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六章土司制的設想（求訂閱求月票）
杜文海一行人被帶到了玄武湖畔。
隔著老遠，道路兩旁便開始有一名名禁衛軍士卒在警戒。
這些精銳士卒身上穿著胸甲，表情冷澹且疏離，銳利的眼神殺氣騰騰。
背後還背著上了刺刀的火槍，壓迫感撲面而來。
杜文海一行人被道路兩側一道道目光掃視，都感覺到了莫名的壓力。
他們所感受到的壓力的來源，一方面是來自於對皇權的敬畏。
而另一方面，也是來自於這些禁衛軍士卒身上的殺氣。
能入選禁衛軍，成為朱宏煜的禁衛部隊的一員的明軍，可基本上都是在戰場上立下過功勛的精銳士卒。
這些人手上可沒少沾染鮮血！
被這麼一群滿手血腥的殺坯注視，壓力不可謂不大。
尤其是野牛勃利等人，他們甚至感覺自己的脖子涼涼的，像是被什麼凶勐的野獸給盯上了。
唰的一聲破空聲響起，兩把帶著刺刀的火槍交叉擋住了杜文海等人的去路。
一名負責執勤的禁衛軍軍官開口說道。
「請接受檢查，檢查完畢之後，諸位才能進去面聖！」
他們要去見的是皇帝。
為了皇帝的安全起見，這些負責執勤的禁衛軍，肯定是要對他們進行搜身檢查的。
杜文海等人被迅速搜身檢查，身上的武器和各種雜物都被留在了原地。
然後才被允許進去面聖！
一群人穿過了一條幽靜的林間小道，來到了玄武湖畔的一處涼亭之中。
其他人被告知留在遠處等候，杜文海一人被允許上前去拜見。
時隔兩年，杜文海再次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皇帝！
此時的朱宏煜身上穿著一身白色的常服，五爪金龍的紋綉張牙舞爪，襯托的他身形挺拔面容英武。
絲綢質地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那種高級質感很強。
「末將杜文海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杜文海來到涼亭外，然後徑直跪拜了下去，口中山呼萬歲。
朱宏煜從座位上起身，快步走到了杜文海面前，伸手將其攙扶起來，開口說道。
「卿家此去萬里，為大明探明了前往新大陸的航線，辛苦了！」
杜文海聞言，搖頭道。
「末將深受皇恩，這些都是末將應該做的。」
「不辛苦！」
朱宏煜示意人給杜文海賜座，等杜文海坐下之後，他開始詢問起了前往新大陸的航線的事情。
「按照你的估算，往返一次新大陸，大概需要花費多長的時間？」
朱宏煜之所以這樣問，那是因為杜文海等人此去雖然花費了兩年，但這個兩年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參考作用。
因為他們這次往返新大陸，最主要的目的是探索航線，在探索航線的過程中，船隊還需要在沿途所經過的地方修建碼頭和定居點，為將來朝廷進一步大規模的移民做準備。
是故，一次往返才整整花費了兩年時間。
如果刨除探索航線的功夫，以及修建碼頭定居點的功夫，那麼則是可以最大程度上的減少所需的時間。
杜文海聞言，開口說道。
「啟稟陛下，若船隊全程全速前進，只進行必要的補給的話，往返一次新大陸大概需要三到四個月的時間。」
杜文海所說的三到四個月，是他自己估算出來的結果，但具體的答桉應該是大差不差。
朱宏煜聞言，也是微微頷首，表示了贊同。
據他所知，歷史上十八世紀的時候，從歐洲橫穿大西洋，去一次新大陸，大概需要四到五周，也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
因為現在是十七世紀，再加上太平洋也要比大西洋廣闊很多，那橫穿一次太平洋，需要三到四個月的時間，也是一個較為合理的區間。
如果將來大明將這條航路給趟熟了，那麼這個時間或許還可以再減少一些。
三個月，或許是最具備參考價值的答桉！
朱宏煜微微頷首，又詢問起了杜文海別的問題。
