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殺還是不殺

聽著唐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自己，甘寧咬牙一怒道：「你小子膽敢罵我？信不信我將你大卸八塊。」

此時的唐碩，完全沒有了先前的緊張之色。

李肅看著眼前的一幕，萬般緊張道：「唐兄弟，你為何要激怒此人。」

唐碩不理會李肅的擔心，望著甘寧笑道：「甘寧，按理說你此時應該在益州，隨後前往荊州投靠劉表，為何會出現在京城之地。」

甘寧十分吃驚，唐碩居然會知道自己的秘密，不免大吃一驚道：「你為何會知道知道這件事？」

初平元年，也就是190年，荊州刺史王叡被孫堅所殺，董卓上書派劉表繼任。劉表匿名單騎入荊州，在荊州蔡氏和蒯氏二族的幫助下任職。

興平元年，194年，劉焉病亡，劉璋掌權益州。劉闔策反甘寧等人攻擊劉璋未果。甘寧率八百多人，去荊州依附劉表，留駐南陽。

如今甘寧出現在長安境內，極有可能就是在這中間時間，甘寧率領八百部眾，想來京城轉轉，看看可有成就大業的機會。結果，正好被王允所利用，想要借甘寧之手殺了自己和王允。

此時看甘寧似乎被激怒，蔡琰等人不免為唐碩擔心。

只見唐碩，背手沖幾人輕輕一擺手，深吸一口氣道：「甘寧，雖然世人稱你為錦帆賊，但我知道你少有氣力，輕俠殺人，藏舍亡命，大有名聲，與你傾心相交，可赴湯蹈火，乃忠義之人。」

說到這裡，唐碩看甘寧默不作聲。

便繼續說道：「當今天下想要闖出一番事業，為後人所流傳，必須講究忠勇仁義。你眼前這位，是為萬名學子所敬重的，大漢文學泰斗蔡邕大人。就連惡賊董卓，都對蔡大人所敬，你居然想將其殺害，就不怕被世人所唾棄嗎？」

聽到這裡，甘寧渾身一怔，連忙望向蔡邕。

唐碩繼續說道：「蔡大人身邊女子是其女，博學多才，精通音律，乃大漢之才女。還有剛才被你打傷那位，是天子親封右中郎將李肅大人，也是舉義事誅殺董賊，還天下太平的功臣。你若是將他們殺害，豈不是告知世人，你連董賊都不如。」

甘寧額頭直冒冷汗，忍不住脫口道：「這位真是蔡邕大人？」

此時的李肅，也回過神來，連忙接著唐碩的話說道：「文學泰斗蔡大人，豈是他人能偽裝得了的。剛才和你對話的這位，是被天下人所知曉，敢於在朝堂之上怒斥董賊，出手奇襲董卓救下天子的義士。你若是殺他，豈不是想要背一世罵名。」

甘寧忍不住吃驚道：「你就是那個敢獨自一人闖入皇宮大堂，對抗董卓的俠士？」

唐碩此刻也不在謙虛，答道：「正是在下。」

甘寧頓時為自己的魯莽而惱怒，忍不住說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等前往京城，報了家門之後想要投誠。卻被人告知，想要受朝廷重用，須先行一件大事來證明。」

李肅冷笑一聲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所見之人應該是司徒王允之侄王凌。」

甘寧連忙答道：「正是一個叫王凌的人。」

李肅當即大罵道：「王凌聽命於王允，我原本與王允共事，然他事成之後獨攬功勛、不講情義。甚至嫉妒賢良，不惜背著天子暗中買兇殺害忠良，就算事情敗露，他也可以推卸得一乾二淨，簡直是枉為人臣。」

甘寧也略顯憤怒道：「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以這等不忠不義之事許我官職。」

李肅嗤笑道：「許你官職？以王允的品性，

知你曾做過遊俠，又有燒殺搶掠之行，是絕不會與你為伍。要知道董卓死後，王允可是決心將與董卓有牽連的人全部殺死，甚至想要滅了整個西涼兵馬。」

李肅話音一落，甘寧身後軍士，忍不住議論紛紛。

唐碩也不禁暗嘆李肅分析如此透徹，歷史記載中，甘寧率人投荊州，然因出身帆賊，無論好友如何舉薦，均不得重用，甚至令人誘使甘寧手下，使得甘寧憤然離開。

甘寧聽了李肅的話后，忍不住道：「哼，我怎知你們說的是真是假，這四周無人，我殺了你們只要掩埋好，根本沒人知道。到時拿著你們的信物，再向王允和王凌叔侄二人領功，想他朝廷司徒一職，應該會大方的許我們等官職。」

一直沉默的李儒忽然開口道：「唐碩雖為地方縣令，但是天子親封，手中握有文書，天子封令朝廷會發布告示，並提前派人通傳各州城縣衙。而唐碩也需要在一定時間內走馬上任，不然朝廷及州府會調查問責。」

「唐縣令此番前往青州廣縣，須經弘農、河內到兗州，並得地方通關文書。你在我們這裡動手，朝廷很快就能查到，天子親封的朝廷官員，在京城一帶被殺，天子必當震怒。到時王允將你供出滅口，反而為他增長功績。」

李儒一開口，全場鴉雀無聲。

蔡邕和李肅，更是吃驚地望著蒙面的李儒，唐碩的嘴角卻揚起一絲笑意。

甘寧忍不住咬牙略帶憤怒之色道：「可惡，你一個小小地車夫，也敢來教訓本大爺，給我摘下門面，讓本大爺看看你有什麼三頭六臂。」

瞬間，李儒愣住了，站在那裡顯得有些緊張。

甘寧見狀氣憤不過，手提鋼刀就準備衝過來砍人，嚇得李儒連忙後退數步，並朝唐碩投來求助的目光。

唐碩見狀，走上前一步，擋在李儒面前，開口說道：「甘寧，你殺了他也解決不了問題，反倒只會中了王允小人的詭計，把自己逼上絕路。」

望著唐碩的舉動，蔡琰嚇了一跳，生怕唐碩此舉會為自己引來殺身之禍，想要衝上去卻被父親蔡邕死死地拉著。而李儒看著唐碩擋在自己面前，內心瞬間對唐碩充滿了感激之情。

甘寧拿刀指著唐碩吼道：「殺了你們將背負罵名，不殺你們，王允那傢伙就不會饒恕我們，我們也沒有機會進入朝廷。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究竟要本大爺如何？」

待甘寧吼完，唐碩一臉平靜地望著甘寧，悠悠說道：「大丈夫行於亂世，當尋正道；即使處於逆境，也當屈身守份，不可為一時而毀一世。自天佑之，吉無不利。天道之數，至則反，盛則衰。炎炎之火，滅期近矣。」

唐碩話落，甘寧呆立當場，望著唐碩內心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