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知道二人要出門,馬車已是備好了。惠娘和橘香帶了幾個侍女候在一旁,楚橙上車的時候,陸長舟一手扶著她,再用腳抵穩杌凳,溫聲道:「小心。」
隨後,陸長舟也坐上了馬車,丫鬟婆子們跟著朝城門口緩緩駛去。天色尚早,汴京城正是熱鬧的時候,街巷上人來人往,四處喧囂。
馬車粼粼駛過街巷,不斷有笑聲傳進車廂。正午陽光耀眼,一卷車簾被掀開,暖盈盈的光線落在陸長舟的肩頭。
從平陽侯府到城門口有些距離,陸長舟從一旁的木架上取過一本書,道:「你若累了,可以靠在著我歇息。」
一上午都在府里陪陸老夫人說話,其實也不累,但他都這麼說了,楚橙便依言靠近枕在他的胸口。
初見的時候,這個男子身上*T總有一股淡淡的葯香,如今二人形影不離,楚橙覺得他們身上的味道好像都是一樣的。她閉上眼睛,腦海里都是方才陸老夫人說他下個月要去潁州的事情。
為什麼要去潁州?要去多久呢?她自認不是一個黏人的姑娘,又不是離開了夫君日子就不能過,但兩人新婚以來,這還是陸長舟第一次出遠門,想到即將有好長時間不能見面,楚橙心口就悶悶的。
她顧影自憐著,小手卻不安分,伸出食指有意無意地在陸長舟胸口划著圈圈,動作輕而緩慢,勾的男人渾身僵硬,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了滾。
陸長舟捉住她使壞的小手,放到唇邊親了一下,問:「怎麼了?有心事?」自從上馬車后,楚橙便一直心不在焉,不說話整個人蔫蔫的,陸長舟豈會注意不到。
他道:「有事就和我說,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聞言,楚橙眼睛就睜開了,她抽回自己的手,「那我就說了啊。」頓了頓,問:「方才聽祖母說你下個月要去潁州,這麼大的事怎麼先前沒聽你說過。」
每年陸宛芙的冥誕,陸家都會派人到潁州,說起來陸長舟也有好多年不曾去了。先前他身子病著不能遠行,自從楚橙嫁過來后倒一天天好了起來,這次沒有不去的道理,更何況也想趁機見見花無痕口中那位大夫。
陸長舟道:「下月是我姑姑的冥誕,祖母不放心命我去潁州一趟,並且聽花無痕說那邊有位大夫醫術高明想去見見。原本也打算這幾日和你說的,怎麼可是怪我沒有事先和你商量?」
潁州那位醫術高明的大夫楚橙自然知道,實際上當時才從田素口中得知這個消息時,她就派人去潁州打聽了。可那大夫實在神出鬼沒,竟是什麼也沒打聽出來。
楚橙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知道陸長舟要去潁州辦正事沒有阻攔,只點點頭:「我知道了。」
即便如此,還是好失落啊,她便大著膽子問:「夫君,我能一起去潁州嗎?」她的眼睛亮亮的,迎著光睫毛上好像鍍上一層淡淡的金,「我長這麼大還沒出過遠門呢,去過的地方也只有揚州和汴京,不如我一起去?」
陸長舟猶豫了瞬,道:「我想想。」
潁州路遠,快馬加鞭半月可達,若帶上楚橙坐馬車,至少也要一個月,路上風餐露宿可不算舒適。況且如果去潁州,楚橙勢必接觸白家和陸宛芙,私心裡陸長舟其實不想讓她知道這些。
「哦,我就隨便說說。」楚橙別過腦袋,雖沒明說但有點不高興了,翁翁道:「那你慢慢考慮吧,我不去也沒關係的,在府里呆著還舒服,我其實也不是很想跟你在外頭風餐露宿的。」
陸長舟見狀,氣的去捏她的臉,「你這姑娘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
「對著夫君我怎麼敢呢,都是心裡話罷了。」
陸長舟嗤笑,「知道了小氣鬼。」*T
且說著,城門口到了。今日白木詹回潁州,他的一行隨從已經早早候在城門口了,見陸長舟來了無不恭恭敬敬行禮,只是卻不見白木詹的人影。問了才知道,原是白木詹看上了一個清樂坊的歌姬,剛剛折返回去幫人贖身了。
又等了一會,才見白木詹帶著一個西域風情的女子姍姍來遲。見了陸長舟,白木詹一邊因為自己的遲到不住道歉,又一邊吩咐那歌姬進馬車等候。
陸長舟派人奉上平陽侯府備好禮物,除了絲帛還有些山珍補品,一件件無不貴重。
白木詹謝過,話不及三句目光便不受控制地往馬車內瞟。平陽侯府的馬車華貴,往常主人下車后僕從會捲起帘子讓車廂內透透風,只是今天卻反常車簾一直垂下,遮的嚴嚴實實,好像在暗示裡面有什麼人一樣。
老實說這趟來京白木詹是有點遺憾的,那種遺憾在得知了楚橙是自己的弟媳后更甚。他內心不甘,又不想空手而歸,這才從清樂坊挑了一個看的最順眼的歌姬帶走,一路上也好有個慰藉。
可是那又如何,他最喜歡的那個,始終帶不走。
莫非楚橙也來了,現在正坐在馬車裡?白木詹腦海中忽然冒出這麼一個念頭,心跳驟然加快,他正欲說什麼,恰好一陣風吹來掀開車簾,裡面的倩影一閃而過,瞬間讓白木詹止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