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三鬼
眾靈的出世，陳凡看的一清二楚，也希望與它們見面，不過，此時確有更重要的事情。
心念一動，陳鼎出關了，傷勢痊癒，瞬間明白了主人的意思，立馬與八重天融合，抵擋死氣星球的爆炸。陳凡隨即脫身，心中大為感慨。時光如梭，歲月如歌，不知不覺中居然過去了近百年。
修為突飛猛進，陰陽兩氣似乎有了某種改變，腦海里的小宇宙還是以原速運行，奇異的能量波在全身流動，並不局限於現有的經脈，自成體系，密密麻麻，似乎無所不在，到達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細胞，與真氣互不干涉，彷彿是兩個世界。
他明白了，所謂的小宇宙，其實就是一座完整的小星系，與滅仙大陣的原理完全一致，只不過規模不同。能量波也是同一類型，它們在改造自己的身體，包括陰陽兩氣、死氣與生氣。
也許，這就是真道的精髓，預示著自己距離真道越來越近，完全改造完畢的那一天，就修成了真身。
還有意外的驚喜，天風悄悄發生了巨大變化，有了成靈的跡象，距靈道只有一線之差。
手指一點，火靈騰空而起，化著碩大的火球，恍如一個太陽懸在空中。三鬼王齊現。
久別重逢，三鬼驚喜交加，擁抱在一起歡蹦亂跳，又哭又笑，就連一向沉穩的老鬼也控制不住。特別是龍鬼安然無恙，激動得淚水縱橫，泣不成聲。
陳凡同樣喜悅，笑眯眯的看著他們。老鬼早就成了七劫，小鬼跨入三劫，因為陳凡無法分心，沒有新的靈魂，一直沒有重修。龍鬼則四劫大成，在攝魂尺呆了幾年，始終不敢化形。
過了很久，三鬼才平靜下來，齊刷刷的說道：「小的見過主人。」
陳凡笑逐顏開，擺手道：「今天是三喜臨門，呵呵，大家就不要客氣了。」目光首先轉向龍鬼，認真的說道：「你的情況比較嚴重，最好不要勉強，順其自然吧。」
龍鬼面色黯然，沉默不語。老鬼輕嘆一聲，拍拍他的肩膀：「二弟，這是一場意外，也許是命中注定。算了，放手吧，想辦法成真，否則後果難以預料。」
小鬼不了解前因後果，疑惑不解：「主人，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陳凡道：「我有責任，都怪我不好，當年疏忽大意。」簡單扼要的講述了事情的經過，小鬼張大了嘴巴，滿臉驚訝，惋惜長嘆：「二哥，大哥說得對，成真是第一要務，只要你放開心境，保證能成。」
龍鬼遲疑了一下，看了看陳凡，沉默不語。
陳凡輕聲問道：「還想重修五劫？」龍鬼低下腦袋，道：「小的想再試一試。」
「不行！」老鬼與小鬼異口同聲。
陳凡道：「我不想強制你，但是風險太大了，一旦有所閃失，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老鬼也勸道：「二弟，別犟了，聽主人的沒錯。」
龍鬼猛地抬頭，眼中滿是倔強，雖然一句話不說，卻充滿了強大的信心，令人不容置疑。
陳凡默默的看著他，兩鬼一左一右，手搭他的肩膀，憂心忡忡，想勸卻又無話可說。
龍鬼沉聲道：「小的知道，七劫是永無指望，但五劫還是有一定的把握，請主人成全。倘若不幸失敗，小的就認了，不怨天，不怨地，更不怨主人，命該如此。」
這就是神龍的尊嚴，儘管早已魂飛魄散，成為另一種生命，但在靈魂深處，還是神龍，還是眾靈之王，高傲，不屈，寧死也不向命運低頭。
陳凡想起了帝法等龍，表面俯首稱臣，骨子裡也是傲然十足，不可一世，輕嘆一口氣，重重點頭：「好，我相信你肯定能成。」
老鬼緊緊抓住他的手，使勁搖晃：「我也相信。」
小鬼盯著龍鬼，聲音微微顫抖：「二哥，你保重，我們是生死兄弟，還要一起成真，將來一起遨遊宇宙蒼穹。千萬不要出事。」
龍鬼眼睛濕潤了，反摟著小鬼，拚命的點頭：「二哥知道，二哥是龍魄，不會輕易倒下，你要相信。」
