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防水布之下
可以說全世界只有於閑知道墓中情況的先後變化。
那伙兒穿山甲原本確實應該順順噹噹出來十人，因為於閑在面臨生死絕境時讓素材格子里的營銷號內容真實化。
不該存在殭屍的墓區出現殭屍，導致因果關係發生變動，以至於穿山甲死傷慘重。
「粽子，殭屍嗎？」大刀哥略微沉吟，「這東西非常少見，我近十年倒斗經歷中撞見的次數屈指可數。」
於閑的面頰略微抽搐，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大刀哥說自己十年經驗了...好像他下意識就會把資歷擺出來自豪一下。
幸虧即便營銷號改變了客觀存在，殭屍也是個極為罕見的東西，沒得傳染，也沒對歷史造成重大影響。
最大的變化是：於閑以一己之力拔高了整個倒斗圈的危險性。
「嗯，按我的判斷。」於閑裝模作樣四顧打量，「墓區里存在殭屍的可能性很高。」
「這樣啊...」
先前的尋龍點穴表現突出，加之於閑有陰陽眼，大刀哥不做過多猜疑，但還是決定進去看看。
來都來了，任務還是得完成的。
更重要的是，我方沒有物資了。
大刀哥和土猴子的背包遺失，只撿回了於閑的背包。
於閑根本沒想到來盜墓，去化石考古現場哪裡會帶什麼壓縮餅乾，幾根火腿腸和一點點零食早就分完了。
對方既然是十人左右進墓區，四人逃出，難免有帶不走的輜重。
不論是食物、毯子、照明工具等等所有東西，於閑這邊都需要。
「先進去再說吧。」
近距離搜索的土猴子返回，已確認盜洞口，身上的防水布滿是污泥，沉重耷拉著，真就和代號名副其實。
再怎麼有危險，殭屍也不可能呆在剛進墓區的地方。
外邊雨還下個不停，繼續在潮濕環境中泡著，沒事也得泡事來。
「走，先下斗。」
土猴子打頭，引導眾人抵達對應位置。
那是個山體內凹的缺口，有點像於閑昏迷后醒來的地方。
也正因為山岩形成掩體，加之地勢稍高些，僅有少量飄飛的雨水進入盜洞，通道整體結構完好。
可是...
「這麼小的嗎？」
於閑面前，盜洞口直徑約莫一米出頭，勉強能貓腰下去。
「有這麼大很不錯了。」
為了隱蔽性和節約時間考慮，打個半米直徑的盜洞收斂骨骼匍匐進去都行，眼前這款算奢侈了。
假設時間不緊張，沒有其他盜墓者覬覦，團隊才會花力氣開齣電影里能大踏步走進去的盜洞。
「我先進去看看。」
大刀哥丟開防水布，蹭蹭蹭鑽入洞內，三兩下便消失在拐角處。
土猴子緊張兮兮在外邊盯著。
按正常流程，應該給大刀哥腰上綁個安全繩，裡頭的人按節奏拉繩子，示意危險或是安全。
安全的話，其他人依次入內；
遇上危險，外邊的同伴得趕緊拉繩子把人拽出來。
現在沒那個條件，只能讓大刀哥以身試險。
「里、邊、沒、事——」
呼喚從盜洞深處傳出，帶著詭異的混響和長調。
音質聽著不舒服，內容總歸是好的。
「於閑，你先下去，我斷後。」
於閑沒有鑽洞的經驗，爬行速度必然最慢，萬一卡住沒人接應，得費不少功夫。
「好的。
」
彎下腰，於閑正要往盜洞里鑽，忽然感覺有點不對。
滿是污泥的防水布遮擋了土猴子的大部分軀體，下方露著沒穿鞋的一雙白灰腳掌，皮膚陰影透著飄蕩的黑煙。
這是...陰陽眼的能力！
於閑猛地抬頭，那長長耷拉的防水布底下是張陌生面孔，像是芋頭般淡紫底色散著點點深紫屍斑，根本不是土猴子。
渾濁的灰黃死魚眼和回頭的於閑對上，那傢伙喉嚨中發出破爛鼓風機的噪響，張開雙臂猛撲而來。
「殭屍！」
驚嚇之餘，於閑大腦迅速閃過關鍵詞。
簡直雙刃劍。
營銷號將殭屍的存在真實化，抹殺掉前一夥盜墓者中的大半，於閑化險為夷，眼下卻要自食其果。
嘩啦——
抓起一把泥沙往後甩，於閑趕緊縱身朝盜洞里鑽。
笨手笨腳沒爬進去幾步，腳踝就被鐵鉗般冰涼堅硬的手掌扣住，死命，大力往外拽。
於閑想要張口呼救，擁擠的通道簌簌落下沙土，嗆得滿口滿鼻，除了劇烈咳嗽，哪還放得出像樣的聲音。
啪唦
半截身子抽出通道，於閑被驚人的力道凌空抓起，倒著與那死人臉對視。
再這樣下去，得被殭屍咬死。
存亡之際，於閑逼著自己不停思考，手臂努力揮打間撈到個柔軟的東西。
背包！
三人僅剩的一個背包，沒啥物資，但是有救！
殭屍正要朝獵物下腹咬去，於閑僅有一塊的腹肌爆發出潛力，倒卷身體朝上彎，手中黑乎乎且帶著腥臭的鐵塊塞入殭屍口中。
「嗷——」
像是被牛油火鍋燙到，殭屍甩開於閑，捂著臉向後仰去，堵在它口中的正是血墜子，從敵方背包里拿到，以秘法浸泡黑狗血、雄雞血的鐵秤砣。
沒想到這東西真有用。
危機關頭，於閑把那又硬又黑的寶貝塞得又深又狠，殭屍這才將喉嚨里的血墜子摳出大半，已有繼續靠近的勢頭。
山體凹陷位置的出口被殭屍堵著，於閑沒得選擇，嗖地一下趕緊再進盜洞。
早些時候，大刀哥才下洞中，於閑在外邊還胡思亂想著盜洞會不會塌、裡頭會不會很壓抑。
現在哪管得了那麼多，拼盡全力匍匐前進，漸漸領悟到不僅手腳可以發力，臀部也能蹭著洞頂提供一份推進力。
好一個後置引擎。
「呸呸呸...」
連同一股子泥沙，於閑狼狽不堪掉在古樸的磚石地面上。
「你怎麼下來了？」
聽到動靜，大刀哥返回起始點，把「風塵僕僕」的於閑拉起。
「咳咳，不是你傳聲讓我們下來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剛剛轉悠兩圈，這才確認安全，怎麼會...」
於閑清楚又是墓區詭異的事情，先不管傳聲真假了。
「上邊，上邊那個不是土猴子，是殭屍！」
「啊——？」
大刀哥拉了個長音，很快意識到眾人抵達殘餘營地，土猴子獨自去探尋盜洞所在，返回后便是泥水灑滿防水布，再無人看到其中的人型。
「大意了，沒想到此地這般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