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 故地

宋鶯和辛不怒又在國公府里住了一段時日,府裡頭又恢復了往常的熱鬧。趙瑾之出嫁的那一天，十里紅妝，轟動了整個臨安城。

在給孩子們辦婚事這件事情上,信國公發揚了國公府向來注重外修內養的精神，捨得花錢。趙瑾之鳳凰霞帔，更是美得驚為天人。

臨出門的時候,本來冷冷淡淡的趙瑾之還是哭了。她定定立在門口,「祖父,瑾之不想嫁,瑾之捨不得您。」

「不想嫁就在家裡當老姑娘,我們又不嫌棄。」趙懷之靠著門框咧嘴一笑，惹得趙瑾之揚手就追著他打。

「傻孩子,」趙葵也被她這樣弄得紅了眼眶，「怎麼嫁出去了就不是祖父的心肝寶貝了？司馬府和咱們國公府這麼近,你想要什麼時候回來可不就什麼時候回來？」

司馬空站在門口,將心肝寶貝四個字深刻地印在了心裡，然後盡量遏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和狂喜,保持著一個新郎官的風度,微微一笑,「國公大人請放心,日後空兒定常常帶著瑾之回府上。」

趙葵故作嚴厲地揚了揚眉，「還叫國公大人？」

「是,祖父！」

宋鶯看著趙瑾之那樣，也忍不住有些難過了起來。這兩天趙瑾之誰也沒有找,只找了她。她問她，「鶯兒，你說姐姐是不是做錯了？」

她只能微微一笑,「姐姐沒有做錯，姐姐不嫁給賈似道，是對的。」

賈似道定不是一個良配，但是趙瑾之付出的感情，卻是真感情。

她抬眼望著趙瑾之的背影，卻不料身邊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聲音。

因著她的情緒與周圍的人稍微有些格格不入，怕是明天又傳出一個她跟趙瑾之情斷的消息。於是她便站在了一個角落，卻沒有想到這角落還能碰見其他人。

「宋鷹。」一個穿著玄色衣裳的男人走上來，與她並排站著。

宋鶯卻也沒有低頭，只是口上道，「下官見過賈大人。」

「無須多禮，」他嘆了嘆，看著趙瑾之離開的方向，「今日我也不是賈大人。」

他的聲音裡頭有一絲惆悵，似乎沒有了從前在朝堂上的那般討厭。可是宋鶯提醒自己，這個賈大人，慣是這樣表裡不一的。

「大人若是真的喜愛姐姐，起初就不應該騙她。」

他淡淡一笑，「不錯。」

聽到這個，宋鶯轉過身去，怎麼？今日這賈似道是中了邪了？

還沒回過神來就聽他繼續道，「這樣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吧。來福，」他向後一問，道，「將本官的禮送過去，祝大小姐……」他頓了頓，「新婚愉快。」

趙瑾之出嫁以後，很快就迎來了春節。

朝廷上下官員，都有了七日的休沐。

處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而宋鶯和趙琮卻乘著馬車，回到了越州。

越州的冬天，濕冷喜雨。她如凝脂白玉一般的手掀開了馬車窗帘，一雙大眼睛有些怯生生地往外頭看著。

雨水和紅燈籠掠過馬車頂。

真的，回來了啊。

一年沒有回來了，義莊的圍牆門檻上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還有落葉，被雨水這麼一淋，頓時有些狼狽不堪。

穿過大門和院子，她打開正屋的門，一股潮濕發霉的味道就迎面撲來。

姜平的靈位擺在正中間，下前方是他最喜歡的那一盞獅耳香爐。屋子裡頭一切都擺放完好，同她走的時候一模一樣。

宋鶯愣愣地瞧了半晌，目中平靜，再勾了勾唇角，「老騙子，我回來了。」

將屋子裡頭通了風，她換了衣服，就開始晾曬起被雨水打濕的行李。

外頭瓦片上落下的雨水延綿不斷，頓時讓她有些分不清從前和現在。她記得一年前的那個時候，也是下了很大的雨，雨從也是從屋檐上這般滴下來，成了一道一道的簾幕。

趙琮換了一身月白色錦緞長袍，立領箭袖，外頭再披了一身狐裘，看上去精神雋秀，平和又不失雅緻。宋鶯眨了眨眼睛，「清之，你要出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