粉哩。不敢讓我去,怕我把家醜抖落出來,對不對?」
靳順義的頭在椅背上搖滾了幾下:「沒有這個意思。」
郭春海哈哈一笑,站直了身子說:「靳書記,開開玩笑。誰去我沒意見,怎麼說我也不管,只要能堅持原則,糾正錯誤就行了。還有什麼事嗎?」
靳順義這才又坐直身子:「沒事了,忙你的去吧。」
郭春海轉身朝外走去。心裡說:會不會是假取消,真保留,耍了一個圈套呢?
事實證明,取消是真的。三天以後,傅明正式宣布商品羊基地下馬。
所有已經搞好的材料、標語、會標等全部作廢,讓撿破爛的高高興興提走幾麻袋。招待所原計劃為會議特別裝修的幾個房間也不再動工了。拼死拼活趕排新戲的縣劇團,一聽說現場會不來縣裡開了,團長一揮筆下文學,把覺補回來!」
一時間,熱潮退了,氣氛冷了,d城似乎沉寂了許多。繼而出現的是各種各樣的議論,有拍手叫好的,有跳腳罵娘的。但不管是說好還是說壞,都落到郭春海一人頭上。郭春海呢,的確非同一般,說好不暈乎,說壞不在乎,頭一仰,嘿嘿一笑,全丟到腦後去了。他稍稍享受了一下辦成一件事的輕鬆,便想到了因羊基地一事而中斷了的農民負擔調查。他給赴東片調查的劉局長撥了一個電話,了解了一下那面的進度以後,便立即行動,一頭扎到鄉下去了。
工作到第十三天的下午,魏吉民來到了郭春海也是頭天才到的野狐窪。魏吉民是因公而來,拿了一份「副縣長候選人介紹」的材料,要同郭春海核對一下。
核對材料僅用了幾分鐘。魏吉民裝好材料,把包朝炕頭一撂,脫鞋上了炕。
郭春海問:「你還不走?」
「我把車打發回去了,要他明早來接我。」
「你要住一夜?」
「我的縣長大人,我們在鄉鎮好歹滾打了三四年,今天我就不受歡迎了?」
「你知道我太緊張了。每晚兩個小時的串門兒是必不可少的。」
「緊張是自找的。你是副縣長,你可以組織一個班子下來調查,你只聽彙報,看材料,提要求,瀟瀟洒灑就把工作做了,還用你這麼緊張?」
「不不不!哪怕費點勁吃點苦,我也想拿到第一手材料。我分管農業,我掌握的農民情況應當是真實的,可靠的,這樣在工作中,才能心中有數,正確決策。你說,不下這個工夫行嗎?」
魏吉民搖搖手:「反正我不走了。」說著從包包里掏出一瓶「酒鬼」,還有幾個小塑料袋,無非是花生米、豆腐乾、蓮菜、熟肉之類。
郭春海頗有些感動,說:「既然魏兄(魏比他早出生九天)是特意來的,那我也把今晚的時間拿出來了,我們在山鄉小村渡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晚飯是在支書家吃的派飯。回到住處后,小學老師把大門上的鎖子鑰匙交給他們,就回家睡覺去了。學校外面有一個平平整整的場地,是學生們的操場。他們便在操場散步。村莊坐落在半山腰,因此視野很開闊。這裡沒有工廠廢氣、汽車尾氣、鍋爐煙霧的污染,沒有市聲喧囂,清靜、涼爽、宜人。他們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邊走邊聊。郭春海說他下來這十多天,遇到不少奇怪的事。
就給魏吉民講了這樣一個故事:有一個僅有三十九戶的小村,叫簸箕灣。那天上午去了一個神漢,進了一戶屋裡,對青年夫婦說,不好,你們家熱氣太重,不出十天,就有血光之災。丈夫問,什麼血光之災?神漢說,就是有人要流血喪命。這個喪命的人,就是你們家年歲最小的人。丈夫一聽愣了。妻子嚇得幾乎癱軟到地上。因為他家最小的是八歲的兒子,正在學校上學。