包括他們東行途中所遇到的困難，是否找到了舊金山，以及位於舊金山的超大型金礦……
杜文海一一做了解答，然後開口說道。
「啟稟陛下，我等在舊金山發現的金礦儲量相當的巨大，哪怕只是採用最基礎的淘金手段，我等都在那條金河裡每天都能淘出來數十斤的黃金……」
「這還是我等人手不足，否則的話產量只會更加驚人。」
「甚至還有人經常能在營地四周撿到狗頭金。」
「這次末將回來，便帶了一些金沙，以及狗頭金，以做為給陛下的獻禮。」
朱宏煜聞言，也是眼睛一亮。
沉吟一陣之後，朱宏煜開口說道。
「如此便好。」
「那些金沙和狗頭金何在？」
杜文海開口說道。
「啟稟陛下，金沙和狗頭金被留在了檢查的地方，沒能帶進來。」
朱宏煜轉頭吩咐人將杜文海的獻禮送進來。
不多時，便有人將好幾袋子金沙，以及用盒子裝著的狗頭金送到了朱宏煜面前。
朱宏煜打開袋子，伸手抓起一把金沙。
然後再手指微松，讓金沙順著指縫流下……
看著這金燦燦的光澤，朱宏煜臉上也是出現了笑容。
黃金的金色，當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動人的眼色。
將金沙放下，然後他又打開了盒子，取出了裡面的狗頭金。
看著這一塊狗頭金的形狀，以及燦燦金色，朱宏煜忍不住開口說道。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以黃金為誘，定然可以吸引我大明百姓前往開發新大陸。」
對比起黃金來，朱宏煜更在意大明對新大陸的開發。
他好歹也是個皇帝，真不至於看到一點黃金便走不動路。
國家和民族的未來，才是他所真正在意的。
新大陸，真的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
朱宏煜又接著詢問了杜文海有關新大陸上的土著的事情，杜文海將印第安人的情況講述了出來。
「新大陸上的土著多是原始部落狀態，其靠游牧和漁獵為生，雖然有一定的農耕手段，但卻極為落後。」
「微臣在新大陸上待著的那段時間，雖然有新大陸的土著主動同大明建立友好關係，但也有不識王化者，對我等的營地發起了襲擊。」
朱宏煜略微沉吟一陣，然後開口詢問道。
「朝廷若想要大規模開發新大陸，那新大陸上的土著有為我所用的可能性嗎？」
現在大明對前往新大陸的航線沿途的定居點和碼頭的開發，除去東行船隊本身攜帶的人力之外，更多的其實花錢雇傭當地的土著幹活。
東行船隊原本的人力，最多也就是起到一個監工的作用。
當然了，在雇傭土著幹活之前，用武力震懾這些土著一波，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否則的話，這些土著可不會和大明老實做生意。
畢竟俗話說的好，如果能搶的話，為什麼要花錢買呢？
航線沿岸定居點碼頭的開發，證明了大明雇傭土著幹活，利用土著力量開發當地的思路沒錯。
這個思路，也將被大明用在對新大陸的開發上。
除去要在本土鼓勵移民之外，大明也準備要利用上新大陸上的土著的力量。
這兩者齊頭並進，才能讓大明以最小的代價，最快的速度，完成對新大陸的開發。
杜文海聞言，開口說道。
「啟稟陛下，新大陸上的土著多是游牧和漁獵的原始部落，大多都劫掠成性，無法交流溝通。」
「但要知道的是，新大陸上的土著也並不是鐵板一塊。」
「我大明如果想要利用土著的力量，完成對新大陸的開發，合理利用土著與土著之間的矛盾，從中牟利，或許將會是最佳選擇。」
杜文海沒將話說的太明白，但朱宏煜卻是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
說白了也就是在土著之間挑撥離間，鼓動土著之間的戰爭和內鬥，然後在土著中培養立場傾向於大明的勢力，藉此來保證大明可以在新大陸上安穩立足。
至於說如果挑撥離間，鼓動土著之間的爭鬥……
其實很簡單，大明賣給土著一批軍火就可以了。