「我信，我信。」小鬼將頭扭向一邊，偷偷抹去淚水。
陳凡心情十分複雜，久久不能平靜，嘆道：「我只說一句，到五劫為止，否則必有大禍。」
龍鬼鄭重其事：「小的明白！」
「明白就好。」陳凡凄然一笑。這一去生死難測，也許是最後一面了。從此以後，真正的魂飛魄散，在這個世界上完全消失。
勉強收拾心情，目光轉向小鬼：「你也要慎重考慮，正常情況下，三劫是十八靈的極限，四劫的成功率很低……」
「不要想了，小的已經決定了。」小鬼不假思索，大聲嚷嚷，「不僅是四劫，五劫、六劫也沒問題，嘻，七劫就不敢了，那是龍鳳境界，小的還有自知之明。」
他是九尾狐靈魄，同樣自視甚高。黃毛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自認六劫第三，僅次於龍鳳，其餘生靈不屑一顧。
陳凡沒有詢問老鬼，鳳與龍並駕齊驅，相處了這麼多年，對老鬼的心思了如指掌。不達九劫誓不罷休，甚至於誓不成真。
三鬼手拉手，滿臉堅毅，不停地傳遞眼神，相互鼓勵。
陳凡既為他們高興，又感到一絲無奈，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啰唆了。」心神一動，玉女憑空出現。
「陳凡哥哥！」玉女喜出望外，死死抓住陳凡的胳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出寶了。已經出寶了好幾十年，不僅是小胖，四位妹妹也全部出寶，而且出了很多。所有的傷員都痊癒了，他們都想見你呢。」
陳凡笑道：「辛苦你們了。」伸出右手，眨眨眼睛：「我需要金蓮之寶。」
「有！」玉女掏出十幾隻玉瓶，一股腦的塞到陳凡手裡，喜滋滋的說道，「小胖他們最多，掉了二十幾滴眼淚，四位妹妹沒人三粒痘痘。咯咯，還有呢，另外三棵金蓮也馬上成靈。」
陳凡滿意的笑了笑：「好，太好了，基本上夠用……你先回去，向他們打個招呼。」
玉女訝道：「你不去青木林？」陳凡苦笑道：「我有大事在身，隨時要出擊，暫時不見面了。」玉女嘆道：「有一個壞消息，另外兩個姐姐也失去了記憶，她們……她們……」鼻子一酸，再也說不下去。
陳凡暗自嘆息，道：「這是預料之中的事，讓她們快樂一點，有時忘記是一件好事！」玉女嗯了一聲，微微點頭，憑空消失。
三鬼仰首觀天，面露疑色。陳凡道：「這裡的事不要你們管我來處理。」一人分發一瓶金蓮寶，「抓緊時間，快點。」
小鬼毫不遲疑倒入嘴中，龍鬼猶豫了片刻，也隨之服下，陳凡迅速將他們收回攝魂尺。
老鬼舉著藥瓶，眉頭緊皺：「太玄發生了大事？出現了新的至尊？」
陳凡滿嘴苦澀：「確實發生了大事，與鳳凰有關……哦，對了，你跨入七劫，記憶恢復得怎麼樣了？」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老鬼的前生是潛洲鳳凰，應該了解一些隱秘。
老鬼反應極快，道：「能記起九成，您想問鳳凰三族？嗯，應該是湖洲一族，肯定是她們在興風作浪。」
陳凡神色嚴肅：「不只是皇文，皇雲、七洋神龍都有牽連。」一五一十的敘述了所有的經過。
老鬼臉色大變，嘴唇不停的顫動，目光閃爍不定。
陳凡道：「其他的暫且不談，當務之急，必須逃出乾坤袋。你好好想一想，有可能是誰的，如何脫困？」
老鬼拍著腦袋，苦思苦想，過了許久說道：「小的原本是潛洲之主，皇寧屬於第三代族長，當年還沒出生。唉，眾所周知，湖洲一族始終是心腹之患，我們早就想將其剷除，永絕後患。可惜啊，他們有幾洋神龍撐腰，另有青洲制肘，一直不敢動手，養虎為患，造成今日之禍。」
擺擺手，制止陳凡插話，繼續說道：「小的渡劫已有五百多萬年，年代太久遠，物是人非，人心難測，不敢做明確判斷。只能說，兩者皆有可能，甚至兩洲暗中聯手。至於天地乾坤袋，成靈后威力太大，只有破天鞭成靈才能出困。」
