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虎將軍
花兮:「……」
她卡在窗棱上,一隻腳在內,一隻腳在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花兮:「那我走?」
她毫不猶豫,轉身就跑,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窗外被下了一道無形的禁制,只能進,不能出。
花兮只好從善如流地從窗口躍入,坐在他的書桌上,晃了晃腿。
銀亮的月光從身後遙遙籠著少女單薄的身子,像一匹銀色的淡紗。
花兮捏著小拇指,認錯認得積極誠懇:「我錯了。」
琅軒淡道:「哪錯了?」
這他媽還有哪錯了?!
花兮憋得難受,理虧在先,被抓了個正著,又不想暴露自己偷令牌的意圖,否則琅軒有了堤防,之後更難偷。
花兮心一橫,道:「……我想非禮你。」
琅軒一直是一副泰然自若、萬事瞭然的冷淡模樣。
此時那完美的外殼終於出現了一道裂痕。
琅軒瞳孔猛地一縮,聲音低沉,竟然帶了一絲勃然怒氣:「你說什麼?!」
「我就是說說而已啊!」花兮立刻狡辯,「說是非禮,其實我沒想對你做什麼,我就是散步路過,在外面看你睡覺*T,真好看,多看了一會。」
「在屋頂散步?」
「是啊,我就喜歡在屋頂散步,你管我?」
花兮理直氣壯地瞪著他。
琅軒沉默了一會,又問:「哪裡好看?」
花兮:「啊?」
琅軒問:「我睡覺,哪裡好看。」
花兮:「……」
這讓她怎麼回答,她也不是真的要看他睡覺啊!!!
花兮勉為其難地誇道:「大抵是,長得好看的人,做什麼都好看。」
琅軒閉目不言,半天沒個動靜。
花兮心急如焚,左晃右晃伸頭探腦地想看他在做什麼:「琅軒仙官、琅軒大人……我可以走了嗎?」
琅軒輕輕嘆了口氣:「你說得對。」
花兮心驚膽戰:「額,我哪句說得對?」
琅軒起身,將床鋪草草整理了一下,冷冰冰地抬了抬下巴:「你別走了,就在這裡睡。」
花兮:「不不不不不。」
花兮拚命搖頭:「你誤會了,這個、這個我不是真的要非禮你啊,請你也不要非禮我,蕭九辰修的不是無情道么你跟著他難道沒有絕情絕欲么!你現在搞這個讓大家都很難辦!」
琅軒冷道:「我不睡,我讓你在這睡。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捆回定妖柱上!」
有床不睡,才是傻子。
好漢不吃眼前虧。
花兮立刻噤聲,飛快地溜到床上,也不脫衣服了,直接合衣窩在被褥里,被子拱起小小的一團,露出毛茸茸的腦袋和清亮的一雙烏眸。
花兮:「那我睡了?」
琅軒:「嗯。」
花兮突然悟了,想必是琅軒以為她要偷看他睡覺,所以要報復回來,現在輪到他看她睡覺了。
花兮大為震撼,沒想到琅軒看起來清心寡欲高不可攀的模樣,內心竟然如此小氣,如此睚眥必報。
算了,被人看著睡覺有什麼大不了,又不會少塊肉。
花兮想開了,就當琅軒是個擺設。
她平靜地躺了一會,竟然也漸漸醞釀起睡意。
半夢半醒之間,她隱約聽見衣料拂動的聲音,從眼睫下迷迷糊糊望去,看到琅軒輕輕坐在床沿,月光中的側影孤獨冷寂,像是終年積雪的寒山剪影,連風都吹不動他的影子。
他一直安靜地看著她,眸光漆黑深沉。
但奇怪的是,那目光,並不像報復的怨氣……只有那樣多那樣多的悲傷,像海浪緩緩湧來。
*
從那晚以後,琅軒就不再提殺了花兮的事情,花兮也意識到偷令牌這種事簡直是十死無生。
她靠著一手好廚藝,在三清宮擺正了自己的地位——一個廚子。
每到飯點,樂池就像個餓死鬼一樣飄在她旁邊,幽怨又羨慕地看她搞一些稀奇古怪的吃食。
而她每天一起床,就蹬蹬蹬衝下床,指使琅軒去天池抓魚,去東荒抓兔子,天上飛的、水裡游的、地上長的,沒有什麼是她不想要的。
琅軒冷冰冰地看著她:「我為何要去?」
花兮:「有本事我燒出來你別吃!!」
琅軒盯了她一會,還是去了。
他也確實有點本事,*T不管再難搞的食材,哪怕她要的是西海千年開花萬年結果的海斛草,琅軒都能在一盞茶的時間殺個來回。
花兮慣是個拿了雞毛當令箭,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角色。
自從發現琅軒外冷內熱,看起來凶的一批,實際根本不會把她怎麼樣以後,花兮便得寸進尺,一會兒是被子薄了半夜要凍死人了,一會兒是殿里的香不好聞了。
琅軒每次都用那雙深邃的眼睛盯著她,問,你有沒有搞清楚自己是什麼身份。
花兮才不怕他,背著手笑眯眯地湊近,眸光狡黠,唇瓣柔軟:「什麼身份呀?你說我是什麼身份呀?」
在她繼續靠近以前,琅軒就慍怒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