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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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
宴雲河看出這人明顯是攪局的,幾乎是同時和路之言喊道:「攔住他!」
皇宮侍衛中迅速衝出一人,眨眼間就將那要觸柱的大臣反剪雙手拿下,宴雲河仔細看去,發現那人竟是楚靜安,但此時他也沒空去打招呼。
自宴雲河受傷以來,朝臣們再沒見過他怒氣勃發的時候,反而將他病弱的模樣記了個一清二楚,直到此時眾人才恍然,王爺依然是那個攝政王。
宴雲河跨前一步,他面容冷峻,獨屬於個人的威勢壓得眾臣無一人敢出聲,「殿前失儀,押下去交給有司治罪,革除官職,此後永不錄用。」
不等此人爭辯,又有兩名侍衛上前將他捂嘴拖了下去。
「王爺……」楚海德聲音剛出口,宴雲河就轉頭看向他,冷冷道:「左相可是對本王的處置有什麼意見?」
有些人以命相博是因為無路可走,有些人以死相逼是因為貪名逐利,宴雲河敬畏生命,珍惜生命,所以對后一種人尤為不喜。
楚海德再怎麼位高勢大,在眾目睽睽之下也是不敢反駁宴雲河的,只因為宴雲河是一位王爺,身份地位上完全碾壓眾人,這個世上,真正能命令宴雲河的只有小皇帝,連太后也不行,更何況是楚海德?
「臣沒有異議。」楚海德此時選擇暫時退避,他的目的在於阻止攝政王還朝,此時看來,宴雲河尚無還朝的打算。
若是能使得宴雲河與路之言交惡,那是再好不過,即便不成,於他也沒什麼損失。
雖然這個攪局的棋子是楚海德布置的,但楚海德在分析一番利弊之後,選擇捨棄這枚棋子,可惜宴雲河反應太快,沒有讓這枚棋子發揮出作用,他想到這裡,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楚靜安,但凡這個兒子出來的慢些,也不會被宴雲河把控住局面。
路之言卻是真正出了一頭冷汗,他是在之前與一些朝臣說好今日定要讓攝政王應諾還朝。
但卻沒有以死相諫這一出,且這「諫」還明顯帶有逼迫意味,顯然是有人在算計。
以如今朝堂的局面,路之言自然想到那人定是楚海德,他現在急需攝政王的支持,萬不能於此時和攝政王交惡。
想到這裡,路之言不顧自己右相的身份,直接跪下叩頭道:「王爺,朝中需要您來主持大局,非是我等逼迫王爺,而是我等力有不逮,需要王爺您這根主心骨啊。」
路之言說完留下兩行淚來,在場眾臣竟有一半隨著他跪下,懇請攝政王還朝。
宴雲河深知自己此時若是還朝,不只之前說的話就像是放屁,毫無信用可言,之後在朝中的威信更是大受打擊,絕不能被逼迫妥協,且自身能力與一人之下的攝政王一位並不般配,以後還是要被看笑話,名望值絕對會降,到時可能就要拖著這一副疲弱的身體一輩子了。
他當即道:「先皇忌辰不議政務,此事過後再提,諸位用心孤已知曉,會慎重考慮,今日就到此為止,孤累了,先行告退。」
說完,不管朝臣反應,徑直朝宮外行去,眾臣不敢阻攔,見宴雲河一心要走,也是拿他毫無辦法,路之言雖能跪請宴雲河還朝,但卻也做不出死纏爛打的事,竟讓宴雲河就此離去了。
楚海德看路之言這一出,冷笑一聲,雖並未多說什麼,但一切意思盡在不言中。
攝政王堅決拒絕還朝,無疑側面助長了左相一黨的聲勢,今日之後,路之言無疑是最受打擊之人。
慈安宮中,太後送走幾位太妃,讓疲憊的小皇帝去安置了,這才得空歇息。
大太監烏盛上前,將此前發生的事絲毫不落地稟告了去,太后聽完,放下手中的茶盞,思忖道:「忠王莫不是鐵了心不回來了?不會,他不是那種性子的人,既然此時拒絕,那說明他認為還不是回來的時機。」
烏盛道:「忠王現在一心求名,說不准他有什麼打算,之前不還傳聞那什麼嘛,現在他人還不是好好的,倒是朝中的人都被他當猴耍了。」
「唉……」太后嘆息一聲,「此事也不一定,他病時宮中太醫給他診治過,那病情也並不是假的,只能說是他命大,如今倒是不知他還有何打算了。」
烏盛見太后愁眉不展,又寬慰她道:「如今有左相在前朝支應,娘娘您也不必太過憂心。」
然而太后心中卻並不這麼想,以她的立場,自然是忠王在朝時的那種平衡局面最好。
如今自家父親一家獨大並非是好事,反而會埋下禍端,不說路之言,就是她也是希望忠王還朝的,只可惜,自己父親卻在這一點上和她持相反態度。
至於有些人憂心的攝政王會暗害皇上一說,太後知道此事絕無可能。
因為攝政王是一個過於驕傲的人,他絕對不屑於暗算一個小孩子。
現在父親一心想著壯大自己的勢力,致力於排除異己,絕不是為臣之道,且最近頗有要干預到她頭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