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節 綁架(1)
趙弄潮偷走帳本並縱火焚營的罪行,陳志一直為他瞞著,因為他不知該怎麼處理這種事。如果告訴西庇阿,就算曾經是生死與共的朋友,也得翻臉了。他不願做挑撥者,在未弄清真相前,選擇了沉默。
帳本放在桌上,陳志皺眉為難。這時,房間外傳來響動,他立刻收了帳本。家奴稟告,外邊有位名叫克勞狄烏斯的先生要見他。陳志以為是尼祿·克勞狄家的人,出去一看,原來是旅店老闆馬庫斯。
馬庫斯見到他,又是點頭哈腰,又是急得想說話,「本來不該再次麻煩您,可我實在沒辦法了,只得請您幫忙!克勞狄婭又失蹤了,不知道她有沒有找過您!」
「她沒有來過。怎麼了?她出了事?」陳志警覺起來,擔心她受到縱火事件牽連,畢竟她是這事的關鍵目擊者,或許有別人看見她當時與趙弄潮在一起,泄漏了出去。
馬庫斯心急地說:「她出去買東西,但很久沒有回來。」
「克勞狄婭說去買東西,但她不一定是真買東西。」
「是啊!她出門時我也覺得可疑,不像買東西的樣子,但當時我沒多想,她究竟去幹什麼了?利略閣下,您和克勞狄婭是不是有秘密?我知道不該問,但她最近老是失蹤,我很擔心,要是出了事,她父親追問起來,我該怎麼答?」
「不要擔心,馬庫斯。或許她只是貪玩,我和你一起去找,會找到的!」陳志立刻與馬庫斯一起出了門。
掀開毯子,裡邊的少女尖叫著滾了出來。克勞狄婭翻了幾圈,趴在地上,她驚恐地望著四周,這是間沒有窗的石屋,可能是地下室,也可能是間密室,反正不是好地方。她被綁架了!她本來打算再去朱庇特神殿查個究竟,卻在途中被人從背後襲擊。
屋裡除了她自己,還站著兩個穿粗布衣的男**隸,應該就是把她綁來的人。房間另一側垂著幅布簾。「你們出去。」帘子後有女人說話了。兩個奴隸鞠躬行禮,退了出去。克勞狄婭站起來,盯住帘子,「你是誰?」她問。
「我是誰不重要。」簾后的女人回答。
「怎麼不重要?是你綁架了我!我有權知道你是誰!」克勞狄婭移近布簾,只要掀開帘子,她就看得到了。
「我是誰不重要。」女人重複,聲音溫柔而冷酷,「你的命才重要。」
聽言,克勞狄婭立刻止住了行動。
那個女人接著說:「如果你見到我的面容,就活不成了。」
克勞狄婭有些怕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綁架大活人,那麼自然也敢在密室中殺人。「你想幹什麼?」
「我有話問你,只要你乖乖回答,說實話,我會放你回家。如果你不老實,恐怕會一輩子呆在這兒。」
「別威脅我!有話快問!」克勞狄婭很緊張,她確實受惹事,但不記得得罪過這種人物。帘子后的神秘女人似乎來頭不小。
女人問話了。「我問你,軍營失火的時候你和誰在一起?」
克勞狄婭愣了愣,心想決不可以把利略出賣出去,裝傻說:「那天晚上嗎?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人很多。那天晚上我在神殿用晚餐,你說有多少人?」
裡面的女人「哼」了聲。「可是你中途離開了宴會,跟著一個去了軍營,對吧?那個人是誰?別在我面前耍花樣,我既然找到了你,就不可能被你的謊話蒙蔽。要說實話,這樣對你才最好。」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幹什麼?對,我的確跟蹤了一個人,但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為什麼要跟蹤?」
