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夕陽漸漸落了下去,而這時,懸崖上那道身影似乎終於找到位置,身子一閃徹底消失了。
楚橙揉揉因仰頭太久而發酸的脖頸,心裡湧上一股巨大的擔心。也不知那溫大夫好不好相處,若是脾性古怪傷了夫君怎麼辦?她惴惴不安想著,在惠娘的催促下不得不坐下歇歇腳。
不多時天就黑了,月明星稀,山谷中傳來瑟瑟的風聲和獸鳴,臨陽帶著幾個人生起火堆,一刻也不放鬆地守在一旁。
惠娘心疼她,讓楚橙倚在自己身上,說:「睡一會吧。」
楚橙靠著惠娘沒一會就睡過去了,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已經坐上了馬車,旁邊就是陸長舟。
「夫君?」楚橙揉揉眼睛爬起來,驚愕道:「你何時回來的,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陸長舟衣袍上還有未清理乾淨的塵土,將她推遠一些,說:「早回來了,你睡的太熟就沒叫你。」
楚橙不依,伸出胳膊抱住他,問:「可見到那溫大夫了?他本事如何?」
陸長舟帶人爬上懸崖峭壁進入洞窟之後,見到一位白須白面的老者,對方好像專門在等著他來似的,笑意盈盈肩頭卧著一隻白頭海雕,開門見山當即就替他診脈。
這些時日陸*T長舟的嘔血之症雖有緩,看上去也與常人無異,但他知道,一切不過因為金蟬蠱而已。金蟬蠱長久留在體內不是辦法,況且這蠱蟲實在玄乎,原本大限將至,怎知近來又活了。也不知是死前迴光返照還是什麼,他來潁州之前,與花無痕商議,都覺得早日將金蟬蠱取出為妙。
自然,想要取出金蟬蠱,就需有人先治好他。當年在瓜州,陸長舟摔下山崖心脈有損,若非花無痕來的及時,早沒命了。原本金蟬蠱就只是續命的一時之法,不過因為一直沒找到大夫,才不得已為之。
如今找到了溫大夫,自然不能再耽擱。陸長舟從懸崖下來時就想好了,他道:「本事自然是有的,石頭村的村民說的沒錯。我已與他約定,診金三千兩,備好銀子後日來訪。」
兩人都不是缺錢的主兒,三千兩若能治好陸長舟也不虧。楚橙心裡一松,趴在他的懷裡,說:「那夫君要在懸崖上呆多久呢?」
「至少十天。」
懸崖險峻,楚橙自己也知道,陸長舟肯定不會帶她去的。這樣一來,就意味著二人至少要有十天無法見面了。
巨大的喜悅過後,楚橙心裡又空落落的。不過夫君的病能治好,終究是好事,她安慰自己說。
陸長舟似是看出她所想,將人攬緊了些,「乖乖在驛館等我回來。」
回到潁州城已是下半夜,草草用過膳食,兩人便休息了。第二天,陸長舟帶楚橙出門逛逛。
潁州自古以來就是交通要塞,水路四通八達,沿岸街市貿易往來十分興盛。街上人流如織,陸長舟就將人攬在胸口緩步前進,兩人在一處面具攤前停了下來。
那是半面面具,遮及鼻翼。楚橙看中一隻狐狸的面具,拿上試戴,問他:「如何,好不好看?」
「你是問這隻狐狸,還是問你?」
楚橙撅起小嘴,「自然是問戴著狐狸面具的我呀。」
陸長舟笑了下,「那必定好看。」
被哄高興了,楚橙就買下那隻狐狸面具,又幫陸長舟挑了一隻老虎面具。陸長舟付錢后,兩人戴好面具繼續往前,只見不遠處一家商鋪里有不少衣著花花綠綠的女子,好不熱鬧。
抬頭一看,原是賣胭脂水粉的。只要是女子,就沒有不喜歡這東西的。
楚橙一看,眼睛亮亮的,陸長舟就道:「你去,我在這兒等你。」
「嗯,那你在此地等我。」楚橙也不為難,帶上惠娘就鑽進了人群中。
陸長舟便在商鋪門口,找了一處茶攤坐下。只是他才坐下,茶尚未來得及喝一口,楚橙就垂頭喪氣地找來了。
「怎麼了?」
楚橙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夫君,我看中了一盒胭脂,但店家不賣,我們還是走吧。」
陸長舟騰地站起來,不禁有點惱火。他妻子看上的東西,豈有不賣的道理。他便拉上楚橙,徑直進屋尋那商鋪的掌柜。
進去才知,原來這胭脂名為美人嬌*T,再多的錢店家都不賣,而是需女子攜夫君報名參加畫眉比試,贏得人才可以拿走胭脂。
不難看出,這其實是店家的一種手段,為了就是製造噱頭吸引人進商鋪。此時商鋪中已有不少女子帶上丈夫候在一旁了,皆躍躍欲試等著參賽,好贏走那盒好看的胭脂。
陸長舟一聽,當即塞過去一琔金子,未曾想店家連連擺手,「不行哦不行哦,做生意講究誠信,既然小娘子想要就帶上你夫君參賽嘛。」
楚橙看一眼陸長舟,似乎在詢問他的意思。為女子畫眉這事,陸長舟從未做過,不過看楚橙那渴望的眼神心便有些動搖。
他不禁想,畫眉有什麼難的,他精通書畫,畫山水畫人物皆生動無比,還會畫不好兩條眉毛。再看看旁邊的男子,皆一副志在必得的的表情,陸長舟便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