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攝政王他有鉛筆了。
李會明給娥娘診脈,義診開了兩天,前來的女病人並不多,從城裡來的病人更是只有娥娘一個。
他見娥娘穿著,知道這一家應是在服喪,看體態,猜測他們應該不是貧苦之人,藥費應能抓得起。
王爺為這些佃戶掏錢買葯也就罷了,總不能為全城的百姓掏葯錢吧?所以,在他想來,這個口子不能開,萬一此地義診傳出去,人人都不掏錢,這件事也並不能長久,未免以後受埋怨,還是連頭都不要開的好。
他見娥娘面色潮紅,連連咳嗽,一邊把脈,一邊問道:「病了多久了?」
娥娘道:「有一個月了。」
李會明不再言語,細細把脈,之後又看了娥娘舌苔,問道:「可曾咳血?」
計蘊一聽,臉色大變,再顧不得宴雲河在旁邊,因為咳血那就可能是肺癆了,他知道這種病是治不好的。
幸好此時娥娘答道:「不曾咳血。」
李會明道:「你這病要好好休養,放寬心,勞心費神只會加重病情,離轉成肺癆也就只有一步之遙。」
娥娘看向旁邊的宴雲河,想到這之前的種種事,不由得落下淚來。
被她看著的宴雲河頭皮都麻了,心道:「你看我做啥?我可不認識你。」
母親落淚,計蘊自然不會好受,順著母親的目光,也看向宴雲河。
宴雲河此時才發現,旁邊這少年是計蘊,瞬間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娥娘固然可憐,平白擔上一條人命的宴雲河也並不愉快,他之所以將王府的帖子給計家,就是因為自己心裡也難受,想著若是能了結這一番因果,自己也能輕鬆些。
宴雲河並不知道計訊是個真正的精神病,一點壓力也承受不住,那日他的一句尋常問話,就能將計訊壓垮。
娥娘想著事情總要解決,不如就在自己死前解決好了,也給計蘊減去一些麻煩,此時王爺就在眼前,機會難得,必須把握。
「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娥娘想要起身跪拜。
宴雲河直接道:「可以,隨孤去一邊說,莫要耽誤了大夫診治。」
又對李會明道:「李大夫給這位夫人開好葯,交給她兒子。」
宴雲河自覺光明磊落,也不避人眼光,只略微走遠些,讓眾人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娥娘又咳起來,觀雨忍不住上前一步,將宴雲河擋在自己身後,他都聽到了,這人的病是有可能轉為肺癆的,那是會傳染的,王爺貴重,以前都不能接觸病人的,此時自然不能離這麼近。
等娥娘緩過一陣,這才說道:「亡夫計訊,因畏罪而自殺,這是世人所知。其實,他患有癲狂症,雖平時如常人一般,但偶有不順則會發病,他的死只能怪他有病。」
「世人多愚妄,竟有人將他的死牽連到王爺身上,民婦心中甚是不安,這才讓兒子計蘊去向王爺請罪,在世人面前證明王爺的清白,請王爺寬恕我們的罪過。」
她說完又連連咳嗽,而宴雲河卻震驚無比,沒想到計訊竟然是個精神有問題的人,若是早知如此,他是斷斷不會刺激他的。
他本無心,那句問話更是尋常,之後也沒有要問罪計訊的意思,誰知竟就遇上了個精神病人。
宴雲河自認是個普通人,會因為眾人的愛戴高興,會在看見佃農時憐憫,會在自己有能力的情況下幫助弱小,自然也會因一個人的死與自己有關而不安,這是一個人的正常反應。
如今得知此事原委,他心中更是憋悶,恨不得再穿越一次,把那句話吞回去。
「他有癲狂症,你們為何還要他去當官?不知道他受不得刺激嗎?」宴雲河忍不住道。
娥娘道:「成婚多年,民婦也只見他發過一次病,平時都是好人一個,也是這次他發病厲害了,民婦才能確定,是我們對不住王爺。」
宴雲河無語,不知道原著中有沒有攝政王刺激到計訊這一出,宴雲河猜測應是有的,那就能解釋計蘊當二五仔的原因,人家本來就是奔著做卧底去的。
估計在這少年心裡,宴雲河就是殺父兇手吧?
「這事本就是天意弄人,人都死了,活著的人就向前看吧,你安心養病就是,正好這裡有大夫義診,你也不用擔心錢財,為了孩子,你也要好好活著。」宴雲河想到原著設定中,計蘊是無父無母的,就怕她這次真的挺不住,不由寬慰幾句。
娥娘只覺無地自容,她沒說計蘊當街攔車是自作主張,王爺也沒有追究,如今還在安慰她,和王爺一比,她簡直是個大惡人。
宴雲河讓她回去領藥方,實在是看不下去一個病弱的女子卑微的模樣,又對觀雨道:「你帶著他們去抓藥,葯錢就免了。」
觀雨領命而去,路上還對娥娘道:「咱們王爺最是心善,看你們孤兒寡母可憐,你們也當思感恩。」
娥娘自是感恩戴德,還堅持付了葯錢,她心中慚愧得很,眼淚止不住地掉,觀雨見她可憐,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宴雲河回去接著看義診,他是個道德感很高的人,如果是道德感低的,只會認為:這計訊的死關我什麼事,是他自己有病還非要出來工作,我不就是無意說了一句話刺激到了他嗎。我事先又不知情,怪罪不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