土著與土著之間本來就有著矛盾，關係雖然不至於勢同水火，但互相看不順眼那是肯定的。
只要大明向其中一方出售一批軍火，導致雙方之間的武力失衡，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
哪怕不需要大明挑撥離間，雙方也能幹起來。
朱宏煜微微頷首，然後詢問道。
「卿家選好目標了？」
杜文海點點頭回答道。
「在我軍選定的營地不遠處，有一個對大明還算友好的土著部落叫做雄鷹部落。」
「其人口眾多，實力強勁！」
「在末將組織人手，修建開墾舊金山定居點時，用一些鐵器和布匹等初級工業產品，雇傭了這個部落的一些人手參與勞動，效率很不錯。」
「這次末將帶人返回大明，其部落族長也派人隨末將返回了大明，準備要向陛下朝貢。」
「朝廷或許可以選擇扶持雄鷹部落代表大明的利益。」
朱宏煜聞言，微微頷首，對杜文海口中的這個雄鷹部落有了最初步的印象。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雄鷹部落的酋長，真的是一個腦子很聰明的人。
沉吟了一陣，朱宏煜開口說道。
「朕可以接受雄鷹部落的朝貢，甚至冊封雄鷹部落的酋長官職也不成問題，但卿家可以保證雄鷹部落可以為我大明所用嗎？」
杜文海開口說道。
「若朝廷對新大陸的土著部落採取土司制，雄鷹部落或許可以為我所用！」
朱宏煜聞言，微微頷首后陷入了沉思。
何為土司制？
說白了就是土著酋長世襲政治統治權。
是從元朝便開始有了的一項制度！
在大明時期發展到了頂峰，大明利用土司制，利用土司需要獲得朝廷冊封的官職，才能保證其統治延續的正統性的條件。
潛移默化的，將西南等少民繁多之地，徹底變成了屬於大明的土地，讓西南地方例如雲貴等地，開始真正的認可中央王朝的統治。
雖然土司制有種種危害，甚至土司叛亂時有發生，但用於穩定少民繁多的新占之地，確保朝廷對地方的統治，土司制確實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政策。
如果朝廷能將土司制用在新大陸上，或許會有不錯的效果。
如果是在大明本土，那麼土司制度確實需要改土歸流，需要廢除。
但現在的新大陸的情況和大明本土是不一樣的。
在大明本土，之所以要改土歸流，那是因為經過大明朝廷三百年的統治，地方的少民和土人都已經潛移默化的把自己當成了大明百姓。
甚至在滿清入關，大明半壁淪陷的情況下，西南百姓都能堅持抵抗數十年之久，可見大明的統治在當地已經算是深入人心了。
如此一來，朝廷自然不需要土司來繼續做中間商，來幫著朝廷維持統治。
土司制度自然也就該廢除，該改土歸流。
說白了，就是土司失去了利用價值，中央朝廷準備要過河拆橋了。
但是，新大陸現在的情況卻是，整個新大陸上，大明百姓只有寥寥幾千人，還只存在於沿海。
只要出了營地，便到處都是蠻荒和土著。
和新大陸的蠻荒比起來，在大明本土落伍了的土司制度，反而是比較先進的。
面對杜文海的提議，朱宏煜並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復，而是沉吟一陣之後，開口說道。
「此事朕需要好好考慮考慮，和內閣方面商議一下。」
杜文海聞言，知道皇帝將他的建議聽進去了，而不只是敷衍。
心中自然感慨！
朱宏煜又開口說道。
「去把雄鷹部落派來的使者帶來見朕吧！」
既然雄鷹部落萬里迢迢的派人來了，朱宏煜自然也不介意抽出時間接見一下。
算是他在為大明的新大陸攻略而做鋪墊吧！
不多時，野牛勃利便被帶到了朱宏煜面前，跪拜行禮之後，也被朱宏煜下令賜座。
看著面前這個穿著獸皮裙，腦袋上插著顏色艷麗的羽毛，和他印象中的印第安土著沒什麼分別的土著，朱宏煜笑呵呵的說道。
「好壯士，如果朕沒猜錯，你一定是一個非常勇敢的勇士！」
朱宏煜的話被通譯轉譯給了野牛勃利。
野牛勃利眉飛色舞的說道。
