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7章 剖腹取子
剖腹取子！
舒晚意說的當然不是剖宮產。
她的意思是，趁她還活著，胎兒也還活著，活生生地把她的肚子剖開，把胎兒取出來。
可是……
小星星抓緊舒晚意，眼底灼熱，「那樣你會死的……」
舒晚意笑了。
今天玄燁讓人送她出宮，她就知道宮裡的情況肯定不好，她不想離開，她和玄燁夫妻一體，就算是死，她也想跟他死在一起。
可她肚子里還有孩子。
只能離開。
離開的時候，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她想。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要為了孩子好好活著，她會把他們的孩子撫養長大……
但現在看來。
不成了。
舒晚意艱難的伸手，撫上凸起的腹部。
似乎是母子連心，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在回應她，輕輕動了一下，舒晚意瞬間淚流滿面。
孩子還活著。
她再次抓住小星星的手，祈求道，「弟妹……求你……我要撐，不住了……再猶豫，我和孩子……都會死。」
「……」
小星星雙眸通紅。
她知道舒晚意說的是對的。
儘管她一直輸著血，可現在的輸血速度，已經趕不上她流血的速度了。
再這樣下去。
只有死。
小星星閉了閉眼，「好！」
「謝……謝。」
「……」
小星星從空間拿出氧氣管，放到舒晚意的鼻腔里。
有了氧氣。
舒晚意渙散的眸子重新凝聚了一絲絲的神采，她看著小星星不停地忙碌著，她手裡的東西，她從未見過。
舒晚意什麼都沒問。
小星星又拿出麻醉劑和手術刀，縫合針以及縫合線。
她沒有做過手術。
但現在已經沒有退路。
只能賭一把。
小星星把舒晚意調整成側躺的姿勢，讓綠兒拉住她的腿和頭，把她擺成蝦米蜷縮的姿勢，然後找准她的脊椎骨，把麻醉劑順著脊椎骨推進去。
片刻后。
小星星按壓舒晚意的腿部，「有知覺嗎？」
「沒有……」
小星星戴上手套，把她的衣服撩上去，「我要開始了。」
「嗯。」
舒晚意默默捏緊了拳頭。
但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她躺在那裡。
清晰地感受到有刀子劃開了她的小腹，一層又一層，但……竟然一點都不痛，舒晚意放鬆了身體。
……
小星星的手沒有抖。
她一層層剖開舒晚意的腹部，整整七層，只要有出血，旁邊的綠兒就用紗布按住傷口止血，小星星神情專註。
剖到最後一層的時候，小星星額頭滿是冷汗。
手術刀很鋒利。
她小心翼翼地劃開一道口子。
嬰兒的肢體露了出來。
小星星托住嬰兒的腦袋，把身體已經發紫的小傢伙託了出來。
沒有動靜。
沒有哭聲。
綠兒心頭髮緊，「主子……好像，好像沒有呼吸。」
「……」
小星星咬咬牙。
她提著嬰兒的雙腳，讓嬰兒倒立，然後一巴掌拍在他的腳心上，綠兒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這個動作反覆做了幾次，小傢伙終於有了反應。
哇哇大哭起來。
小星星立馬把孩子交給綠兒。
一回頭。
卻發現舒晚意身下的血如洪水泛濫。
綠兒驚呼，「血崩了！」
「……」
是的。
血崩了！
小星星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下來，她顧不上給舒晚意縫合，幾乎是一下子撲到她身邊。幾根銀針紮下去，血流速度減緩，卻沒有停止。
小星星眼眶灼熱。
她伏在舒晚意耳邊，「太子妃，是個男孩，很健康。」
「……」
舒晚意已經說不出話了。
費勁地睜開眼睛，試圖讓眼神聚焦，看一眼孩子，但她已經做不到了……模模糊糊中，她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舒晚意轉動眼球，「盯」著小星星的方向。
她指尖動了動。
小星星發現了，她忍著眼淚在她耳邊說，「你放心，只要我活著一天，就會保護好孩子，讓他平平安安。」
舒晚意嘴巴動了動。
就算聽不到聲音，小星星也知道她在跟她道謝。
小星星的眼淚終於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
銀針已經控制不住血崩。
大片大片的血跡冒出來，浸濕了身下的褥子。
整個地牢中都是濃重的血腥味。
舒晚意覺得冷。
好冷啊。
好像又回到了她和玄燁哥哥初遇的那天。
一大團雪花落入脖頸中，凍得她一個激靈，她聽到一陣低低的笑聲，一扭頭，就看到了紛紛揚揚的大雪下，站在紅梅樹下的他。
一眼。
便是萬年。
漫天飛雪中。
她看到玄燁哥哥含著笑，一步步向她靠近。
舒晚意笑了。
玄燁哥哥。
晚意來陪你了……
……
地牢中。
舒晚意已經沒了呼吸。
小星星跪坐在她身邊，抖著手替她縫合腹部的傷口。
她認識的舒晚意可是溫婉高貴的太子妃，就算是死，也該體體面面的。
可是她縫得不好。
傷口像是一條蜿蜒爬行的蜈蚣。
小星星拿出布巾沾了水，一點點地把她身上的血全都擦掉，擦乾淨之後，她慢慢把她的衣服穿好，整理好她的儀容儀錶。
「對不住……」小星星哽得厲害，「沒能救得了你，你安心去吧，我會照顧好你和太子殿下的孩子，會盡全力護著他的。」
穿越至今。
小星星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旁觀者。
她覺得這些人都是古人，有自己的宿命，不管是生是死，她作為一個旁觀者都不該插手。
可此刻。
眼睜睜地看著太子妃在她面前死去，她沒有辦法把她當成歷史上的一個人物，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她和太子妃雖然接觸不多，但她們互相欣賞，她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朋友。
現在。
她死了。
未來……也許會有更多的人在她面前死去。
綠兒。
黑影。
楚亦然。
外祖母。
楚莫寒。
甚至是……楚離。
小星星心臟猛然收縮，她發現自己完全沒辦法想象這種可能。
穿越來半年多。
他們早就成了她生命中或輕或重的人，如果他們死光了，就算她找到回家的方法，順利回到家，她也不會開心。
她……
必須力所能及地做點什麼。
嬰兒哭聲漸弱。
綠兒趕緊把孩子抱過來，「主子，這孩子是不是餓了……」
「……」
小小的嬰兒，算起來只有36周，還不足月，貓兒一樣大小，躺在襁褓里，看著很是可憐。小星星從空間拿出奶粉和奶瓶，給小傢伙燙了十毫升的奶，動作笨拙地喂他喝下去。
孩子還在哭。
「郡主！」
地牢前方傳來長夜嚴肅暗沉的聲音，「外面好像有動靜，孩子的哭聲會把人引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