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山神索祭，群鬼宴
夜裡，商隊在一處山腳下安營紮寨。
用過晚飯，眾人進入帳篷休息。
有了上次的經歷，商隊護衛們不敢打盹偷懶，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的注視著營地中的任何風吹草動。
空中白色眼球散發著森白光芒，將不遠處的整片山林襯托的陰森恐怖，詭異未知。
一雙雙幽綠的眼睛在林中蟄伏，窺視著商隊。
不時有鳥兒發出令人戰慄的嘶啞叫聲，以及猛獸兇狠的咆哮聲，和毛骨悚然的蟲蛇爬行聲。
偶爾還有黑影在山林邊緣快速閃過，然後又消失在黑暗中，讓人不由往妖魔鬼魅方面遐想，心生恐懼。
很快，又颳起了山風。
風吹入山林，發出嗚嗚咽咽的怪異聲音，好像有人在哭，又有人在笑。
樹枝搖擺，猶如一隻只黑黝黝的手臂，對著商隊招手，想把商隊引進無窮無盡的黑暗裡。
沒過多久，山林中除了風依舊在吹，其他的聲音忽然消失了。
一道詭異的人影從黑暗中走出，朝著商隊靠近。
「誰？是誰？」
護衛發現有人靠近，聲音顫抖的大聲詢問。
「我是山神派遣的使者，山神有令，任何商隊經過虎山，都要獻上一人作為祭品。」
人影的聲音如烏鴉一般嘶啞難聽，並且帶有不容置疑的口吻。
「稍等，我去稟報首領。」聽到山神兩個字，護衛不敢遲疑。
「快一點，山神不喜歡久等。」人影不耐煩的催促。
護衛急匆匆來到李牧民的馬車外:「首領，屬下有要事稟報。」
「出了什麼事？」李牧民有不好的預感。
「有人自稱是山神的使者，說商隊經過虎山要獻上一人作為祭品。」護衛如實稟報。
李牧民一臉嚴肅的從馬車中走出:「帶我過去。」
不一會，李牧民來到了營地外圍，看到了山神使者。
依靠森白的月光，李牧民能看到那是一個氣質陰森，膚色慘白宛如死人的青年。
「你就是山神使者？」李牧民問道。
青年不答反問:「你們準備的祭品呢？」
「我就是祭品。」李牧民平淡的回答。
青年有些詫異的看了李牧民一眼:「那好，你和我走吧。」
「帶路。」李牧民走上前。
青年沉默了一下，這與以往他遇到的情況截然不同。
以往大多數祭品都是被綁著，一臉恐懼，這麼主動，並且一臉淡然的，還是第一次遇到。
「你不要想著逃跑，你是跑不掉的。」青年露出意味深長的陰森笑容，轉身向山林走去。
李牧民毫不猶豫，緊跟其後，進入山林中。
山林樹木茂密，漆黑一片，但絲毫不影響青年行走。
反而是李牧民磕磕碰碰，經常被樹枝刮到。
跟在後面的李牧民還發現了一件事，青年走路沒有聲音。
地上滿是落葉與樹枝，青年踩上去居然沒有一點聲音。
青年不是人，很可能是鬼！
雖然猜測到了青年的身份，但李牧民並沒有動手，他需要在青年的帶領下先找到山神。
一路上，李牧民還能看到兩邊布滿了幽綠的眼睛，不懷好意的盯著他。
同時，這些幽綠眼睛，猶如一盞盞指路明燈，標明指引了前進的路線。
之前青年說別想逃跑，跑不掉，應該就是有這些野獸在旁邊盯著的緣故。
作為山神，能控制山中野獸並不奇怪。
面對這麼多野獸，李牧民沒有大意，手一直放在胸口，隨時準備使用神通烙印。
萬一這些野獸一擁而上，又是在漆黑的山林中，沒有神力的情況下他也不是對手。
李牧民的這一番舉動，讓青年誤以為李牧民怕了。
「現在知道怕了？你是山神的祭品，只要你不逃跑，這些小可愛就不會攻擊你。」
李牧民沒有答話。
「沙沙沙……」
一路無話，周圍寂靜的可怕，只有李牧民踩踏樹葉樹枝發出的聲音。
在青年的帶領下，李牧民來到了虎山的另一面，看到了一座荒廢的山神廟。
山神廟的外牆早已倒塌，周圍漂浮著幽藍色的鬼火，宛如一盞盞燈籠。
在鬼火的照耀下，能看到山神廟中站滿了人，似乎在舉辦宴席，十分熱鬧。
但在這種場景下，顯得十分詭異恐怖。
隨著李牧民和青年走近，一個個面帶滲人笑容的看了過來。
「嘿嘿嘿，馬上又有新的同伴加入了。」
「能成為山神大人的祭品，是你的榮幸。只要被山神大人吃了，就能加入我們，一起喝酒享樂。」
「不用擔心生老病死，挨餓受凍，日日陪伴在山神大人身邊。」
「值得慶祝，我們干一杯。」
「來，喝！」
這些人喝著不知名的液體，推杯換盞，面露潮紅。
奇怪的是，李牧民並沒有聞到酒味，反而是一股惡臭。
酒桌上，還有一坨坨黑乎乎的東西，像極了某種生物的糞便，但他們吃的津津有味。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個新來的沒有一絲害怕？」
「是啊，我們當初來的時候，都嚇的尿褲子了。」
「那我們也要讓他尿褲子才行。」
「好好好！」
說話之間，這些人的模樣大變，每一個都凄慘恐怖，十分滲人。
有的沒有頭顱，有些沒有四肢，有的沒有下半身，有的被開膛破肚，內臟灑落在地。
而帶路的那名青年，同樣變的恐怖異常。
他的喉嚨似乎被什麼咬去了一大塊，只剩一層皮連著，頭掛在了背後，死死盯著李牧民。
在場的竟沒有一個是人，都是鬼！
他們變換的慘狀，就是他們死前的模樣。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就被嚇傻了。
李牧民一臉平靜，目光落在了山神廟的神像位置，那裡坐著一隻巨大的老虎。
老虎眼中泛著幽光，貪婪的看著李牧民，嘴角流的口水。
有兩隻鬼拿著壺，站在一旁，專註的接著口水，一臉陶醉。
原來他們喝的，是虎妖的口水。那吃的，也很可能是老虎的糞便。
倀鬼！
李牧民瞬間明白，虎山的山神是一隻虎妖，這些鬼都是被虎妖吃了的人。
單單在場的倀鬼，就有上百，可想而知，這虎妖吃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