陳凡略感失望，說了等於沒說，不過，情況的確屬實，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你不要擔心，我們自保有餘。」右手一抓，破天鞭驟然出現，流光溢彩，形同一束光柱，「已經通靈成功，慢慢來，總有一天會成靈的。」
老鬼稍稍點頭，盯著破天鞭看了幾眼，目光驚訝，顯然有所耳聞，又面帶憂色心思重重。
他與龍鬼一樣，無論修到什麼境界，還是將自己當作鳳凰，那是他們的根。他們的族人，親人，更有甚者，潛洲鳳凰就是老鬼的直系後代，龍鬼也是如此，心中當然捨棄不下。
陳凡心中亮堂得很，勉強笑道：「你放心，我從來沒想滅絕鳳凰，包括神龍在內。不管有多大罪孽，肯定給他們留下後代，不會趕盡殺絕的。」
老鬼默默地看著主人，眼睛濕潤了，猛地打開玉瓶，喝下藥寶，化著一絲輕煙進入攝魂尺。
三鬼順利化形，陳凡換上新的靈魄，心中落下了一塊巨石，輕鬆了很多，破天鞭一晃，龍獸與鳳鳥出現在眼前。
兩怪剛渡劫完畢，莫明奇妙的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頓時凶性大發，不由分說，立即撲向陳凡。
陳凡冷哼一聲，兩怪渾身巨顫，功力消失，軟癱在地上，想瘋子似的狂吼亂叫，儼然兩隻尚未開化的野獸，暴戾之氣仍在，沒有絲毫靈仙的影子，甚至沒有化出人形，說出人語。
陳凡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它們的生命烙印融為一體，表達的信息確實一片混亂，自相矛盾，以至於神志不清，不由心中自責。錯了，錯了，獅虎獸已經是一大殺星，這兩個傢伙更不應該成靈。
它們奇迹般的成靈，卻成為沒有理智的瘋靈，嗜血如命，仇視天下生靈，沒有任何恐懼的概念，修為越高，破壞力越強，稍有鬆懈，必將生靈塗炭，立即大亂。
現如今，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永遠禁錮，二是一了百了。
陳凡長嘆一聲，畢竟是兩個生靈，還是禁錮為好，突然靈光一閃，取出兩粒藥丸，強行塞入兩怪嘴裡，呵呵笑道：「冥冥中自有天數，你們是撿了個大便宜，能不能成功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當年在天馬原子母湖，麒麟曾經找到一對萬年紫草根，後來機緣巧合，在青鷹嶺九火焚身，一舉成靈，陳凡基本上忘記了。
兩怪安靜了下來，閉目不動，全身冒出絲絲紫煙，越來越濃，變成了兩個紫色霧團，異香撲鼻而來。不多久，霧中射出絲絲光華，逐漸耀眼炫目，它們的身形虛化，氣息微弱，進而全無，彷彿成為無生命的光球。
陳凡卻敏銳的感應到，兩怪的生命烙印仍在，比以前更加活躍，似乎正在經歷著某種奇妙的變化。
忽然神情一動，外界的死氣星球憑空消失，乾坤袋又變得空蕩蕩的。陳鼎現身，臉色蒼白，精神萎靡不振。
陳凡右手一拍，在兩怪外布下一層禁制，問道：「你沒事吧？」
「心丹沒什麼大礙，只是功力消耗過度，調息幾天就好了。」陳鼎滿臉詫異，又佩服得五體投地。死氣星球的爆炸威力太大，比當年死氣快速飛行不知厲害多少倍，自己只堅持小半天就不行了，陳凡卻頂了百年之久。
陳凡笑了笑，取出萬靈鼎，遞去破天鞭：「任務交給你了，半個月夠了吧？」
陳鼎遲疑片刻，還是接過去了。陳凡想了想，又取出九隻火靈，順手封閉靈性，再收回空中的火球：「凝成一個新的火靈。」
陳鼎驚道：「融合在一起？」陳凡指了指漆黑的天空，陳鼎明白了，拱手道：「小的遵命！」身形虛化，迅速消失。
陳凡嘆了口氣，因為長期缺少陽光，生靈死傷無數，特別是樹木花草，枯死大半，沒死的也奄奄一息。
突然大吃一驚，八重天外居然出現了大批鳥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