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煅爐
最終，大巴車上的人都交出了自己的手機和IPAD。
畢竟沒有人願意自己的大學生涯，在還沒完全拉開帷幕就宣告了結束。
把大巴車上所有人的手機全部收走後，武警下士端著塑料盆來到車頭，說道：「你們的手機，我們會妥善保管，在你們結束軍訓的時候還給你們。
現在你們可以戴上眼罩好好休息，因為從學校去營地需要很長的時間。」
秦時戴上眼罩，靠在椅子上休息。
發給自己一個眼罩，讓自己在去營地的途中好好休息是一方面，不讓車上的學生記住去往營地的路，則是另一方面。
不過，要讓沒有經過特殊訓練的學生，記住長達數百公里的路途，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巴車隊緩緩駛出學校，穿過市區高架后，便是上了國道。
車隊開始加速前進，車上的同學從最開始的興奮，變得昏昏欲睡，車廂中逐漸安靜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時只覺得自己肩膀上一沉，拉開眼罩，扭頭往旁邊看去，看到姜凝歪著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著了。
睡相恬美，長長的睫毛輕輕眨動。
這一刻，秦時難得的感受到一種安靜。
這是一種自己從未感受到過的，心的安靜。
……
經過數個小時的長途行駛后，大巴車隊駛入一個武警訓練基地。
在大巴車上被晃蕩了數個小時的學生們，渾渾噩噩的走下大巴車。
剛走下大巴車，首先映入所有人眼帘的，是一個鐵砧和鐵鎚的石雕，石雕前方立著一塊大理石碑，石碑上刻著「煅爐」二字。
「看到沒，那個是CQB訓練場，專門進行室內反恐作戰訓練用的。」
「快看，那邊好像在反劫機訓練！」
「他們拿著槍的樣子好帥啊！」
「真男人就該進軍營，軍隊今年如果來學校徵兵，我一定應徵入伍！」
「……」
對於這些初入軍營的大學生而言，一切都是新奇的。
體能訓練場上，所有人根據自己的班級，在用熟石灰粉畫好的格子中集合。
可還沒等學生們站好隊，一輛迷彩塗裝的猛士吉普車便是疾馳而來。
「各位同學，歡迎你們來到『煅爐』！我姓凌，單名一個霖字，雨林霖，是你們這次軍訓的總教官！」
一名身穿叢林迷彩作訓服，右手臂上貼著少校軍銜的軍官，邁步走下吉普車，爬上吉普車引擎蓋，舉起高音電喇叭，沖著底下的學生們說道：「知道這裡為什麼叫做『鍛爐』嗎？因為這裡是把銹鐵鍛造成好鋼的地方！
但是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這麼大的人了，連隊列都不會站嗎？！各班班長，立刻整理好各班的隊列！」
「蛋蛋？」
看到拿著高音電喇叭訓話，自我介紹「凌霖」的武警少校，秦時非常意外。
原本，秦時以為，訓練營一別，就再也不會有見面的機會；可沒想到還會在這裡見面。
在訓練營的時候，自己是他的教官；而在這裡，他是自己的軍訓總教官。
這就有點意思了。
「女生在前，男生在後，四排隊列，向右看齊！」
凌霖的命令落下，站在學生方陣前，各班帶訓的武警士官立刻上前，整理起各班的隊列。
「十分五十秒！」
等各班隊列整理完畢后，凌霖停下自己手中的秒錶，
看了眼秒錶上的時間，對著高音電喇叭喊道，「站個隊列要十分五十秒，如果是在戰爭時期，你們還沒來得及上戰場，就已經光榮了！」
「現在哪裡還有戰爭？」
「就說是，再說了，我們只是學生，又不是軍人。」
「不就是個軍訓，至於這麼認真嗎？」
「……」
隊伍中有人對凌霖的訓話不滿，開始竊竊私語，而這些話並沒有能逃過凌霖的耳朵。
「我聽到你們中間有人對我說的話，有異議。」
凌霖跳下吉普車引擎蓋，走到一名女學生面前，把高音電喇叭貼在她的耳邊，大聲問道：「你剛才是不是說，『現在哪裡還有戰爭』？！你是不是認為現在生活和平，戰爭離你很遠，永遠都輪不到你上戰場？！
錯，大錯特錯！你之所以有世界和平的錯覺，是因為有人，幫你把戰亂阻擋在了你看不到的地方！
你之所以有現在和平的生活，能開心的逛街喝奶茶，能在校園裡跟男朋友花前月下，那也是因為有人拿他們的命作為代價，給你換來的！
他們中有人跟你是一樣的年紀，他們中有人連奶茶是什麼滋味都不知道，他們中有人別說是談戀愛，就連認識女孩子的機會都沒有，就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別以為你現在的生活來的理所當然，也別覺得戰爭離你很遠，和平，是最大的奢侈！聽明白了嗎？」
嚴厲的質問，震耳欲聾的聲音，把那個女學生嚇得哭了出來。
「我問你，聽明白了嗎？」凌霖拿著電喇叭對著女學生大聲吼問道。
女學生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點頭。
「剛才不是很能說嗎？現在啞巴了？大聲回答我！」
「聽，聽明白了！」
被嚇哭的女學生哽咽著回答道。
凌霖冷冷地掃了眼女學生，轉身走到學生方陣前，說道：「剛才你們中間還有人說自己只是學生，這也只是軍訓，不應該也不需要這麼認真。你們是不是都這麼認為？！」
整個學生方陣鴉雀無聲，再也沒有人隨便開口說話。
「我知道，你們中間有高考狀元，有三好學生。你們在父母親戚眼中是人中龍鳳，但在這裡，在你們進入『鍛爐』的那刻起，你們就是個軍人，是個士兵！」
凌霖轉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那些武警士官，說道：「還有你們，全都給我聽好了，別看到了漂亮女學生，就忘了自己是誰。
誰如果在軍訓過程中放水，在軍訓過程中徇私舞弊，就別想著進特訓班！進不了特訓班，就意味著你們別想去那個地方，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
這些武警士官身體綳得筆直，扯著喉嚨大聲回答。
「現在，各班帶回營房，整理內務，更換作訓服，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