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貴人
接待天子，成為天下矚目的焦點，不一定是好事。
多方勢力混入，加上周聖又添加了【童子命·魂珠】這一把火，簡直是把空座町給燒了個洞穿。
原本穩穩的全球一線城市，如今成了一座鬼城，倭國內閣還被逼著不讓進行救助。
民眾安置花銷何止千萬；空座町每空一天，損失何止億萬。
更何況還有異人們每日破壞的建築和公共設施，光是全性炸毀的空座町標誌性建築天空樹，造價就有50多億元。
【天子降臨】還不知底細前，空座町可以說是穩穩的付出了一個難以估量的代價。
聽了周聖的話后，張楚嵐有點明白了道：
「您並不覺得歸元陣，引【天子降臨】是件好事？」
就算天子真的降臨在了空座町，空座町怕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不然，空座町的損失也就不叫做損失了，那是投資。
周聖有些落寞的說道：「狗屁好事，乾隆七下江南，把江南折騰成什麼樣子。你爺爺是什麼下場，鄭子布是什麼下場，你還不知道嘛。」
「更何況。」周聖冷笑著說道，「勺水豈能止神龍，井口如何飛金鵬。」
「空座町本來沒有那個資本，成為貴人臨幸之地，它能有這番造化，都是我幫了它一把。」
「在烈火烹油，榨乾了它的靈氣后，它才有了今日的光彩。」
諸葛亮所設計的有史以來，最龐大的，最不可思議的奇門陣法·歸元陣，要求苛刻。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三奇六儀，二十四恆，都必須要在它們應該在的位置，就算是啟陣的時辰，都必須是契合地脈天星的天干地支。
空座町雖然是天下罕見的強靈地，靈氣富裕，容易誕生異人，適合修行。但還遠遠達不到布置如此浩大的歸元陣的標準。
和它對應的天星位置，以及最佳的啟陣時間，都還沒到。
天星的位置，周聖篡改不了。改不了天，就只能改地和人了。
周聖利用風后奇改變了地脈的走向，仿照紫陽仙人布置的二十四節通天谷的布局，聚攏靈氣，扭曲了節氣，使得空座町中節氣早就紊亂。
加上三奇六儀，九位天命貴人的命格，終於是形成了歸元陣應有的氣局，完成了這浩瀚的工程。
但如此工程，自然是有天文數字的造價。
周聖可還沒有成為仙人，自然負擔不起。
一切代價，都是由空座町的地脈支付的。
一如是當年接待皇帝的江南，哪一次不是刮骨榨油。
周聖冷笑：「這次之後，空座町別說是什麼重靈地，能種出土豆來，都算我算錯了。」
「別管他們有什麼彌補措施，都是放屁！」
魚龍會的異人之都設想再怎麼好，沒有了空座町這個平台都是白扯。
靈氣對於異人來說，就像是食物一樣，營養和品質，會極大影響舒適度，和鍛煉的進步速度。
在這個靈氣回潮的時代，再不喜歡爭鬥的異人，也不會在靈氣稀薄，影響修鍊，影響研究技藝的地方定居。
吃了那麼多年的饅頭鹹菜，好不容易吃上了兩天四菜一湯，誰樂意變回去，繼續吃苦。
憶苦思甜從來都是活動和教育，哪有人閑著沒事自己在家吃苦。
周聖望著張楚嵐：「跟你們哪都通的人說，魚龍會的人可以親近，但一定要掌握主動權。」
在這方面，張楚嵐還是信任哪都通的，立刻誇道：「當然了，我們趙董也是那個年代過來的。」
周聖點頭，背著手望著張楚嵐出神：「真像。」腦中閃過師爺要給他傳度的場景，現在想想很是溫馨，天師度一旦傳下，上一任天師就會死。
張之維那真的是想要用命保住張楚嵐。
張楚嵐笑道：「師爺也說我像我爺爺。」
周聖嘿了一聲：「我說的不是你爺爺，我是說你像老四。」
「你像無根生，一樣的不要臉，一樣的不太在乎世人的評價，一樣的冷漠，一樣的兇狠堅韌。」
張楚嵐臉色一凝。
但周聖沒再多說，只是看在張懷義的面子上，最後提點了張楚嵐一句：「多學學你龍虎山上那位師爺，年輕人有點朝氣，也不是壞事。」
然後，猶豫了一下，才接著說道：「好好照顧馮寶寶，她沒犯什麼錯，她是無辜的。」
張楚嵐抱拳：「小子，受教了。」
見周聖有點敞開了心扉，張楚嵐想要趁熱打鐵。
周聖身上有禁制，不能說出當年的真相，可是只要他說的多，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推敲出來的。
術士不能直白的向旁人說出，在內景中占卜出來的線索，但是卻可以用箴言、卦詩、偈語來暗示他人。
雖然周聖只說了幾句話，可是張楚嵐還是從中得到了不少的信息。
所謂的【天子降臨】並不是什麼新鮮事，當年甲申之亂和八奇技就和那位天子息息相關，不然周聖也不會提起他爺爺以及茅山鄭子布的下場。
他在空座町地脈中設立歸元陣，就是對甲申之秘的一次模仿。
而且，他不僅僅讓張楚嵐確定了馮寶寶確實是無根生的女兒，還側面證明了，馮寶寶的長生不老，確實和八奇技有關，那句『無辜』就是證據。
周聖說的越多，他能獲得的線索就越多。
「行了，臭小子，別想套我的話了，剩下的事你自己看吧。」
周聖眺望遠方，一語點破張楚嵐的目的。
本就是精通計算的術士，又活了一甲子多，早就是經年的老狐狸了。
張楚嵐這點伎倆，他年輕的時候都用過了。
別說，看年輕人對他用，不同視角下，他還真明悟了當年師傅師伯，看他耍小聰明時候的歡喜勁頭，就像是四五歲的小孩子闖禍后，對著父母撒著一眼就能看破的謊時，父母心中生氣但又被孩子的笨拙逗笑的複雜情緒。
你這小狐狸，蹦蹦跳跳的，真讓我歡喜。
張楚嵐表情訕訕，但是心裡卻只是有些遺憾。
正如周聖所說，他和無根生某些方面很像，只判斷值不值得做，不在乎過程中的損失。
他怎麼會因為周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覺得羞愧。
那不過是演給周聖看的。
也正如張之維所說，張楚嵐和他爺爺張懷義也很像，無時無刻不想要藏住自己。
周聖沒搭理張楚嵐的小花招，只是望著天邊那熟悉的七彩虹光，陷入了往日回憶中，喃喃自語道：
「又見面了，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