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賜匾

宋鶯騎在馬上,一顛一顛的，顛了好久才醒了酒。

匾額上寫了「博施濟眾」四個燙金大字，這幾個字她可是練了好幾日才練出來的,生怕丟了臉面。

這一路上，風風光光的，各家各戶都看著宋鶯帶著人將這塊匾額送進了沉珠堂的大門。

阮盈袖本只是來看個熱鬧,沒想到這匾額是往自己這裡送的。頓時大驚,趕緊叫人去備了茶點,說了好些個受寵若驚之類的話。

「大人喝酒了？」她心思細,對氣味也敏感,一聞就聞出了宋鶯身上的味道不對。

「這，」宋鶯被人察覺到這,十分不好意思，拱手道,「早上衙門裡頭來了個好友,忍不住喝了一杯，失禮了。」

阮盈袖語氣幽幽,卻帶了些關切,「那正是巧了,盈袖前不久研出了一種香,有醒酒之功。聞了之後，神智清醒不說,還能緩解頭疼，我帶大人去參觀參觀？」

「好啊。」宋鶯十分歡喜。她本來就對阮盈袖倒是有一種異乎尋常的親近之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們兩個的成長經歷有些相似。

幾人行了沒有多久就到了香室。

沉珠堂的香室其實就在阮盈袖的院子里，只不過是在角落裡的一間小屋子。

阮盈袖早早地就叫人點好了熏香，宋鶯走進去,只聞到一股異常清新的味道。那香味有別於尋常花草的香味，似乎長了腳似的，鑽進了她的腦子裡，頓時只讓她感覺到腦中一片清明。

「大人覺得這香如何？」阮盈袖在旁邊給她沏茶，湖綠色的袖子滑過皓腕，指甲里浮出一抹淡淡的紅，無一不在說明她的身體已經慢慢好了起來。

宋鶯見著也開心，目光在她的手上多停留了一會，抬起頭笑道，「好香，是本官從未聞過的味道。」

阮盈袖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紅暈，道，「阿茶，叫阿鳳莫要熬藥了，做些紅豆糕過來，她做的那個好吃。」

「是，小姐。」丫鬟便也開心地去了。

「阮小姐，這宅子里最近可好？」

阮盈袖勾唇，「託大人的福，朱廣合被抓之後，府中眾人都待盈袖和善。」

「那便好。宋鶯一直擔心小姐心腸太軟了，讓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欺負了去。如今一看，倒是平白擔了心。有些時候就是該罰上一罰，才能立住規矩。」

阮盈袖垂眸，面上溫和，卻並不言語。

宋鶯見她如此，「姑娘不贊同？」

「也不是，大人說的道理盈袖其實懂。」她緩緩說著，聲音清脆，「但是盈袖六歲起就沒有了母親照拂，兄長也胡鬧任性，小時候甚至還帶著下人欺負我。長大了之後他雖是疼我了，但是這麼多年來都是這般過來的。習慣是個很可怕的事情，根深蒂固了，就沒有辦法輕易改過來。就像是朱管家，母親在世，對他極為尊重。他一直就是這麼過來的，若是前幾年我治了他，他定是不服。我是小輩，又是女子，還是個病秧子。有誰真的敬重我……」

她說著，好不容易溫暖起來的面色上又帶了一絲愁緒。

「這有什麼？」宋鶯笑笑，趕緊安慰，「小姐且放寬些心，等時日久了，身子好起來，憑小姐的品貌手藝，還愁得不到人敬重？」

阮盈袖聽著這個，似乎得了極大的安慰。然後揮了揮袖子，下人就端上來一個八寶錦盒。錦盒一打開，只見裡面是一條做工精緻的玉扣。那玉扣晶瑩光澤，似乎有一條三彩的金魚在裡頭遊動，「一點心意，請大人笑納。」

宋鶯看著這個玉扣，頓時愣住了。這玉質地不凡，這上頭的三彩又布得十分精巧，她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物件。

阮盈袖看出了宋鶯的喜歡，叫了人過來，「幫大人包起來。」

「不不不不不成。」宋鶯慌忙擺手，「無功不受祿，這塊玉一看就是價值連城，本官受不起。」

「大人受得起，」對方聲音裡頭微微有些抖動，「盈袖這條命是大人救過來的。若是大人不幫忙查朱廣合，民女行動又不便，定是被他毒死在閨中了。莫說是這塊玉，您就是要了這整個沉珠堂，盈袖也心甘情願……」

見對方死死忍著眼淚，宋鶯趕緊解了帕子，給對方遞過去，「姑娘言重了。為姑娘查案子，是本官分內之事。」

阮盈袖開始有些愣，但是還是接過來擦了淚水，然後緩緩將帕子收起，有些羞赧，「等下我叫人洗乾淨了，再還給大人。」

「沒什麼打……」緊字還沒有出來，宋鶯就看著對方泫然欲泣的臉，敗下陣來，「好。」

阮盈袖這才平靜了些。

怕她還要堅持給自己送禮物，宋鶯趕緊道，「不過這玉實在太為貴重，盈袖姑娘若是想要謝本官，倒不如給本官講講制香之道，本官對這個很是感興趣。」

「真的？」女子的眼睛頓時有些亮，然後領著宋鶯參觀起後院來。

「大人，制香最好要用上的就是無根之水，也就是天上的雨水。這樣做出來的香，才是真正的上品。」她帶著宋鶯圍著院子里的那幾口缸走了一圈，「這些，都是用來接水用的。這些水金貴，就是一點臟污都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