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死亡亦是新生
「嘖嘖，竟然自殘了，人類這種溫血動物果然愚蠢。
不過，經受這樣的精神折磨，你的血倒是變得美味了呢，不枉我飼養了你這麼多天。」
在梅本震驚的目光中，老婦人用她乾枯的手指在他的傷口處沾了一點血水，然後送入了口中，整個過程老婦人的臉上充滿了享受，就像在品嘗美食一樣。
「你、你……」
看著面前語無倫次的梅本，老婦人不禁大笑了起來。
「哈哈，還沒有清醒過來么，你被我騙了，我怎麼可能是你的母親，在我眼中你只是食物而已。」
老婦人的話讓梅本的心跌入了谷底，他不願意相信自己被騙了，然而對方嘴裡尖銳的獠牙，根本不是正常人會擁有的，只有吸血鬼才會長出這樣的牙齒。
看著面前的老婦人，梅本的臉上露出一副慘笑。
「呵呵，我確實很愚蠢。
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在野外正巧就遇到了自己失散的母親。
可笑，之前受傷沒有遭到魔物襲擊，我竟然以為是自己運氣好，原來我從一開始就被吸血鬼給盯上了。」
這一刻，梅本全都明白了，可惜現在明白已經太晚了。
血液流失讓他的身體越來越冰冷，他的意識開始渙散了。
「罷了，我這一生完全是在欺騙中度過的，被我騙過的人多不勝數。
也許主就是要用相同的方式懲罰我，讓我在一場欺騙中結束自己的生命，這應該是對於我這樣的騙子最好的懲罰吧。」
想到這裡，梅本緩緩閉上了雙眼。
另一邊，老婦人正在運用能力，將溢散出來的血液吸進嘴裡。
她就像一條渴血的水蛭，即便將散落在周圍的血液盡數吸收，但依舊沒有滿足。
她將目光投向了倒地的梅本，貪婪的說道:
「乖孩子，你身體里的血不能浪費，都送給媽媽吧。」
說著，她對準梅本的脖子張開了大嘴，她的舌頭上長滿了圓鋸一樣的利齒，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慄。
就在她準備繼續這場鮮血盛宴的時候，嗖嗖兩道破空聲從木屋外面傳了進來。
老婦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腦門和嘴巴就分別被兩支弩箭刺穿了。
在她倒下的同一刻，一隊身穿銀色盔甲的騎士便沖了進來。
而率領這些騎士的人則是一位老者，如果梅本還清醒的話他一定認得對方，沒錯這位老者正是聖愚者朗基努斯。
他看著逐漸消散的老婦人屍體，皺著眉頭說道:
「吸血鬼么，看樣子是我猜錯了。」
接著，看又了一眼幾乎沒有氣息的梅本，喃喃自語道:
「梅本，你和那個名為貝努的德魯伊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聯繫呢。」
之前兩人在真理教堂的相遇並非偶然，從狼騎士聲名鵲起的初期，朗基努斯就已經在關注他了。
事實和真相距離普通人最遠，他們往往也是最容易受騙的。
通過各種流言，普通人以為是狼騎士消滅了狼人，這才讓森林附近的伐木營地變得安全。
朗基努斯不是普通人，他自然不會被這樣的謊言所欺騙。
他知道德魯伊與狼人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尤其是新一任橡木賢者貝努，許多人都目擊到他與狼人結伴同行。
「是貝努的離開，讓狼人在伐木營地附近的森林絕跡，而不是被所謂的狼騎士消滅了。
而導致貝努離開的原因，
正是眼前這個名為梅本的傢伙。」
朗基努斯懷疑梅本與貝努有所聯繫，這才一直關注著這個人。
他在教堂揭穿了梅本的身份，甚至還故意讓僱主侄子看到這一幕，都是為了通過梅本將貝努引出來。
很可惜，他的目的最終也沒有達成，貝努沒有出現，梅本反倒被吸血鬼給弄死了。
看著梅本的屍體，朗基努斯的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可惜，線索又斷了。」
就在他暗自神傷之際，一旁正在整理梅本遺體的騎士突然開口說道:
「聖愚者大人，吸血鬼的血好像融入這傢伙的身體了。」
「什麼？」
「呃，應該是弩箭射殺那名吸血鬼時，她的血落入了他的敞開的腹腔里導致的。
這傢伙應該很快就會變成吸血鬼了，您看要不要現在就殺死他。」
「不，先留著他吧，他暫時還有些用處。」
…………
不知沉睡了多久，梅本被一陣前所未有的乾渴弄醒了。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無暇顧及這些細枝末節，他只知道自己的喉嚨正在冒煙，如果沒有水的話，他將會被渴死。
值得慶幸的是，在簡陋床榻的旁邊就有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著水壺。