「就是因為不認識,才跟蹤啊!我見他長得英俊,想認識一下,不行嗎?」
「說謊!」帘子后的女人冷笑了一下,「我已經查清了,你喜歡的是利略,又怎麼會對別的男人有興趣呢?是利略叫你跟蹤他的?」
「沒有!」這句到是實話,是她自己主動跟蹤的。
可是帘子后的女人不信,「克勞狄婭,以你的出身,不可能與利略結婚。我想你也很明白這點。如果你配合我,我可以介紹你去貴族家裡當養女,這樣你才有向利略求婚的資格。希望你抓住機會。」
「你……」克勞狄婭心動了,但馬上冷靜下來。沒這麼容易的事,這個女人在騙她。但她的心已經搖擺起來,這個女人來頭不小,是個大人物,假如她說的是真的,取得她的信任也不是難事。「我真的不認識她。夫人,我說的是真的。利略沒叫我插手,是我自己覺得他可疑,才跟過去。」
「你說的是真是假,我自有判斷。現在我問你,你和那個人在軍營外搶什麼東西?」
「搶什麼?」克勞狄婭在想,該怎麼掩飾過去。這個女人不表露身份,她不敢隨便亂說,而且利略也告誡她,不要張揚。「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覺得很重要,就搶了!」
「能形容一下它的模樣嗎?」
「模樣?看不見。用布包著的。」
「它在哪兒?」
「不知道。搶來搶去,我也沒搶到,被他拿走了。反正不在我這裡。」
她的回答顯然不令簾后的女人滿意,聽見裡邊輕「哼」了聲。「克勞狄婭。」女人嚴肅地說,「我說過,要說實話,謊言沒有好處!有人看見那東西最終在你手上。利略來接你,你們一起走了。它在哪兒?不在你這裡,那就在利略那兒了?你們倆脫不了關係!在你這裡找不到,我就去利略那裡找。」
「不!利略沒有!」怎麼能把利略牽扯進來?克勞狄婭心想,大不了自己全部承擔,死也不開口。
陳志和馬庫斯一起在城中打聽。克勞狄婭是個活潑好動的女孩,時常在城內走動,認識她的人不少。他們先去了市場,沒人見過她,又去了幾處她常去的地方,仍然沒有行蹤。陳志和馬庫斯想不到她能去哪兒了。
這樣找下去不是辦法,他對馬庫斯說:「馬庫斯先生,不如這樣,我們回去看看,說不定她已經回去了。如果她還沒有回去,我們再帶上家奴去找。你家裡有十來個奴隸可以調遣,我家裡也有一些,這樣好過只有我和你兩人。」
馬庫斯點頭,也只有如此了。
陳志回到家,西庇阿的信使已等了他多時。西庇阿邀請他到家中用餐。陳志惦記著克勞狄婭的事,但西庇阿的邀請又不便拒絕,只好答應,應付一下就走。
還未到西庇阿家中,已聽見熱鬧的音樂,看來西庇阿要搞個大聚會。進了門,果然全是熟面孔。西庇阿把軍團的將校都請來了,全是同過生死的男人,歡聚一起更加肆無忌憚,弄得廳堂烏煙瘴氣。
「你不怕阿米利婭訓斥了嗎?她喜歡安靜,而你們弄成這樣……」陳志真擔心阿米利婭不堪忍受噪音,從後院出來掃西庇阿的面子。
「她今天不在家!去朱庇特神殿祈福了,已經去了兩、三天,所以我才把大家都請來樂樂!」西庇阿輕鬆地說,「那場火燒得好,你明白的。不過阿米利婭堅持說是凶兆,一定要去祭神。」
西庇阿當然開心,帳本沒了。不過陳志開心不起來,因為帳本還在,正在他手上。阿米利婭應該知道帳本上的秘密,不過她為什麼堅持說是凶兆,還要去祭神呢?或許是做給外人看。如果是這樣,她真是一位聰明有心計的女性了。
想到這兒,陳志突然想到,誰會關心帳本的去向?西庇阿、趙弄潮、加圖、他自己……陳志腦中一閃,「我去找個人!借下你的馬!」
「喂!找誰啊?大家都在這兒了!」西庇阿拉不住他。
陳志奔出庭院,騎上西庇阿的馬,直奔加圖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