丈夫忙扶住妻子,問神漢:先生,有救嗎?神漢搖著手裡的法器說,不對,稱大師。妻子就說,大師,你可救救我孩子吧,他才八歲呀!神漢說救是能救,手續很多,你們不嫌麻煩?妻子說,再麻煩我們也不嫌。神漢說,第一步,你把家裡放的錢全拿出來,壓到香爐下,完了還是你們的,我只取三五塊有個意思就行了。丈夫取出家裡僅有的七百八十元錢,壓到香爐下。神漢說,第二步,我在屋裡作法斬妖,你得上屋頂,用一塊紅布裹住煙囪,兩手緊緊抱住,千萬不敢鬆開手,你一松,邪惡之氣就跑了,我走後它還會回來的。丈夫表示一定照辦。於是就上屋頂去了。神漢出來,把大門插上,門口撒了一道爐灰,意思是不能讓妖氣由此跑掉。又將丈夫上房的梯子也悄悄放倒,然後回屋對妻子說,第三步,你得脫衣裳,脫得一絲不掛。妻子慌了,說大師,這……神漢說,這是必須做的,不然就救不了你的孩子,我背過臉作法,你快脫,完了蓋上被子。
妻子猶豫再三,想到活潑可愛的兒子,一狠心就脫了衣裳……最後的結果是妻子被強姦,七百八十塊錢也被順手拿走。神漢逃了,郭春海來了。那丈夫就跑來向他求助。郭春海很是氣憤,當即撥通手機,和公安局長通話。局長立即通知附近幾個鄉鎮的派出所一起行動,不到天黑就把神漢抓獲。
郭春海講完故事,嘆了一口氣說:「你聽了有啥感覺?」
魏吉民說:「這說明科學文化教育是多麼重要!」
郭春海點點頭:「這也是我後來加上的一項調查內容。可你知道下面是怎麼應付『普九』達標驗收的嗎?這是豐義鎮的事,他們把地里幹活的青少年文盲借來坐到中學教室,以致鬧出很多笑話。弄虛作假成了一種流行病,各行各業都患上了。」
魏吉民:「太可惡了。由此看來,你在商品羊基地上堅持原則,無疑是正確的必要的。中國的打假,光在商品範圍內是遠遠不夠了。」
兩人在外面溜達了一陣,就回到屋裡喝酒,邊喝邊聊。郭春海說:「魏兄今晚不走,有點異常。一定是有話要說吧?那就說吧。」
「春海,我是覺的有些不大對勁。」魏吉民說,「晚上睡不著時,就想得很多,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很想把我的擔心告訴你。」
郭春海笑著說:「我有半個月沒喊你魏杞人了,你倒又憂開天了?」
魏吉民點點頭:「這回的確有點憂天。你別笑,聽我說下去。年前人們議論縣長人選時,有多少人看好你的。有人說,就政績、能力和水平而言,其餘五個副縣長捆在一起,也比不上一個郭春海。因此新縣長只要不從外面調,非你莫屬。這幾乎成了一種呼聲。而且也有消息傳出,地委在研究縣長人選時,你是入了圍的。誰知,傅明不走了,批下來的候選人還是他。我當時就想跟你聊,可是你並不怎麼在乎,或者說沒見你有一點失望的情緒,因此就沒說什麼。最近,你抓許案,這不是老百姓拍手稱快的事嗎?結果呢,來了個不明不白的調整分工。還有商品羊基地的事,我以為也隱藏著負面的東西,只是還沒有顯露出來罷了。這幾件事給我一種感覺,你的前程已出現陰影。究其原因,我想了很多,覺得你恐怕是沒有做到入鄉筆下文學,你入了d城官場之鄉,卻沒隨d城官場之俗。因而成了孤家寡人,難免會有人朝你瞪眼睛,有人腳下使絆兒。應該說這才是開始,就這麼下去,後果堪憂啊!」
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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