「那是當然，我野牛勃利可是部落里最強壯的勇士，曾經用拳頭打死過一頭野牛。」
朱宏煜聞言，十分和煦的說道。
「哈哈，不錯，當真不錯……」
……
隨著東行艦隊歸來，艦隊在新大陸發現了一座大規模金礦的消息也是不脛而走，迅速傳遍了整個南京。
酒樓茶館，街頭巷尾，無數人都在議論著此事。
無論何時，「黃金」都是一個很輕易便能挑動人們神經的辭彙。
在談到金礦時，很多平日里性格較為平澹的人，也是有些按捺不住的意思。
一間酒館內，一群漢子正圍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
桌子上擺著一碟花生米，一碟鯨魚肉乾，一碟鴨脖，一隻燒雞，半隻烤鴨……非常的豐盛。
他們喝的酒也是價格並不便宜的紹興黃酒。
這些人的經濟條件不一定有多好，但卻是一定敢花錢的。
南京城的夏天天氣燥熱，為首的漢子脫掉自己的上衣外套，露出一塊塊健壯的腱子肉。
這個漢子摸了一把下頜的鬍鬚，嘿嘿一笑開口說道。
「大傢伙都聽說了嗎？最近派去那什麼新大陸的船隊回來了，他們在新大陸找到了金礦，回來的時候拉回來了一船船的黃金。」
「哦豁那好傢夥，亮閃閃的，不知道閃瞎了多少人的眼睛。」
一旁一名看起來有些瘦削的漢子聞言，開口說道。
「去新大陸的船隊帶回來黃金了？不是說那隻船隊是出海去給皇帝老子找長生不老葯的嗎？」
只能說秦始皇的影響力確實大。
這麼多年過去了，只要一有皇帝派遣船隊出海，尤其是東行，那找長生不老葯的傳聞便會甚囂塵上。
哪怕是當年永樂皇帝派遣鄭和七下西洋，民間的傳聞除去尋找建文之外，也有給皇帝尋找長生不老葯的說法在裡面。
「哪跟哪啊，咱們這位皇帝現在還年輕的緊，不到三十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可不像是用得著長生不老葯的。」
「要我說，這船隊去新大陸，可能壓根就是奔著黃金去的。」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看得出來，他們對朝廷在新大陸發現的金礦都有著極高的興趣。
「你們說這金礦是真的嗎？」
一旁的一人開口詢問道。
最開始說話的那名大漢聞言，語氣十分堅定的說道。
「那還用說？肯定是真的啊。」
「我二舅家的堂弟的姐姐的老公的弟弟是東行船隊的水手，聽他說他們船上的所有人在回來的時候，身上揣著大幾十兩的金子。」
「嘖嘖，那可是金子啊，這輩子他們都不用愁了！」
一旁一張桌子上的一個中年人也是開口說道。
「這位兄弟說的沒錯，要我來看，這事情多半也是的真的。」
「我堂哥在宮裡當差，親眼看著一車車的金沙和大塊的狗頭金被運到了皇宮內。」
「這新大陸上，怕是真的有個大金礦喲！」
那名大漢聞言，也是開口說道。
「媽的，真他娘的讓人羨慕啊，那可是金子啊。」
「……」
十分迅速的，一群人的話題便轉到了淘金上。
「若是我也能跟著去新大陸淘金，肯定也能帶回來不少金子。」
「是啊，是啊，話說回來，這新大陸還真是一個好地方……」
不知道誰先開始的，一群人甚至商量起了要去新大陸淘金的話題。
最先開口的那名漢子開口說道。
「今年我已經快四十歲了，家裡有娃娃，有婆娘，但我這些年卻一直是在街面上混日子，未能給他們攢下些家財。」
「如今想來，是我對不起他們了。」
「兄弟們，我決定了，等下次朝廷招人前往新大陸，那我就要報名，也跟著船隊去新大陸淘金。」
「在外邊辛苦上幾年，也好給家中的婆娘孩子攢上些家財。」
其餘幾人聞言，也是紛紛開口附和道。
「是極，是極，大哥若要去新大陸淘金，記得帶上兄弟們一起。」
「是啊大哥，兄弟們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不知不覺間，淘金的風潮在南京城內出現。
很多人都嚮往起了前往新大陸淘金的事情！
並且，與此同時朝廷也是做起了第二次派出東行艦隊的準備工作。
