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涇河龍王之死·壹
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狽子精匆匆走了上來一臉狼狽地對黃獅附耳說道:「主公,你們快去看看吧,不僅涇河龍王來了,涇河龍婆也跟著過來了,正在內院爭吵不休呢。」
「呃?」黃獅和敖烈面面相覷,小白龍的姑母不會是上門找麻煩來了吧,兩人只好將兩耳不聞事,一心只喝酒的蘇定方給扔在這裡,急匆匆地跟著狽子精下樓。
「姑父,姑母!你們怎麼來了?」鬧出這種事,敖烈見到涇河龍王夫婦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傻傻地問了一句。
涇河龍婆冷笑一聲,說道:「今天左翁前來涇河龍宮,說是金毛獅王陛下邀請我家龍王上玄天閣議事,我猜應該也是把烈兒營救回來了。獅王大恩,我們涇河一脈沒齒難忘!」說完眼睛便死盯著敖烈的面孔,然後再與涇河龍王一一對照,想是要找出這兩個人之間的共同點。
涇河龍王無奈地苦笑道:「夫人,老夫都說了多少遍了,你怎麼還相信那個謠言呢,烈兒怎麼可能會是老夫的兒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三哥迎娶嫂子后,我很快就被任命為涇河龍王,便再也沒去過西海,除了那一次弔唁。再說,烈兒和老夫有哪一點是相像的。」
敖烈頓時臉色蒼白,他生母早逝,沒想到從小對待自己就如親生母親般的姑母竟然也相信了敖閏散布的謠言。不過對著他姑母,想起她當年對自己地寵愛,敖烈可沒辦法像對敬仲龍那樣對待他姑母。只是心裡對敖閏的怨恨愈加的強烈。
面對無動於衷的龍婆,涇河龍王再次拉著龍婆的衣袖,輕聲叱道:「夫人,獅王還在這裡呢,你就給老夫留點面子吧!老夫都說了多少次了,你看烈兒哪點和老夫相像了,懷疑的根本就沒有一點根據嘛!」
龍婆輕輕抽泣道:「好啊!你做了事情還怕被人知道,若不是有我敖家在。你能成為總管八河的司雨大龍神嗎?竟然吃了豹子膽,和我嫂子私通。身為龍族之人,難道沒聽說過龍生九子,各有不同的說法嗎?我生地那九個兒子有哪個和你長得像的!」
敖烈雙拳緊握,兩眼冒火,低吼道:「姑母大人!若是您再污衊烈兒先妣,那就不要怪罪烈兒不念舊情了!」
原本還想大吵大鬧的涇河龍婆看到敖烈那恐怖的眼神后立馬就失聲了,驚恐地躲在涇河龍王的身後。
涇河龍王擦了一下汗水。對黃獅拱手苦笑道:「獅王陛下,讓您看笑話了。不瞞您說,自從四年前那缺德的謠言傳到涇河后,小龍就一直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天幸烈兒平安歸來,小龍對他母親也總算有個交代了。日後獅王有用得著涇河的地方,小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看你那樣子。還敢說這是謠言!」龍婆在涇河龍王身後輕輕嘟囔一聲。
黃獅早就預見了涇河龍王地處境。連敬仲龍在天上地時候就連番挖苦。更何況是涇河龍婆了。黃獅笑道:「涇河龍王不必如此。這次敖烈能夠平安歸來。主要還是要感謝八景宮地凝陽真人、正陽真人以及雷部秦完、趙江兩位天君相助。本王可不敢居功啊!」
敖烈愣道:「主公。正陽真人不是您變化地嗎?」
黃獅解釋道:「那是因為鍾離道友在地界有要事在身。才沒有隨本王一起上天。所以本王才會變成鍾離道友地模樣。如果沒有鍾離道友。我們也不可能這麼快發現你其實是被敖閏給陷害地。」
「你說什麼?三哥陷害烈兒!」涇河龍王夫婦皆駭然。
於是黃獅便把整件事情地刪節版對他們說了一遍。重點放在敖閏地卑鄙無恥上面。
龍婆不可思議地看著娓娓道來的黃獅。轉頭希翼地望著敖烈問道:「獅王說地不會是真的吧?三哥竟然拿嫂子的名譽當工具。」
敖烈惡狠狠地說道:「哼!烈兒也想這不是真的,不過連太清道德天尊都已經證實了,還能有假。」涇河龍王扶須說道:「小龍以前得過消息,說是三哥曾經偷偷上表彈劾大哥勾結妖魔,現在看來,這消息恐怕也不是假的。哎,這叫做什麼孽啊。」
「不行!烈兒。你跟姑母回西海。我去質問敖閏。」龍婆拉著敖烈就準備出去,不過卻被敖烈給阻止了。
敖烈說道:「姑母就不要浪費時間了。侄兒已經發誓,從此和敖閏勢不兩立。從前侄兒還不怎麼在意。幾次在西海龍宮見過靈山上下來的佛陀鬼鬼祟祟的樣子,現在回想起來敖閏是準備抱緊佛教的粗腿了。多行不義必自斃,他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敖烈在聽說鍾離權在西海放火后就明白過來了,道門的最高層已經把敖閏給盯上了。
