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斜陽草樹
在南宋這座巨輪之上，像辛棄疾這樣的人物本應該是棟樑之材，卻沒想到最終成為了一顆可有可無的釘子，隨時都能夠被拋棄。
哪怕是這樣，辛棄疾仍然盡心儘力的努力幫助南宋縫縫補補，可又能如何呢？
結果還不是被囚禁在書房中，再也沒有馳騁沙場的機會，再也沒有馬上定乾坤的展望，所剩下的不過是舞文弄墨，以筆墨為刀槍，在自己的心裡，夢裡，揮斥方遒，旌旗招展。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聞鷓鴣。」
西北望長安，長安無限遠。
深沉的愛國思想在字裡行間滿溢，高超的比興藝術把心中的不甘徹底展現。
「或許是辛棄疾的祈求得到了回應，就在他壯年的尾聲，終於迎來了又一次的出仕，鎮守鎮江。
1205年，已經66歲的辛棄疾懷著滿心的希望登上了京口北固亭，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從這裡快馬揚鞭，一路向北。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鎮江，三國時候的京口，地理位置極其重要，距離宋金邊界也同樣很近。
到了這裡以後，辛棄疾彷彿看到了收復故土的希望，心中豪情壯志日益高漲。」
站在一座古樸的城樓上，趙乾與此時的辛棄疾並肩而立，看著他笑顏綻放，眼神中彷彿透露著光。
他捋了捋鬍鬚，指著北方的土地，爽朗的聲音彷彿劃破長空，傳揚萬里。
「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
年少萬兜鍪，坐斷東南戰未休。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
在他眼中，彷彿看到了昔日三國時期英雄相爭，戰火連天的畫面。
腳下踩著曾經的吳國京城，幻想著自己如同孫權一樣，橫掃神州，解民於倒懸，救民於水火。
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不過是南宋蛀蟲的又一次懷柔之策。
就在他滿心歡喜等待著揮軍北上的時候，臨安城內，那些囊蟲正在拼盡全力的掏空這個朝廷的底蘊。
至於他，不過是緩和之法，北上，註定是一場奢望。
「回想當初23歲的他勇猛無敵，率領兩千子弟起兵反金，卻在前所未有的時機面前，因為一個叛徒張安國而功虧一簣。
等到他從金陵回來之時，起義軍首領耿京已經死了，起義軍也分崩離析。
憤怒不已的辛棄疾率領五十人毫不畏懼的直衝敵陣，以雷霆萬鈞之勢，從被五萬金兵團團圍住的大營當中，活捉張安國，千里狂奔到健康，將叛徒交給了南宋朝廷。
這一壯舉徹底震撼了所有人，辛棄疾一時間風頭無兩，名聲大振。
從此也開始了這段坎坷的人生路。」
「就在他滿心想著收復失地，馬踏中原，甚至封狼居胥的時候。
卻沒想到，南宋還是那個南宋。
當初岳飛一生征戰，最終落了個『莫須有』，
此刻他身上則是多了個『歸正人』的身份。
何為歸正人？凡金國治下，來到南宋統一被稱為歸正人。
他們絲毫不認為是自己的狼狽難逃放棄了北方的同胞，是自己的無能導致中原故土被侵佔。
相反，他們視北方同胞為蠻夷，為恥辱。
但凡是從北方來的，必然是低人一等。
就好比農村人進了魔都城，他們操著一口冠冕堂皇的話語，滿眼鄙夷的看著這些衣衫襤褸拼盡全力逃離異族統治，滿心希望回到漢家王朝的百姓，毫不掩飾心中的厭惡。
那些朝廷之中的所謂權貴，每日絲竹齊鳴，歡聲笑語，把酒歡歌。
卻從未想過北方的同胞們正在遭受著怎樣的苦難。
辛棄疾也是如此。」
「一腔熱血，滿腹才華，上馬揮斥方遒，下馬指點江山。
可在南宋這裡，卻只能當一名普普通通的官吏，帶兵？只是妄想。
『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遊子，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
他恨，恨這滿朝文武無人懂他心意，無人在意故土。
他不甘，不甘這千里中原，鐵蹄蹂躪，回望南國，祈求王師。
『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
二十年的歸隱並未打消他的夢想，但夢想卻敗給了現實。」
觀眾此時也感同身受，彷彿將自己代入到了辛棄疾的遭遇當中。
「為什麼啊？明明是南宋朝廷的無能，卻這麼看不上北方人，還七名歸化人？什麼玩意兒嘛」
「這不是很正常嘛？現在城裡許多人還瞧不起農村人呢，往上數三代他們也都是農村人」
「唉，這個不好說，可能南宋怕辛棄疾是金國的人，萬一讓他帶兵，結果叛變了怎麼辦？」
「確實，畢竟他祖父還在金國當官，這個確實不好說」
「可是這也太過了吧？見過哪個叛徒會在這裡一待就是四十多年？而且還盡心儘力，對於金國下死手？」
「就算需要投名狀，辛棄疾以往的戰績也夠了吧？」
「有什麼好說的？岳飛都被殺了，還有什麼是南宋趕不出來的？期望南宋有底線還不如想想看母豬怎麼上樹呢」
「不得不說，歷史上最傻逼的王朝除了南宋沒有別的，真的，從未見過這麼沒腦子的朝廷。」
不只是觀眾，
說到這裡的時候，趙乾也是長出一口氣，
同時一首新歌再次出現。
這是趙乾曾經在《經典詠流傳》上聽到的，袁婭維唱的那首《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
算是他聽過的最好的改編版本。
演唱這首歌的是秋陽工作室的另一個女孩彭靜雯，她的聲音當中自帶一股英氣，很能夠唱出歌聲里所帶的那股氣勢。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沙場秋點兵，沙場秋點兵，沙場秋點兵~嗚~
沙場秋點兵，沙場秋點兵，沙場秋點兵~嗚~嗚~嗚~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可憐白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