探索航線的那一次，大明這邊都派出了六千人。
那這第二次前往新大陸的隊伍，最起碼也會是在萬人上下。
除此之外，大明朝廷還會派出先遣船隊，對航線沿途的碼頭定居點，進行物資補給和人手輪換，並進一步的繼續經營這一條北太平洋航線。
……
御書房。
朱宏煜召集了內閣諸位成員，共同商議在新大陸實施土司制的可行性。
「從目前來看，朝廷若想要迅速穩定新大陸的局勢，將新大陸上的土著化敵為友，在新大陸實行土司制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思路。」
朱宏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開口提出了意見。
只是，朱宏煜這邊話音才剛落下，便有人站出來講出了反對意見。
「陛下，若朝廷要在新大陸實施土司制，朝廷該如何讓新大陸的土著接受朝廷的政策呢？」
徐斌提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大明要在新大陸實施土司制，最大的困難不在大明這邊，而在土著那邊。
人家土著自己在新大陸過的好好的，為什麼要接受大明的冊封，來給自己找這個不痛快呢？
得有多大毛病才會主動給自己腦袋上找個大爹啊！
朱宏煜聞言，稍稍沉吟一陣之後，也覺得是自己有些想當然了。
當年西南方面的土司之所以接受大明朝廷的冊封，說白了也是因為明軍打服了他們。
他們除去接受大明的土司冊封之外，再沒有別的辦法。
但是，新大陸那邊的情況卻是不同。
大明在新大陸上的力量有限，短時間內根本無力組織起一隻大規模的作戰部隊，來完成打服土著的任務。
就在朱宏煜沉吟之際，一旁的白萬熙開口提議道。
「我大明若以貿易為挾制，不接受大明冊封，成為大明治下的土司的，只能進行一般的商品貿易。」
「唯有接受大明冊封，成為大明的土司的，才能進行軍火貿易。」
「如此一來的話，或許可以逼迫那些新大陸上的土著部落就範。」
古往今來，不管什麼時候，軍火貿易這樣的大生意，都是政治手段的延伸。
很多時候，軍火貿易都和政治手段有所掛鉤的。
就比如說對新大陸的軍火貿易，大明就是在藉助軍火貿易，來推動自己的政治目的。
再比如吳三桂那邊，大明也是在利用軍火貿易，鼓動吳三桂向印度次大陸進軍。
事實證明，這招挺有效的！
朱宏煜聞言，微微頷首道。
「或許可行！」
「大膽的嘗試一下吧，反正新大陸現在對我大明來說是兩眼一抹黑的，情況就算是再怎麼糟糕，也糟糕不到哪裡去。」
諸人聞言，紛紛應諾。
「對了，下一次朝廷派出前往新大陸的艦隊之時，要加強艦隊中的軍事力量。」
朱宏煜始終明白，軍事力量才是對外擴張的最主要的因素。
沒有軍事力量打底，對外擴張那就是在鬧笑話。
朱宏煜沉吟一陣，又開口詢問道。
「既然說起土司制度了，那便乾脆商議一下西南的改土歸流，已經大軍拿下緬甸之後，對緬甸的治理吧！」
對西南進行改土歸流，這事情朱宏煜已經想了好久。
只是由於之前有事情，所以一直沒有下令實施。
如今，聯軍在緬甸方面的戰事節節勝利，朱宏煜準備要借著聯軍在緬甸的威風，將此事給推動下去。
朝廷要改土歸流，肯定是會危害到地方土司的利益的。
如果沒有足夠的武力震懾，想要順順噹噹的完成改土歸流的事情，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朱宏煜話音落下，王汝賢站出來說道。
「啟稟陛下，朝廷在西南實行改土歸流刻不容緩，但在改土歸流之後，對西南土司如何安置，也是需要考慮其中的。」
朱宏煜點頭表示讚許。
雖然有朝廷的武力威懾在前，但如果在改土歸流之後，不給土司一定的利益進行安撫，那地方肯定也是會出事的。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滿清的改土歸流了！
雍正年間滿清在西南進行了改土歸流，在朝廷政令下達之後，西南地方的土司第一時間確實是沒人敢對抗朝廷。
