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戰事
應辭不等斗篷系好,便疾步朝那鐵匠鋪走去,只有幾步路,應辭卻走得很快,明明人就站在那裡,可還是怕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她在門口站定,就站在那燒得火紅的爐子前,她一手攥著未繫緊的斗篷,聲音發顫:「哥!」
青年抬頭,滿面疑惑,面前站著個唇紅齒白的小姑娘,只是他方才太專註,未聽清小姑娘說什麼,手裡的鎚子照常要往下落,但收勢不及,眼看就要火花四濺,他擔心地喊:「讓開!」
還好溫庭緊跟在後,眼疾手快地將應辭拉開,往旁邊偏了一些,他眉頭緊皺,正想開口,誰知應辭只是踉蹌了一下,就從他懷裡掙脫,又站到了那人面前:「哥,哥,你沒死,你竟然沒死,你怎麼不回來呢?」
應辭說著,已經開始哽咽,滾滾淚水洶湧而下,她從未想過還有見到他哥的一天。三年前應煦戰死沙場,屍骨無存,最後應家也只能立個衣冠冢,卻不曾想過,應煦有可能還活著,誰敢想呢,希望太過渺茫,背著實現不了的奢望一輩子,太殘忍了。
應煦手中的鎚子已經放下,還好沒有傷到那小姑娘,本是想致歉,但小姑娘突如其來的話讓他愣在原處,有些不明所以:「你說什麼?」
應辭已經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來,相比於應辭的激動,溫庭還算冷靜,在京都時,他與應煦有過幾面之緣,但不算熟悉,所以方才也沒有認出來,他在一旁打量了片刻,確定確實是應煦,不過看應煦的反應,似乎,不認識他們。
他道:「敢問兄台,姓誰名誰,樣貌與故人有幾分相似,這是故人的妹妹,所以激動了些。」
應煦這才明白了狀況,他收拾好檯面,將幾人請了進去。
鐵匠鋪後面是一座不大的院子,牆上掛著各種鐵具,應煦回屋取了個乾淨的帕子,又打了盆水,將帕子放進盆里浸濕,然後擰乾了遞給應辭,聲音溫柔:「擦擦臉。」
即便他並不相識,但對著這樣一個嬌柔的小姑娘,也說不出什麼重話了。
應辭接過,淚*T水止住了些,只雙眼還是紅紅的,她也察覺到了異常,應煦彷彿不認識她似的,不然不可能這麼平靜。
她安安靜靜地坐著,等著應煦答話。
應煦等應辭接過之後,才道:「在下姓林名耀,岐山人士,自小便是在這裡長大。」說到這裡,他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皺,接著道:「隨父親做鐵匠工,不知道各位要找的故人,是什麼樣的?」
「不可能,哥,你為什麼不認識我了?」應辭開口,聲音有些乾澀,她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像的兩個人,突然她想起了什麼,「我哥手上,有顆痣,就在左手小指指尖,你看看,有沒有。」
應煦抬手,還真有,眸子里有了些許動搖。
這些細微的變化落在溫庭眼中,他問道:「我看兄台似乎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又怎會確定自己是從小在這裡長大?」
應煦也有些迷惑,他回憶了一下道:「三年前我受了重傷,醒來便不記得了,爹娘說我是因為打仗回來,傷到了腦袋,是他們接回來的。」
應煦說完,便沉默了,三年前,他重傷醒來,以前的事全不記得,入眼皆是生人,面前的老夫妻看他醒過來了,很高興,他問了,兩人便說是他的爹娘,他什麼都不記得,便順理成章地認下了。
他傷好后,他父親便教他打鐵,起初,他還有些生疏,但很快,他便熟練起來,當手裡拿著打造好的各種鐵具,尤其是兵器時,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所以便不疑有他。
「兄長正是三年前,領兵殺敵,戰死沙場,屍骨無存。你是我哥,絕不會錯。」應辭一字一頓,應煦所說之事,正好加以印證,世界上不會有這麼巧的事。
應煦還要再問,門外突然傳來了說話聲:「耀兒,今天爹打了酒,晚上陪爹好好喝一杯。」
話音落下,門外相攜進來一對老人,男人手中提著酒和肉,婦人則挎著個籃子,似乎是剛採買回來,看到滿院子的人,有些懵:「來客人了啊。」
應煦哎了一聲,隨後道:「這是在下爹娘。」
老夫妻看到幾人錦衣華服,有些拘謹:「不知貴客到訪,是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