從當年太上老君吩咐涇河龍王為晉國搶得一絲國運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涇河龍王也不是表面上憑藉著敖家女婿地身份上位這麼簡單,應該和太上老君也有一定的關係。只是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敖烈說道:「烈兒投入獅王的麾下,姑父也就安心了。不過你要記住,凡事不要衝動,要三思而行,敖閏之事恐怕已經扯上了佛道兩家的道統之爭,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只會引火燒身的。姑父和姑母就先回涇河了,雖然你被無罪釋放,但是謠言猶在,烈兒盡量還是不要來涇河,以免落人口實。若有閑暇,姑父和姑母會過來看望你的。」接著便和龍婆告辭而去。
涇河龍王沒走多久,玄天閣就又迎來了另一條龍,敖烈地四表弟赤髯龍。赤髯龍興沖沖地走到內院,原本還想叫聲「干爺爺」呢,卻赫然發現他三表哥站在黃獅地身邊,只能硬生生地忍住了。心裡暗罵:「好一個和藹,連個消息都不傳清楚點,虧老子還給了你那麼多好處。」只好按普通禮節對黃獅行禮問好。
敖烈奇怪地問道:「四弟,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是來尋姑父和姑母的吧,他們剛剛才回去呢,你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
赤髯龍連連擺手道:「四哥誤會了,小弟是奉河伯大人之命來拜訪金毛獅王地。對了,四哥不是被三舅給……」
敖烈冷哼道:「別給我提敖閏的名字,我現在和他勢不兩立。」雖然語氣生硬,不過赤髯龍絕口不提謠言之事,敖烈對他地好感增加了不少。
赤髯龍也沒搞懂他們父子是怎麼回事,不過他可不管這些閑事,只要能把涇河龍王的位置拿下就行了。也就不再接茬,對黃獅說道:「獅王陛下,河伯大人有口信帶給陛下。」然後一個勁地擠眉弄眼。
黃獅明白赤髯龍不想被人知道他拜了自己做干爺爺,便道:「你隨本王進來。」心裡冷笑,估摸著這傢伙還打著上位后就把他一腳踢開的把戲,嘿嘿,這條赤髯龍不過只有一點小聰明而已,連現在的形勢都沒有看透,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走進裡屋后,赤髯龍便跪下喊道:「小孫赤髯龍叩見爺爺!剛才孫兒怕被表哥告知父王,有所失禮,還望爺爺恕罪!」
「起來吧!馮兄傳來什麼口信了?」黃獅隨口問道。
赤髯龍有些尷尬,站起身來訕訕說道:「爺爺恕罪,小孫因為有事想單獨稟告爺爺,才胡謅了一個謊言。」
黃獅似笑非笑地看著赤髯龍:「本王豈能不知,不過本王也才回長安城沒有多久吧,不要告訴本王你是湊巧經過玄天閣的!」
赤髯龍慌忙跪下,戰戰兢兢地說道:「不敢隱瞞爺爺,是小孫曾經交代和藹,在爺爺回來后就通知小孫。黃河和長安城近在咫尺,所以小孫很快便趕過來了。小孫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赤髯龍連連磕頭,心裡暗罵自己昏頭,怎麼就露了這麼大的破綻,河蟹精你自求多福吧。
「好了,別給我哭哭啼啼的,聽得心煩,有什麼事儘管說。」黃獅拍案叱道。
「是,是!」赤髯龍立刻就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也不知剛才是真哭還是假哭,小心翼翼地說道:「爺爺,當年孫兒發現小黃龍和鰣魚精的陰謀后,就一直在注意著他們。近日,孫兒探聽到他們已經開始著手對付父王了,現在涇河儲君未立,我父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小黃龍作為嫡長子是最有可能接任王位的。爺爺,孫兒該怎麼辦啊!」
黃獅頷首點頭,現在都已經是貞觀十二年了,取經的日子也差不多要到了,只是這些年來,黃獅也一直在監控著長安城內的大小神祠廟宇,不過還不見觀音的蹤影。於是問道:「看來你這小傢伙還有些手段嘛,小黃龍和鰣魚精都怎麼商量的呀?」
赤髯龍滿臉堆笑地說道:「爺爺過譽了,孫兒愧不敢當!小孫這些年來發現他們密議的時候都是站在渭河岸邊,說也奇怪,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們怎麼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商議呢,渭河是父王手下八河中的第二大河,巡水夜叉不計其數,難道他們都不避諱嗎?所以孫兒猜測渭河龍王應該也參與了這件事。渭河乃黃河的支流,孫兒為河瀆守將,留意渭河也是挺方便的。上個月他們再次密議,不過孫兒怕被發現,並沒有具體探聽清楚,只是隱約聽到他們準備在敕命降雨時的雨水點數上做文章。」