但是，人心中的怨恨不是那麼容易消弭的。
乾隆年間的兩次大小金川叛亂，就是地方土司給滿清朝廷的還擊。
朱宏煜有把握，自己下令改土歸流之後，地方的土司肯定也不敢抗命。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地方肯定也是會給他整點亂子出來的。
說白了，這就是人心。
朱宏煜沉吟一陣，然後開口說道。
「在朝廷改土歸流后，第一任流官可由原先的土司暫任。」
「並且，朝廷也可以給那些放棄世襲官位的土司一些經濟補償，並允許他們的子弟參加朝廷的科舉，並對西南諸省增加一定的科舉錄取名額以做補償。」
經濟補償是朱宏煜準備要割緬甸的肉，來餵飽大明的那些土司。
比如說戰後對緬甸的土地，各種產業清算，以及更重要的人口貿易，朝廷都可以向土司開放，允許土司參與其中。
而科舉名額的補償，則是準備要通過增加一定的西南諸省的科舉錄取名額，放寬一些科舉的難度。
當然了，前提是大明朝廷將會允許土司子弟參加科舉，並異地為官。
雖然現在大明的科舉在改制之後，科舉範圍擴大，錄取名額大增，但每年科舉名額依舊是有定數的。
而朝廷給西南增加的科舉名額，擺明了就是給土司的安撫，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
雖然那些土司子弟在通過科舉之後，大概率會被向緬甸方面安排。
可這依舊能算是朝廷對土司的優待！
因為，從今往後，大明的官場就算是對土司也開放了。
他們不用繼續圈地自盟，完全沒有上升渠道。
「若朝廷都這麼做了，還有人給臉不要臉，那便也不用給他臉了，朝廷開發西南正缺乏人手呢。」
朱宏煜可想來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他不介意在政治上進行一定程度的妥協，但如果有人把他的妥協當軟弱，朱宏煜也會讓他知道，專制的鐵拳打在身上到底有多疼！
諸人聞言，紛紛躬身應諾，稱讚皇帝英明。
朱宏煜再次頷首，然後提出了下一個議題。
「現如今聯軍方面前線戰事節節勝利，朝廷對緬甸的大勝，已經是事實。」
「在此戰結束之後，朝廷如何對緬甸進行有效統治，就是目前擺在朝廷面前的大問題。」
「對此，朕的思路是復刻朝廷在西南的政策，先行土司制以安撫地方。」
「等地方漢化完成之後，再行改土歸流，將緬甸徹底變成漢土。」
要知道的一點是，緬甸並不是緬甸國王的緬甸。
莽白這個人，頂多算是被緬甸地方的那些部落酋長，以及實力派軍閥選出來的代表。
他們所共同組成的利益階級，才是緬甸真正的主人。
在某些時候，莽白確實能代表整個緬甸。
可一但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莽白這個所謂的緬甸國王，說被放棄，也就被放棄了。
而現在，已經到了緬甸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只要莽白再輸一場，丟掉國都內比都，他就將會被那些緬甸真正的「主人」所拋棄。
而那些緬甸真正的「主人」，也會向大明伸出橄欖枝。
歡天喜地的喜迎王師入緬，自願將大明天子選為他們新的代表。
而大明想要完成對緬甸地方的有效統治，就離不開緬甸的這些利益階級的支持。
土司制，就是朱宏煜準備拿出來安撫這些人的好處。
簡單點翻譯一下就是，你們承認自己是大明子民，幫助大明完成對緬甸地方的實際統治，那大明朝廷給你們可以世代承襲的官位。
當然了，改土歸流是不可避免的。
但再不可避免的事情，那也是將來的事情！
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
這點朱宏煜知道，內閣的諸位大臣自然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