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第一百九十四章 水道

只是話雖如此,他那時間線是怎麼回事？

思來想去了一個晚上，宋鶯就是連早上的麵條吃著都不香了。匆匆吃了幾口，她便快步進了宮門。

一手托著沙漏,一手負在身後，沿著啞奴院去校場的路，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風挾著樹葉掠過她的下擺,落在旁邊的河面上,漾開一圈漣漪。

她淡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清之說得沒錯,除非是童呈旗快步奔跑,要不然不可能在半刻鐘之內到目的地。

她走得累了,一屁股坐在河邊。河水清澈，裡頭倒映著她的臉。

臨安城自是水系發達,皇宮裡頭引了外頭的水，修了不少小河道,這些河道蜿蜒輾轉,幾乎是能延伸到各個方向去。她看著自己映在水裡的倒影，獃滯了半晌,然後抬起頭往身後瞧去,陸路不行,那水路呢？

從啞奴院側邊過去,就能看到一條窄窄的河道，只不過因為窄,平日里沒有人從這邊過，四周長滿了雜草。宋鶯往草堆裡頭擠了進去往裡頭走著,越走這河流倒是越來越寬，河岸越窄。到後來，她差點就沒有地方下腳了。還好旁邊有一條迴廊,她便跳了過去，沿著迴廊接著走。

許是因為偏僻，這裡碧水綠樹，橫橋飛躍，十分雅緻。早些時候官家痴迷於園林擺設，於是叫人運了許多太湖石過來，壘成不同的形狀。這些太湖石倒映在水中，又像是一座一座的小閣樓。荷葉包裹，肥美鮮艷的錦鯉穿行其中，倒是別有一番情境。

宋鶯看著，忍不住放緩了腳步。

還沒有看著好一會，身後便走上來一個老太監。那老太監手中拿著一個掃把，臉上笑嘻嘻的。宋鶯今天沒有穿官服，那老太監似乎以為宋鶯是新來的小太監，便道，「好看吧？」

宋鶯一愣，沒有搞清楚狀況，便點點頭，「好看。」

「那可不？這些個石頭啊，都是官家從叫人從外頭運回來的，一塊不知道要多少金呢。」老太監瞧著著一片的景緻，就像是尋常百姓瞧著自己成熟的莊稼一般開心自豪，「運這石頭也不容易，一個不小心就要死人。那些個人的魂啊，怕是都在這些石頭裡。日後我老人家去了，魂怕是也在裡面哦。」

似乎是很久沒有人跟他講話了，他得著一個傾訴對象就滔滔不絕，「你是哪宮的太監啊？」

「小的在垂拱殿侍候。」宋鶯順著他的話接著編道。

太監眼睛一亮，「垂拱殿好啊，那可是個好地方。咱們這些做奴才的，一輩子都在這個宮裡頭苟活，有個好地方也不容易。你算是走運了。我都是在近來，才得了一片這麼好的景緻。原來這裡啊，可是荒涼得很，就只有一條安安靜靜的死水河。好在兩天前，官家叫人將水攔了，在這裡修葺了一番，要不然這裡還是老樣子哦。」

宋鶯瞪大了雙眼，「公公您是說，這條河兩天以前，是乾的？」

「對啊，」他覺得宋鶯倒是有些傻氣，「官家要修葺，自然這水是不能在的，都幹了兩個月了。等將這些太湖石都安頓好，這水才進來。」

宋鶯頓時如同醍醐灌頂，粲然一笑道，「多謝公公！」

從啞奴院到校場遠，就是因為要繞過宮中的這些河流，但是若是前兩天，這裡還是乾枯的，那便可以往河道裡頭走啊。要是穿過河道有近路能通到校場，那一切就能說的通了。

說時遲那時快，宋鶯拔腿就往對岸跑去。

河對岸層層疊疊雜亂地放著一些太湖石，估計是要等到以後做假山用。這些太湖石被壘了一層又一層，中間有空隙能過人。但是若是一不小心碰倒了一個兩個的，那便是小命堪憂。正因為如此，也沒有多少人會往這來。

石山很大，陽光透過亂石的縫隙照射進來，讓裡頭的暗道變得忽明忽暗的。那明明滅滅的光束照在宋鶯的臉上，才使得她有勇氣接著往前走去。

她不知走了多久，只是等他看到出口的時候，手心已經全都是冷汗。

「還好命大。」她不禁嘆了一口氣，鬆開被自己攏起的下擺和袖子。說時遲那時快，裙擺剛落，她只聽見身後一聲清脆的碰撞聲。緊接著自己就被一個人一把推倒在旁邊的地上，宋鶯吃痛，就聽見旁邊還有一陣含混不清的啊啊聲。

身後石頭砰然落地的聲音，她方才站著的地方不知道怎麼，嘩啦啦地落下一大堆重石來。而在她身上護著她的人是，她瞳仁一動，看著那深色的面孔，「童公公？」

童呈旗的面色不是很好看，但是知道冒犯了，於是趕緊站起身來，向宋鶯行了一個禮。

宋鶯下意識地往後退，凝著對方一動也不敢動。她心裡又疑惑又恐懼，他為什麼要救自己？「宋某魯莽，幸得公公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