梅本見狀連滾帶爬的下了床，抓起桌子上的水壺就往嘴裡倒。
他就像一個在沙漠里行走了數月的人，眨眼的功夫，就把整整一壺水全部喝光了。
然而，這一番痛飲絲毫沒有緩解他的乾渴，他反而更加難受。
「好難受，我想喝水，哪裡還有水，渴死我了！」
他不斷用雙手抓撓自己的喉嚨，表情異常的痛苦。
「對於你而言，喝水可沒有辦法解渴，你想喝的應該是我手裡的東西吧。」
乾渴所產生的痛苦讓梅本無暇去關注來人，不過對方手裡的東西，卻在瞬間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見，那人的手裡拿著一隻碗，而碗里裝滿了金色的液體。
這一刻，梅本的眼睛都直了，從碗里飄蕩出來的略腥的氣味，竟然是如此的好聞。
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
「給我！」
他一把奪過了對方手中的碗，然後捧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將碗中的金色液體一飲而盡。
隨著金色液體不斷滑入他的食管，那股難以抑制的乾渴終於消退了。
慾望退散，理智重新佔據上風，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喝下去的是什麼。
「碗里的是血，我為什麼會做出喝血這樣出格的事情。」
這時，他也注意到了房間里多出來的那個人。
當看到對方熟悉的面孔，梅本頓時又驚又怒。
「老頭，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要給我喝血！
你已經把我害的夠慘了，到底還想怎麼樣！」
看著憤怒的梅本，朗基努斯慢條斯理的回答道:
「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么，你被吸血鬼襲擊了，差點就成為了對方的食物，是真理教堂負責清掃魔物的騎士將你救了出來。」
梅本聞言，原本憤怒的表情逐漸消退，心中升起了一絲歉意。
不過，朗基努斯之後的話，卻讓他的表情徹底凝固了。
「能夠從吸血鬼的手上活下來，這說明你很走運，唯一不幸的是，你被那名吸血鬼感染了，也變成了和對方一樣的吸血怪物。」
看著梅本的表情從錯愕到驚懼，朗基努斯繼續說道:
「看樣子你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人類與吸血鬼乃是死敵，因為你們這些長牙怪物的食譜只有一種，那就是人的鮮血。
對於人類而言，吸血鬼是必須消滅的天敵，在我給真理騎士定下的魔物處理優先順序中，吸血鬼一直是最優先考慮的對象。
你應該慶幸，我沒有讓真理騎士直接處死你。」
聽到朗基努斯的話語，梅本並沒有感激，他反而警惕的說道:
「你到底想怎麼樣，就算你貴為聖愚者，我也不會任由你擺布的。」
朗基努斯見狀，繼續開口說道:
「梅本，你已經不是人了，身為一頭魔物，你沒有與我討價還價的餘地。
不過，我可以不殺你，甚至為你提供維持身體所需的血液，但前提是幫我找到一個人。」
「誰？」
「橡木賢者貝努，-也是你曾經結識過的德魯伊。
據我所知，你是最後一個見過他的人，想活命就告訴我他在哪。」
成為吸血鬼之後，梅本的感官變得極其敏銳，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在對方提到貝努這個名字的時候，身上所湧出的殺氣。
之前幾經生死，讓梅本成長了不少，他厭倦了繼續再當騙子，如果能換一種生活方式，對他而言倒不失為一件好事。
當然，前提是聖愚者承諾的是真的，對方真的願意放過他。
況且，他也只是知道貝努大致的去向，對方具體走到哪了他也是一無所有。
想到這裡，梅本看著朗基努斯回答道:
「我可以幫你尋找那名德魯伊，不過我只會作為嚮導指路，別指望我直接你對方的位置。
這是我的底線，如果不同意的話，那你就直接殺了我吧。」
面對梅本的條件，朗基努斯沒有多少猶豫就答應了。
雙方沒有信任基礎，只能取這樣的折中辦法。
再者說，對他而言橡木賢者貝努比梅本這個吸血鬼更重要，這是他必須要殺死的對象。
朗基努斯之所以這麼做，並不是為了報當年的行刺之仇。
當初，他從瘋癲中清醒過來，對曾經的一切都釋懷了。
無論是王宮毀於天火，還是王后被魔物殺害，對於這些他都能夠坦然面對，德魯伊教派的行刺自然也包括在內。
不過，對於貝努這名德魯伊，他始終無法原諒。
「貝努，他是比吸血鬼更大的威脅，是必須要除掉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